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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奪 橋 文 / 寇十五郎

    (一直沒留意作品打賞榜,今天無意點開一看,本周居然全站排名二十位!這全靠「鳳棲梧桐626」與「潔曦」兩位大盟主攻、其他書友的助攻,才能取得這樣的佳績,十五郎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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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餘天誅軍第一混成旅精銳,踩著雄邁的步伐,踏上盧溝河石橋——對面,金兵同時登橋,相向對進。

    針尖對麥芒,對決開始。

    雙方接近至百步,同時停下。天誅軍火槍兵裝填彈藥,金軍弓弩手拉發上弦。

    雙方接近至八十步,金兵陣形停頓,弩手出陣,開始射擊。

    燕京金軍九成都是燕地漢兒軍,其統軍將領又是宋國叛將,故此裝備構成接近宋軍,以弓弩遠程打擊為主,刀槍近戰為輔,弓弩手佔全軍五成以上。便如這一隊金兵,五十人隊,弓手十五,弩手十五,刀牌槍手不過二十,比例超過六成。

    十五名弩手,三排連射。

    噗噗噗噗!

    天誅軍旁牌兵的十面內襯鋼板的加厚旁牌面上,或多或少插著弩矢,無一矢射空,也無一矢射中。

    八十步的距離還有點遠,火槍兵們沉住氣,繼續前進。

    七十步,金兵又一輪弩射,依舊被嚴密保護的天誅軍旁牌兵擋住。

    六十步,金兵第三次弩射。

    如此近距離。縱然是加厚加固的重型旁牌,亦難擋馬黃弩的勁射。第一排軍士的旁牌,竟已有數面被射穿。好在僅僅是箭鏃穿透而已,未真正傷人。

    五十步,金兵即將進行第四次弩射。

    第一隊隊正握拳,舉臂,左右搖動,全隊停止,隨後十五名火槍兵迅速上前,火槍架在旁牌之上。隊正嘴含指令哨。嗶!一聲尖銳哨響。

    砰砰砰砰!

    對面金兵弩手。剛剛從旁牌掩護之下閃出,正待射擊,便在槍聲中紛紛栽倒。部分彈丸擊中旁牌,木屑紛飛。竟露出木質後面的鐵板來——看來郭藥師與李成也早有準備。知道非鐵板不能擋彈丸。鐵旁牌的成本固然很高。不可能大量裝備,但小部分裝備還是可以的,用在這樣的橋面上。正是最宜。

    弩手慘遭射殺,對面金兵又驚又怒,陣形一頓。隨即一個聲音大吼:「貼上去!青州軍的老兄弟不能白死!貼靠上去,他們的火槍就發揮不出作用了!殺!」

    在這個聲音的催促下,金兵低聲怒吼,跨過地上的屍體,加速疾步逼近。行進雖快,陣形仍保持基本完整,顯示出訓練有素。

    三十步,第二輪槍擊。硝煙激揚,火焰吞吐,槍聲在寬闊的河面上遠遠傳開。

    呼嘯而至的彈丸,九成擊中旁牌,木片大塊剝落,露出灰白色澤的鐵板,看上去質地不一定很好,但擋鉛彈卻沒問題。那一聲聲鐺鐺震響,及鐵板上一個個凹陷,證明了這一點。

    「霹靂彈!」

    隨著隊正一聲大吼,拋彈索飛揚,嗖嗖嗖嗖嗖!五顆霹靂彈飛出。

    當那五顆小黑點還在半空中飛騰時,對面金兵那大嗓門也大吼一聲:「舉牌!」

    刷!一片整整齊齊的圓形騎兵旁牌高舉,篤篤篤篤篤,霹靂彈全打在旁牌上,被彈飛開去,掉入兩則的河水中。只有一枚在落水的瞬間爆炸,激起三尺多高的水花,其餘全無聲無息沉入河底。

    在望樓上遠遠觀戰的狄烈,臉色一下嚴峻起來——金軍果真是有備而來啊!針對火槍與霹靂彈,都有了應對之術,而且還利用了石橋的特殊地形——如果兩側不是河流,縱然彈飛霹靂彈,還是一樣會在附近爆炸,損傷不免。

    天誅軍與金軍可謂是老對手了,大小戰役不下十餘次,前後交手達四年之久,對天誅軍的火器,已有了相當的認識。或許仍奈何不了車城,但列陣對攻,卻是有了一套應對之策。

    最關鍵的一點是,這支金軍的戰技與素質都相當高,不在天誅軍第一旅的老兵勁卒之下。須知舉牌擋彈的動作看似簡單,但在實戰中能如此嫻熟運用,一聲號令,百人如一,非長期訓練,加上號令嚴明,休想做到。

    敵軍喊出的青州軍,是一支什麼軍隊?

    這時,正在本師指揮台上觀戰的關勝,匆匆趕來,稟報道:「軍主,青州軍是李成的本軍,兵馬不過三百百,全是隨他起家的子弟,因在青州成軍,故名之。此軍當日關勝曾在濟南城外與之接戰過,戰力彪悍,訓練有素,堪稱強軍。」

    狄烈眼睛一瞇:「原來如此,看來李成也豁出本錢了。好罷,狹路相逢勇者勝,且看我天誅軍與青州軍孰強孰弱。」

    說話之間,橋面的戰鬥已進入激烈的短兵相搏階段,在激烈的近戰纏鬥中,火槍、霹靂彈、弓箭,都無法使用,一切就看重甲長槍兵與刀牌兵的配合應戰了。

    整個戰場千軍萬馬,但一切的焦點卻只集中在這一個僅僅只有三、四十人的接觸面,這就猶如風暴之眼,漩渦中心。

    在這狹窄的橋面上,根本沒有太多的閃避餘地,槍來即格,刀來牌擋,隨後立即反刺回擊。雙方越戰越近,最後完全衝撞到一堆,先是以刀牌互擊,隨後長槍覷空刺殺,戰至酣處,相互推搡,扭抱著摔下河去。

    這樣的亂戰之下,一刀換一槍,誰也不比誰更幸運。能夠決定誰死誰活的,就是身上的鎧甲防護力,以及戰鬥經驗。在這方面,天誅軍的重甲長槍兵略佔優,他們身上的步人甲。與鐵鷂子、鐵浮屠一樣,是這個時代最好的步兵甲之一。

    青州軍雖是李成本軍,卻還弄不到這頂尖的鎧甲,結果在這硬碰硬的防護力對撼之下,漸處下風,連續被長矛槊翻數人,而他們的刀槍劈刺到天誅軍的旁牌與重甲上,只激起一串串火星。

    陣前觀戰的楊再興,終於暗暗吁了口氣,這可是首戰啊!對手出乎意料的強悍。絕不亞於女真金兵。還好。第一旅,沒給自家丟臉。

    混成營指揮使也鬆了一口大氣,令旗一揮,戰鼓擂響。示意後隊壓上。

    與此同時。對面金軍陣前。也是戰鼓聲聲。

    就在金兵第一隊即將垮掉的一刻,一將縱躍而出,手持一桿槌槍。潑風般四下錘砸。天誅軍第一隊第一排僅剩的兩名旁牌兵悶哼著左右跌出,墜入激流。那金將咆哮一聲,蠻牛般衝撞向第二排旁牌兵,蓬蓬兩聲,又有兩名天誅軍士扔牌吐血踣地。

    瞬息之間,情況急轉直下,令人瞠目。

    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之上,通常沒有武將的用武之地,所謂將軍,就是「將」一軍之將,即指揮作戰。個人武勇,在戰場上的作用微乎其微。不過,凡事無絕對,比如在這窄橋之上,狹路相逢,一名勇將的作用,就能明顯地凸現出來。

    天誅軍的建軍理念,一向是以團結、紀律為主,強調戰鬥是一種群體的力量,不主張突出個人武勇。這在大的戰爭場面下的確如此,但具體到局部小規模衝突,就顯現出其缺憾之處。

    混成營指揮使大急,吼叫道:「鐵豹!上!」

    「鐵豹」,是第一隊隊正羅昌的綽號,此人是第一旅的一名勇士,目不識丁,生性魯鈍,在非常強調個人綜合素質的天誅軍第一旅中,能當上隊正,憑的就是其勇力。也正因如此,混成營指揮使才臨時指派羅昌擔任第一隊指揮。

    戰場激烈而混亂,距離又遠,這一聲吼叫,自然不可能傳到橋上,但那位「鐵豹」彷彿聽到一般,怒吼一聲,手持一柄蒜頭(鐵錘),越眾而出,舉臂槌擊。

    砰!兩柄類似的兵器在半空磕碰,火星四濺,雙方都是半步不退,力量相當。

    金將咦了一聲,倏地左手一旋,倒轉槍柄,槍尾橫掃,將險險躲閃的羅昌頭盔掃落,更抬腿飛踢將其蹬得向後跌出。

    亂髮如蓬的羅昌,踉蹌後退,倏地脫手飛擲,蒜頭呼呼直砸向金將。

    金將倉促閃避,但距離太近,勉強躲過要害,蒜頭擊中肩膀,將披膊上的黑漆吞獸擊碎。金將焦黃的面孔閃過一絲痛苦混合著狂怒之色,低低咆哮一聲,單手持七尺槌槍,合身撲上。

    羅昌兵器脫手,急忙從地上抓過一把戰死士兵遺落的手刀,反手逆斬——

    吭!鏘!

    刀鋒劈斬在鐵鎧上,鐵葉激射,卻未能破甲,而槌槍從上擊下,正中羅昌天靈蓋……

    羅昌死,金將存。

    雙方看似同時中招,結果卻是人鬼之別——再一次驗證了,在戰場上,能救你的,只有精良的護具!

    「那金將是李成的拜弟,也是其手下第一悍將——馬進。」

    關勝將瞄準鏡交還給狄烈,忍不住握緊腰間佩刀柄,但想想自己的職責,還是輕歎著鬆開手。

    狄烈知道這個馬進,此人與另一名叫商元的將領,同為李成的左膀右臂,都是從山大王轉職的將領。李成首戰就派出手下最精銳的青州軍,更連拜弟也上陣了,可見其重視程度。

    這個馬進,在歷史上,曾擁兵十餘萬,為禍一方。後因在南方作亂,屢次被張俊與岳飛擊敗,最慘的一次,被打得只剩十餘騎而逃,還因此成就了張俊「張鐵山」的美名。

    狄烈並不知道另一時空的馬進「光輝」歷史,他只知道一點,一定得有個人擊殺馬進,否則,第一隊有可能潰敗,奪橋受挫。

    狄烈不希望這個人是楊再興,雖然楊再興出手,必可擊殺之。但身為一旅之將,一師之帥,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應衝鋒在前。

    橋頭爭奪戰已進入白熱化。隊正羅昌戰死,第一隊士氣受挫,馬進凶悍狂野的攻擊,生生遏制住第一隊的前進步伐。連續有兩名重甲長槍兵、一名刀牌手、兩名欲近距離開槍的火槍兵,為其所殺。若非第一隊最後一排候補軍士及時補充,怕早已支撐不住了。

    楊再興看得兩眼冒火,強捺親自出手的衝動,當即點了手下兩名以肉搏格鬥見長的都頭,命其迅速掩殺上去。

    不過,以橋面之擁堵,等這兩名都頭擠過去,只怕晚了……

    就在第一隊近戰兵傷亡漸重,隊形搖搖欲墜之際,第二隊最後一排候補軍士中,一卒縱躍而起,竟踩著前面士兵的肩膀,跳躍前進。軍士們被踩得盔歪甲斜,哎喲連天,未等罵聲出口,這以人當梯的軍士便已如風而過,只留下一個背插雙槍的矯健身影。

    短短十餘丈距離,少年軍士如星丸擲躍,眨眼越過,驀地大喝一聲:「天誅軍,舉牌!」

    前排僅存的兩名刀牌手,聞聲本能舉起旁牌——少年軍士縱身一躍,雙足踏上旁牌面,借力高高彈起,雙手向後一探,兩柄五尺長的鐵錐槍在手,雄鷹撲兔般擊下,目標——馬進。

    馬進正殺得酣暢淋漓,半身染血,驀然頭頂陽光一黯,失驚抬首——一道黑影挾烈風撲下,噗噗!雙槍破甲,自雙肩透入,瞬間穿肺破心。

    馬進的動作剎那定格,兩眼瞪得大大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之色,七竅噴血,全身盡赤。

    少年軍士雙臂叫力,奮力將叉在槍上,如串燒般的馬進屍身高高舉起,神威凜凜,恍若小霸王再世。

    金兵駭然失色,一片慌亂,倉皇齊呼:「馬統制死了!馬統制死了!」

    馬進是守橋的青州軍大將,主將死,士卒潰,盧溝石橋,潰破。

    楊再興大笑:「好樣的!軍主推薦之人,果然不錯。第一旅,全軍過橋!」

    關勝扶了扶兜著自己漂亮長髯的錦袋,感概道:「這小哥端是好身手,老夫在這個年紀,未必有此勇猛。」

    狄烈放下瞄準鏡,微微一笑,果然是將門虎子。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塊金子,不管你如何改變他的人生軌跡,一經磨礪,必綻放璀璨光芒。

    譬如岳雲,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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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歷史上的岳雲,從不用錘,馬戰使長槍,步戰使鐵錐槍。其實錘這種短而重的兵器,根本不宜馬戰,演義戲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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