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管令傑這樣的事情,幾乎是在參戰撼山軍戰士身上同時發生,為了表彰他們的勝利,回到管家堡之後,冉閔就給了他們整整兩天的假期。對於參戰的戰士來說,這是獎勵,對於那些未能參加此次戰鬥的戰士來說,這是激勵。
勝利了,就物資獎勵,還有假期,多麼誘人的勝利啊!
管中月雖然沒有參加對匈奴村莊的戰鬥,但是整個戰鬥經過和結果,她都知道的很清楚,她與冉閔兩人自從將感情的事說開之後,一般的事兒,冉閔也不會去瞞著她,當然,管中月要求參加戰鬥這種事情,冉閔是決不會同意的。
剛剛返回管家堡,擔心自家孫女安危的管寧熙在第一時間就把管中月叫回家中,聽管中月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講述一邊,對於撼山軍初戰勝利,管寧熙高興之餘,也是歎氣不止。
「好歹我也是管家之後,曾經自問在練兵用兵之道上略有小成,而今跟冉閔一比,卻什麼都不是,唉,愧對管家列祖列宗,愧對管家列祖列宗啊!」
見爺爺唉聲歎氣,管中月忙上前安慰,幾經分說後,管寧熙也算是繞過這道坎來。他輕輕地拍著管中月攙扶的手背,「還是我家月月有眼光,一眼就挑中了個名將棟樑,冉閔此子將來之成就不可限量,月月啊,既然你已經跟他說透,以後可要好好把握啊!」
「阿爺!」管中月有些羞怯,「只是口說無憑,再說了,萬一冉閔不能說服石塗該如何是好?我看冉閔他很是尊重大哥,這事情,可不要壞在他大哥手中才是……」縱然在跟冉閔談論此事時管中月顯得信心十足,但正所謂「關心則亂」,人前人後,管中月的表現卻非雷同,些許的緊張在反覆思慮之後,就被無限放大。
「不妨事,不妨事,冉閔固然是尊重石塗,難道你就沒有看出來,那石塗更是顧惜冉閔,這兄弟倆的情分,實在是好的讓人羨慕,況且你跟石塗之間並沒有過多接觸,以爺爺看來,石塗斷然不會橫刀奪愛,只要你二人,是真心相愛。」
「哎呀,阿爺你就不要說了。」管中月有些扛不住自家老爺子的那種眼神,殷紅著臉蛋兒,借口在條件惡劣的清風堡沒有好好的清潔過,急沖沖地離開了房間。
管中月這才離開,管寧熙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他輕輕地拍了拍巴掌,一個似實還虛的人影,煙霧一般出現在房間裡。
「剛剛月月說的話,你都聽見了?」管寧熙背對著那人,低聲道。
「嗯!」聲音有些飄渺,中性。
「冉閔絕非等閒之輩,英雄亦易成梟雄,不管怎麼說,既然我已經決定讓月月跟冉閔一起,那麼就不能出任何意外,為了管家的將來,我要你去找到石塗,跟在他左右,我會搶在冉閔跟他見面前,先行解除婚約,如若石塗不肯,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
應聲之後,那人影又幽靈般的消失在管寧熙的房間裡。
「唉,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希望月月不要怪我這個爺爺太多事了!」管寧熙再次發出長歎,重新回到油燈前,拿出一卷經書,參閱起來。
在冉閔離開的日子裡,姜波確實是累壞了,哪怕有陳三兒和那些老兵的協助,新選拔進入撼山軍訓練的五十名士兵,仍舊費了姜波無數的精神,雖然已經能夠看到一些效果,但姜波自覺沒有冉閔那種舉重若輕,幾乎已經是焦頭爛額。
聽姜波說起其中難處,冉閔只是淡淡而笑。
在他看來,姜波這個人的天份還是在機關消息之中,而非是練兵作戰。所以等到姜波將腹中苦水傾倒的差不多時,冉閔才輕言道:「少游兄辛苦了!既然我已經安然返回,後面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好了!」
「閔弟呀~」
在無其他人在場時,姜波對冉閔的稱呼又發生了一些變化,顯得更加親切。
「我原本以為你們此去定會損失不小,沒想到最後的結局卻是大大出人意料,既然無人犧牲,那這選拔的五十人才作何處理?」
「能用則用!少游兄不會以為,我冉閔帶著兩百人就敢去跟胡人拚命吧?一開始限制數量,甚至是要求苛刻,不僅僅是為了方便培養,更重要的是豎立起撼山軍不易進的幡子,如此一來,今後凡是能夠加入撼山軍的人,都會感到榮耀無比,他的親屬也會因此而驕傲,對於撼山軍的成長,甚至於我管理整個管家堡,皆是只有好處而無壞處啊!」冉閔隨口一說,頓時讓姜波傻眼。
「怎麼了,少游兄,可是我哪裡說的不對?」
注意到姜波突然禁口,冉閔轉頭過去,卻見姜波那雙眼眸中居然隱隱有淚痕,頓時奇道。
「非也,非也,我只是心中激動。」
看到姜波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絹,在胸前柔柔了抖了擦眼,冉閔感覺自己大腿肚一個勁兒的發麻。
「少游兄,這平白無故的,你激動啥?」
姜波放下白絹,兩眼深情款款:「聽聞剛剛閔弟的話,我才知道,閔弟真沒當奴家是外人,沒把奴家當外人啊!」
這姜波,啥都好,唯一就是到得情動之處,就會在冉閔面前自稱「奴家」,讓冉閔老大的不自在。
「自然不是當外人!」冉閔口中說著,心中卻暗道:「俺可從來沒想過讓你當內人,希望你不要自作多情才是!」
幸好姜波感慨的時間並不長,片刻之後,整個人又恢復常態,「聽閔弟這樣說,月月妹子此次又是相伴閔弟身畔,你二人可是成其好事了?可不要瞞著我啊,你們都是我的至親,至親啊!」
「哪有少游兄說的如此誇張,我跟月月,咳咳,跟管大小姐,也僅僅是初步瞭解而已,初步,初步!」說起此事,冉閔心中總是覺得有些尷尬,畢竟截至目前,管中月在名義上,仍舊是他的「准大嫂」,跟自己「准大嫂」不清不楚的,要是落在有心人口中,怕不是要毀了管中月一輩子的名聲?所以在管中月與石塗之間的婚約沒有正式解除之前,冉閔是絕對不會公開兩人之間的關係。
也許是冉閔的演技不到家,或者是姜波的「第六感」實在太厲害,冉閔這一番說辭壓根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姜波頗有些幽怨的眼神落在冉閔身上,「如此說來,我是要恭喜閔弟和月月妹子喜結良緣,唉,這真是…這真是…」
「少游兄,你我之間兄弟情份常在,小弟之心可彰日月!」
「僅僅是兄弟情分麼?」姜波此時宛若西子捧心,冉閔瞥了一眼,頓時暗自吐氣:這姜波若是生在二十一世紀的泰國,再去棒子哪裡走一遭回來,怕不是要迷死無數人了?
「咳咳,少游兄啊,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啊!」
不知是冉閔的「文采」驚動了姜波,還是姜波理解了詩句中蘊含的深意,冉閔耳中聽的姜波一聲驚呼,待再看時,那姜波已然起身:「閔弟,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攪了,待明日校場上,我讓那新兵操演給你看看,你再決定去留吧!」
雖然冉閔有些吃驚姜波的突然轉變,但還是點頭:「嗯,這些天辛苦兄長了,希望來日有機會,讓我好好報答兄長之恩!」
「誒,你我之間何必見外,撼山軍出自閔弟之手,日後必定成為我漢人第一強軍,我能在其中出一把力,那是我的榮幸啊,希望異日,那漢白玉碑上,能夠留下我姜波的名字,倒也是,倒也是全了我的心思啊!」
眼波流轉,剛剛才正常起來的姜波好像又有落淚的趨勢,冉閔心臟連蹦幾下,慌忙道:「兄長這些天辛勞,我這就送你回去歇息,有啥事兒,咱們明日裡再說!」
「明日裡怕是不行了。」姜波突然頓住腳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