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卡爾整理了一下思路，「李月如女士從那團光裡走了出來，然後那團光就散了，李月如女士站在別墅的後門前，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那個時候我已經看傻了，沒想到要去現場去看。」
「總之她在那裡做了多久，我就在監控室裡看了多久，最後，李女士躺在了後門的地上，再也不動了的時候，我才發現問題可能要糟糕，但是，我還是等了好一陣，我才敢出去，我準備去把人先抬進來。」
「你沒有想過就在我媽在做那個奇特動作的時候，把她帶進來嗎？」龍行瀚目光呆滯，「也許你那個時候果斷行動，我媽就不會這樣。」
「龍先生，我哪裡敢啊？我原打算看看就算的，因為我想李女士這麼晚了到城南別墅來，後面肯定會跟了很多人，你肯定在後面，你想，我敢出來惹你不快嗎？」
「後來你為什麼敢出來了呢？」
「後來我看見李女士在地上躺了快半個小時了，你都沒有出現，你的手下人也沒有出現，我才想到可能這是李女士的單獨行動，我如果不出去把人給救了，將來龍先生肯定會怪罪到我的頭上，那我豈不是要倒楣。」
「你倒是很機靈。」這句話不是知是稱讚，還是在挪瑜。
老卡爾彷彿渾然未覺，自顧自地又喝了一大口，「你想啊，龍先生，男爵他一到大京，什麼都還沒有做，第一件事是就是去綁架李女士，雖然我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我還是知道其中的輕重，所以，李女士嘛，是必須要救下的！」說到這裡，老卡爾狡黠地一笑，老狐狸的面目露了出來。
「你當時在別墅後門見到我媽的時候，我媽還能說話嗎？」
「唔，還能，李女士還了說了幾句，我當時沒有怎麼聽清楚，後來把李女士抬了回來之後，我還讓她說了幾句，當時我用錄音筆給你錄下來了。」
「錄音筆在哪裡？」
「哦，我放在李女士的枕頭底下了。」
「你為什麼不在把我媽抬回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呢？」
「龍先生，我把人抬回來之後，馬上就組織搶救，你以為李女士現在那個病房裡的一切是一下就弄得起來的嗎？我們城南別墅又不是個醫院！」
「老卡爾，我先謝謝你！但我還是要問，你為什麼不馬上給我打電話？」
「龍先生，你的電話又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你想想，咱們前一陣子還相互敵對，你會把你的電話洩露給你的敵人知道麼？」
龍行瀚不答，算是默認老卡爾說的有理。
「何況，當時醫生來了之後，看了看李女士的情況，並沒有說有多危險，我當時只是想，這個老太太是不是累著了，因為從你家到城南別墅，這麼遠，李女士年齡大了，累著了是很有可能的。」
「你並沒有覺得問題有多嚴重！？」
「當然，醫生說不是很要緊，我就想等李女士醒過來之後，直接給送回去就行了，至於李女士說的那些東西，我後來都不用錄音筆了，反正到時把人送回去，有什麼話，你們母子可以自己說嘛！」
龍行瀚看著老卡爾，這個時候的老卡爾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哪裡還有半分狡詐狠毒的樣子？
「後來怎麼突然想著打電話了？是不是……」
「當然，醫生告訴我說，李女士的情況在急劇惡化，出現了心肺衰竭的跡象，說是快不行了。我當時就慌了手腳，所以，在那個時候才決定一定要找到你的電話，我找了很久，最後找到你的電話的時候，李女士的心肺衰竭已經很嚴重了，醫生說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休克，乃至死亡，所以我才會那麼急。」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電話的？」
「這個嘛，我就不能對你說了，反正就找著了，而且是在李女士還活著的時候找到的，而且，我告訴你，這個事還神奇得很，」老卡爾喝了口酒，「本來李女士的各項生命指針都在急劇惡化，後來，我在客廳裡給你打電話，之後，醫生告訴我，說李女士的指標又開始穩定起來，所以，後來我又覺得，李女士又不會有事，可我又希望你早點過來，你是她兒子，你一過來，把人帶走，我就沒有負擔了。」
龍行瀚也舒了一口氣，「我媽在昏迷中，難道什麼都沒有說？」
「說是肯定都說了的，我也聽見了一些，不過，你還是自己去錄音筆裡去聽吧，」老卡爾對著酒瓶吹了起來，「一會兒你走的時候，你不可以把那段視頻全部帶走，你一看就明白我沒有撒謊。」
龍行瀚完全放鬆了下來，「好吧，我馬上打電話讓醫院派救護車來，今天這事，我會感謝你的！」
老卡爾的臉已紅得如同猩猩屁股，嘴巴上還有酒瓶沒有取下來，他搖著頭，連同酒瓶一起搖個不停。
龍行瀚笑著搖搖頭，正準備打電話，卻見那個醫生衝了進來，「誰是病人家屬，快，病人不行了。快來！」
這就是個晴天霹靂，打得龍行瀚整個就成了個呆子，那醫生見他還沒有動，「快，病人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龍行瀚覺得腳一軟，整個人渾身不著力地漂向病房，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跪在了李月如的病床前。
李月如已半睜著眼，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想說些什麼，龍行瀚把耳朵湊到了李月如的嘴邊，想聽清楚母親在說些什麼，然而這個努力沒有湊效，他的耳機只感覺到母親的嘴裡呼出的氣體，但就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滴」地一聲長鳴傳來，李月如的眼睛又合上了，醫生上前伸手探到李月如的頸動脈邊，過了一會兒，宣告病人已死亡。
「媽，媽！」龍行瀚大哭起來，他本來以為今天這事他能夠闖得過去，最多是像上次在王明軒家裡那樣，來個救護車把母親送進醫院，然後等母親醒過來，再把他罵上一頓。
可這次不是了，母親永遠不會再罵他了。
「媽！媽！你睜開眼，媽，你罵我一句吧，我以後全部都聽你的！」龍行瀚嚎哭起來，聲音之大，商全馬上就從外面衝了進來，商全身後跟著潘先生和安樂青，安樂青一看龍行瀚趴在李月如的身邊狂哭，眼淚也下來了，想上來安慰龍行瀚，她的手剛剛碰到龍行瀚的肩頭，就被對方一下甩脫。
「滾！」龍行瀚咆哮起來，「全都滾！全部都給我滾出去！」
潘先生見狀，馬上示意商全，把同樣滿臉是淚的安樂青架了出去。示意大家全部退到門外去。
「媽！你走了，丟下我一個，可怎麼辦呢？」龍行瀚心裡難受到了極點了，李月如在生時，他總是從媽媽那裡知道他的身世，李月如總是不告訴他，他就總是使性子，而現在，他再也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媽，我再也不想知道我是誰了，再也不想了！媽，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氣你了！原諒你兒子！媽！」
龍行瀚心裡難受之極，就在昨天晚上，他還想從母親口中問出點什麼來，李月如當時就丟下他一個，回房休息了。誰知那次就是永訣，等母子倆再見面的時候，母親已經再也不能說話了。
這世界上的事情哪裡會這樣巧的？
龍行瀚趴在母親身邊哭的時候，看到了枕頭下面露出一個小小的筆頭，他一下就想起來老卡爾剛說過，這錄音筆裡面錄下了李月如臨死前說的話。他馬上就把錄音筆抽了出來，用力按了下去，想聽聽母親臨死前有什麼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