千里馬之所以被稱為千里馬,不僅僅是因為速度快,更重要的是那種「全天候」的能力,要不怎麼形容千里馬都說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普通的馬匹在黑夜裡恐怕無法揚蹄,但是對於千里馬來說,只要有那麼一絲星光或者是月光,就能夠翻山越嶺!
冉閔此時很感激陳三兒,為自己挑選到了一匹真正的千里馬,也就是在這種時候,白龍馬的實力才得到了完全的體現。
月色和星光照耀下,白龍馬四蹄有若騰空,絲毫不因為夜色而降低速度,載著冉閔,風馳電掣般向著管家堡的正南方向而去。冉閔算計,陳三兒他們的隊伍應該就在那個方向,冉閔希望自己能夠來得及。
正所謂計劃不如變化,在一開始的時候,冉閔怎麼也想不到慕容恪的應對會如此緩慢,而最後又會派出他的預備隊,整整三千步卒趕往鄂城,像是因為鄂城那沖天的火光讓慕容恪嚇破了膽,以為是石趙悄悄寇邊,如果真是石趙的大軍寇邊,而慕容恪帶走了鄂城的守兵導致城池陷落,那慕容恪就真是罪不可恕了。
冉閔隨著白龍馬起伏,心中卻是將自己擺在慕容恪的位置上推斷戰場的變幻,他有極大的把握相信,那慕容恪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將整整三千人的步卒隊伍送去鄂城。
那麼現在還留在管家堡門口的燕**隊數量還能有多少?冉閔心中一刻不停的在猜測,他不知道慕容恪身邊還有多少人,更不清楚張四方和杜雷兩個人最終帶了多少士兵來支援管家堡。若是雙方的實力差不多,冉閔不介意帶領大軍在管家堡門前跟慕容恪來一次生死交鋒,有管家堡從中接應,只要謀劃得當,這種「三明治」式的混戰,結局是難以預計的,有時候以弱勝強往往就是在一念之間。
反而,若是讓張四方等人只是騷擾卻不進攻,或許已經破膽的慕容恪會趁機撤軍,白白錯失了一個良機!
冉閔心中是如此謀劃,然而這個年代落後的通訊方式決定他無法以最快的速度,將最新的命令送到張四方等人手中,無奈之下,為了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戰機,冉閔只能讓阿奴乾等人單獨行動,他獨自策騎白龍馬,趕去跟張四方回合。
然而就算白龍馬是千里馬,那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趕到張四方部隊的身邊,冉閔此時拚命的趕路,那也是盡力而為。
……
金烏西沉,昊日東昇,一夜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神駿的白龍馬已然顯露疲態,冉閔勉力睜開敖紅的雙眼,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從環境判斷,他已經趕了差不多一大半的路程,如果能夠保持昨天晚上那樣的速度,或許他能夠在今日正午跟張四方等人匯合。可惜這只是理論上的時間,實際上,白龍馬已經累了,需要休息。
翻身從白龍馬身上下來,再將白龍馬背上的連鉤戟等重物一一卸下,要讓白龍馬盡快恢復體能,就必須要讓白龍馬盡量的放鬆。
「好兄弟,吃點豆子,休息休息,咱們再繼續上路!」輕輕拍打著白龍的大頭,冉閔的話換來白龍馬的一聲長嘶,彷彿是在回應冉閔的話。
白龍馬忙著嚼豆子,冉閔也盤膝而坐,放鬆自己的腰腿,鐵打的人這樣疾奔一夜下來,那也是全身酸痛。身上還有乾糧和飲水,冉閔勉強填了填肚子,思來想去,他還是放心不下管家堡的情況,唯今之計,還是早早趕去跟張四方等人匯合方為正途。
大概休息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白龍馬輕輕的刨著前蹄,那意思就是它已經休息好了,冉閔大喜,將物事重新綁上馬背,正要翻身上馬,突然,他脊背骨上竄起一股冷意,整個人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動作瞬間都停滯了。
「有殺氣!」
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冉閔並不知道什麼叫做殺氣,他壓根就不相信這種小說演藝當中虛無縹緲的說法,然而當他穿越到這個時代後,終於知道,久經沙場的人,還真是有這種玄之又玄的「第六感」,或者說,無法無天時代的那些凶人,真就能給人這種看不見的威脅!
緩緩的放下已經抬起的右腳,冉閔一點點地轉過身來,這一刻,就連白龍馬都忘記了躁動,安安靜靜的停住不動,當然也有可能是,白龍馬都被這種濃烈的殺氣給震懾了!
「出來吧?」
雙龍奪已經在手,冉閔的右手五指當中也夾著一根利箭,他相信在面對如此人物時,自己的機會也就是一次而已。
風聲掠過樹梢,傳來一陣有若嘲笑的聲音,冉閔眼神快速掃過周圍,卻沒有任何發現。
「走!」
幾乎是閃電般的速度,冉閔已經躍上白龍馬的脊背,他腳後跟輕輕一磕馬腹,白龍馬奮起四蹄,有若離弦之箭般衝出,就在這一瞬間,冉閔感覺剛剛鎖定自己的殺氣好像消失,而他的眼角,卻又實實在在的掃見了一條稍縱即逝的人影!
「是誰在跟蹤我?」
雖然暫時逃脫了威脅,但冉閔的心中卻是一片冰涼。在這荒郊野外的,竟然都被人跟上了尾巴,可見這個跟蹤者綴在自己身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這麼長的時間冉閔都沒有發現,換句話說,若是對方打算動手,恐怕自己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究竟是哪一方的人馬?」冉閔腦子中不住的盤算,各路人馬在腦海當中一一閃過,冉閔卻始終無法確定下來,但無論是哪一方面的人,此時跟蹤冉閔,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萬一讓冉閔活動自如的消息傳入到太子石宣的耳朵裡,到時候倒霉的人恐怕就不僅僅是他冉閔一個了。
原本還想緩緩而行,讓白龍馬盡量恢復到最佳狀態,卻因為那個身影,將冉閔的全盤計劃都給破壞掉,快馬加鞭是冉閔此時唯一的選擇。
頭頂著烈日,冉閔額上的汗漬是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怎麼會沒有人在?」
當日頭西落的時候,冉閔趕到了陳三官和張四方等人匯合的第一個地點。雖然地面上一片狼藉,顯示曾經有大批人馬在此停留,但冉閔一摸那灰燼,卻是早已經沒有半點溫度,顯然人馬早已經離開此地。
「他們的動作還真快!」
冉閔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些,隨後就牽著白龍,循著地面上的痕跡,搜尋起張四方等人的行蹤來。
「左邊,他們果然是去騷擾慕容恪了,張四方這小子幹的真是不錯!」
從地面上遺留的行跡,冉閔倒是可以判斷出張四方等人的去向,然而,當循著痕跡走了兩三里路之後,冉閔忽然渾身一震,停下了腳步。
「這是怎麼回事?」
旁晚的夜風,將一陣陣喊殺聲送入冉閔的耳朵!那方向,正是張四方人馬前進的方向,冉閔臉色一變,翻身上馬,「這個張四方,怎麼如此不聽命令,擅自跟慕容恪交戰?難道他們不知道襄國城裡的那些奴隸兵還沒有真正的上過戰陣麼?」
「駕!」冉閔揮動馬鞭,在半空中甩出一聲炸響,白龍馬四蹄騰空,向著喊殺聲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僅僅半柱香的功夫,冉閔就已然看見人影晃動,張四方麾下的士兵圍成長長的陣型,正在大呼酣戰!
「張四方,杜雷,你們給老子出來!」
不等白龍馬剎住腳步,冉閔已經摘下雙龍奪,右手伸入箭囊,兩根羽箭入手,冉閔兩眼當中噴出怒火,高踞白龍馬背之上,冉閔已經能夠看見被重重包圍的燕兵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