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閔不知道自己這一走要花多少時間,幸好,陳三兒的身體這段時間恢復的不錯,已經能夠走出屋外活動,冉閔就將一些事情交給陳三兒去辦,生死與共的兄弟,冉閔覺得陳三兒是絕對值得信任的。
「我這次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但你要相信,我肯定會回來!」
「將主,你說是去收復馬賊,你有把握麼?襄國城裡的新兵還在訓練,你帶哪裡的兵去?難不成,管堡主會同意你帶上黑龍騎?」
「黑龍騎?就算人家同意,我也不敢帶走啊,就那麼可憐的三百騎,還是少爺兵。」冉閔搖了搖頭,順手在陳三兒的肩膀上拍了拍:「放心,我會安全回來的,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哎喲,輕點兒,將主,我可是個傷兵啊!」陳三兒除開在戰場上的時候,一貫是嬉皮笑臉,對此,冉閔也只是一笑置之,不去計較。
……
「走了!」
騎著戰馬,一如來的時候,冉閔身穿修補過的西域鎖子甲,背著三石鐵胎弓,架著連鉤戟,揮手向姜波等人告別之後,他便拉住馬頭,向襄國城方向而去。
「真是想不到啊,原來在這個時候,還能見到三國時期那些傳說中的將領後代,嘖嘖,不枉費我穿越一次!」獨自在路上,冉閔心思漂浮起來,一會兒想到「上輩子」生活的那個五光十色的年代,一會兒又想起管中月那張英姿颯爽的臉蛋兒,下一刻,石塗那張慣常一本正經的面龐又會在冉閔眼前浮現。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誰?」
一首錦瑟還為吟完,冉閔猛然拉住韁繩,盯著左後側,大聲喝到。
「很古怪的韻律,但聽起來卻很雅致,沒想到冉將軍您居然是個文人墨客。」
管中月的聲音響起,隨之,長草叢中,竄出顆赤紅色的馬頭來。這是一匹全身赤紅的高頭大馬,馬背上的管中月,同樣是一身赤紅的戰甲披風。冉閔感覺那赤紅的顏色,像是灼痛了他的雙眼,點燃了他的心。
「月月姐怎麼會在此地出現?」
「此處乃是我管家堡的勢力範圍,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出現呢?」管中月話是這樣說,但冉閔看戰馬上掛著睡囊,肩膀上背著衣包,很明顯,這不是一次踏青,而是遠足。
「難道她要跟我私奔?」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中閃現,就被冉閔打消下去。管中月很有可能成為他的大嫂,褻瀆不得。
「你在想什麼?」赤紅色的戰馬不知不覺中已經跟冉閔胯下的戰馬走了個齊頭並進,很明顯,這兩匹是「熟馬」,不用兩位主人控制,已經「卿卿我我」,親暱無比。
「沒想什麼,我這是要去襄國城,你呢?」
「我也要去呀!剿滅馬賊這個任務應該是你大哥石塗的吧?既然你這個當兄弟的義無反顧,那我…也應該去幫上一把,畢竟我對這附近大小勢力都很清楚…」
「是了,你就是地頭蛇。」冉閔嘀咕了一句,卻不料被耳聰目明的管中月給聽了去,佯怒道:「冉閔,你說什麼呢?」
冉閔連連告饒,最後不得不轉移話題,「你是管家大小姐,想去哪裡自然是不能阻止的,不過要是想在明天日落前到達襄國城,可是要快馬加鞭才行!」
一聽冉閔這話,秉性好勝的管中月二話不說,腳後跟一磕馬肚,那赤紅戰馬淅瀝瀝長嘶衝出,留下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將冉閔甩在身後。
兩人你追我趕,倒是比一個人孤身上路來的樂趣更多。雖然冉閔知道,管中月這次出門,多半是沒有經過管寧熙同意,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晚上,兩人圍著篝火休息,被管中月糾纏不下,冉閔無奈講了好幾個故事,原本他不想涉及過多,但不知不覺中,他將改版之後的「牛郎織女」和「梁山伯與祝英台」給講了出來,賺了管中月不少眼淚。
或許是怕冉閔笑話,又或者是不想讓冉閔看出自己的心思,管中月找個借口躺下睡覺,留下冉閔一人,躺在餘燼邊上,仰望星空。
星空好似亙古未變,而在星空下的世界,卻是截然不同。
「不知道這次的事情能否順利,不過,我要死也是死在352年,不會是現在。哼,天命所歸,一定會逢凶化吉,就像上次差點被慕容恪抓住一樣,不就是被小月月給救了麼。」在冉閔心中,管中月可不是他姐,正是因為他心中有這種潛意識,所以在很多時候,他看管中月的眼神,更像是個兄長。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繼續上路,當看見襄國城的城門時,已然是傍晚。
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城,以冉閔北中郎將的職務,城門口的那些小兵也不敢問津。在以武起家的後趙國,武將的地位是非常尊崇的。
「這就是我家了。」冉家說著下了馬,對院子裡呼道:「張媽,張媽,我回來了!」
冉家下人來將兩人的戰馬牽走,上下經過的人,都用一種好奇的眼神,注視紅紗遮面的管中月。幸好管中月早已經習慣這種為人矚目的情形,不動聲色地緊隨冉閔身後。
張媽等人迎出來,對於突然出現的管中月,張媽尤其高興。石塗已經跟她講過定親的事情,如今準兒媳婦上門,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高興的事情呢?
冉閔招呼過弟弟妹妹之後,就忙著去見石塗,將管中月留在了大廳。
「你怎麼回來了?」
對於冉閔突然出現,石塗皺起眉頭來,他這副模樣,冉閔已經看了三年了。
「我說大哥啊,管小姐來了,你應該高興才是!快去迎接俺的准嫂子,別愁眉苦臉的模樣,好像天都塌了似的!」
「天真要塌了!昨天,李將軍告訴我,那個黑大,帶領著手下,洗劫了一個匈奴人聚居的村落,全村上下老幼三百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太殘忍了!」
「有這種事情?」
冉閔臉上神情凝滯,兩眼發怔。如果說,以前黑大的行為僅僅是在報復胡人的話,那麼現在黑大的舉動,就已經有些偏離正常,變得過於殘忍了。
「大哥,你麾下全是步兵,調動緩慢,根本無法追上來去如風的馬賊,況且從現有情報看來,這伙馬賊相對不弱,即便是能夠正面對上,你又有幾分勝算?」
冉閔這話算是說到石塗心坎上了,這兩天他也正因此事而犯愁。時間是一天比一天少,如今石宣給的最後期限僅剩下二十五天,可現在連馬賊的窩都還沒有具體的信息。
「是了,閔兒,我總覺得黑大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見過,你有沒有印象?」
黑大這個名字雖然是冉閔當初隨意給取的,但石塗多少還是聽見過,只是那都已是三年前的事情,當時黑大僅僅是個失蹤的奴隸,石塗記不住也屬正常。
「大哥,我看這個事情你就交給我來辦吧!」
一咬牙,冉閔將心中所想直接說了出來。其實在聽到黑大的馬賊屠村的消息時,冉閔就有些懷疑,到底這個黑大,是不是三年前,那個一看見胡人就會渾身發抖的黑大?若只是同名同姓,那冉閔孤身前往,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但無論如何,冉閔都決定要博上這一次,畢竟讓石塗率領步兵去圍剿一群戰鬥力強悍的馬賊,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