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筆發出沙沙的聲音,龍行瀚坐在地上一直等著,一直等了十幾分鐘,都沒有聽到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奇怪?怎麼會這樣?」龍行瀚拿起錄音筆就出去找老卡爾,奇怪的是,老卡爾並沒有跟隨商全他們撤到門外去,而是端坐在沙發上,眼睛亮得出奇。
龍行瀚止住眼淚,看著這個突然有點不一樣的老卡爾,「老卡爾,你說把我媽臨終前說的話都存在這個錄音筆裡了,可這錄音筆裡怎麼沒有任何聲音啊?」
「不會吧!」老卡爾笑笑,很隨意,一點都不像剛剛灌下兩瓶威士忌的樣子,「你有沒有操作對?」
「這個你不用擔心,」龍行瀚逼視著這個剛剛看起來還有點可愛的老頭,「你為什麼騙我,你覺得騙我有什麼好處?」
「龍行瀚,你沒有騙你,要是這錄音筆裡沒有聲音,那就是當時我太著急,可能沒有操作正確,」老卡爾好整以暇地摸了摸頭髮,「不過,龍行瀚,我還記得李女士當時說了些什麼,要不,我複述給你聽?如何?」
龍行瀚沒有出聲,他已感覺這事之中處處透著古怪,但他還是點點頭。
「李女士當時是這樣說的,她要回去了,她回去是為了保證你,龍行瀚,的安全,破除騰龍基金控制的方法,就是不要去參加明軒銀行股份的競標,要接受安樂青,不要去找王佳。就這些了,可能還有一些,可我沒有聽清楚。」
龍行瀚還是沒有出聲。
「龍先生,李女士似乎知道你陷入一個陰謀中,而她為了你,犧牲了她自己,我想,她建議你接受安樂青,也是為了保護你。我想你母親說的沒錯。」
龍行瀚看著老卡爾,老卡爾也看著龍行瀚,兩人都不再說話,直到一絲微笑慢慢爬上老卡爾的臉頰。龍行瀚歎了口氣,正準備轉身回到李月如的旁邊,他眼角的餘光看出了一點點異常,一絲殘忍而得意的微笑在老卡爾的嘴角一閃而沒。
「好你個老東西,差點被你騙過!」龍行瀚回身一個虎撲,就朝老卡爾撲了過去,老卡爾雖然年齡大了,但可能是剛喝了酒的原因,身手十分靈活,身子往邊一側,龍行瀚就撲了個空,老卡爾抓住這個空當,就往旁邊跑,但剛跑了一步,整個身子就頓住不動。
因為老卡爾看到他面前的一個沙發已突然間被劈成了兩半,而他知道這其中的含義。
「跑啊,再跑啊!」龍行瀚走了過去,抬起一腳就把老卡爾踢到在地,然後大吼一聲,「商全,進來!」
商全帶著人馬上就衝了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馬啟飛,他是被人給推進來的。
「把這個老東西給綁了,我來好好問問!」
潘先生看見龍行瀚雖然臉上依然有淚痕,但似乎已不那麼悲傷,心裡奇怪,卻又不敢說出來,商全已解下老卡爾的鞋帶,把老卡爾的兩隻手反了過來,從背後綁住了老卡爾兩隻手的大拇指。
現在,潘先生不敢勸龍行瀚什麼,他怕只要一開口,龍行瀚就會變得更瘋狂,也許這個老卡爾真的是該死,但絕不能讓龍行瀚殺了這個老東西,因為那樣一來,整個騰龍基金都會陷入不利的境地。他看到了渾身包得跟個粽子樣的馬啟飛。
「你是叫馬啟飛吧?」
這個時候,龍家的保安已全部都來了,幾十號人,把整個城南別墅主樓差不多都控制了起來,城南別墅的那些保安都被他們圍了起來,沒人敢妄動。馬啟飛渾身是傷,自然也服帖得很。
「是的,潘先生。」
「我問一句,你們羅先生去哪裡了?」潘先生覺得如果上次那個知書識禮的羅安臣在的話,可能會好一些,至少,龍行瀚有個可以好好說話的對象,而不是這樣把老卡爾綁起來說話。
「羅先生麼?這個……」馬啟飛知道,絕不能洩露羅安臣的行蹤,何況他了不知道,再者,城南別墅裡的保密手冊不是吃素的。
潘先生見馬啟飛不答,也不廢話,直接就喊了一聲站在龍行瀚身邊的商全,「老商,你來問問這個馬啟飛,他好像不是很合作。」
「是嗎?」商全看了一眼龍行瀚,得到批准後,直接走了過來。
「老潘,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那個羅安臣去哪裡了,可這位馬先生不願意說。」
「真的麼?」商全沒有俯下身子去和馬啟飛說話,而是直接伸手把馬啟飛給拎了起來,馬啟飛的身子也不小,可在商全的手裡就是只小雞一般。
「商,商大哥,」馬啟飛的聲音在打擺子,忽大忽小的,「我只知道羅先生,他,他不在這裡了,我,我不知道他去哪裡了,真,真的,我不騙你!」
「你不騙我?」商全還是在笑,笑得牙齒全部都露了出來,「如果你騙了我呢?」
馬啟飛的眼睛盡量瞧著別處,「不敢,商,大哥,這麼,我怎麼……」
「嗯。」商全放下馬啟飛,拍拍對方的腦袋,「算你識相,看來沒有白白揍你一頓。」
馬啟飛身上的冷汗流個不停,他之所以今天這個慘樣,就是因為跟著羅安臣去夜探綠蔭水岸,現在羅安臣不見人影,就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裡頂缸。
「商全,他說了羅安臣去哪裡了麼?」龍行瀚問,「也是,怎麼這個時候羅安臣偏偏就不在了呢?」
「龍少,這個姓馬也不知道。只知道羅安臣不在這裡。」
「那我就只能問你了,卡爾先生,卡爾總裁。」龍行瀚盯著老卡爾正要說什麼,眼角一掃,卻發現安樂青正要走進停放著李月如屍體的病房。
「嘿!安樂青,」龍行瀚大喊了一聲,「你做什麼?你去病房做什麼?」
「我去看看阿姨!」
「不行,」龍行瀚此刻似乎十分不近人情,「商全,讓陳秋帶人把病房看好了,不准任何人進去!」
安樂青不可置信地看著龍行瀚,而龍行瀚再也不看她一眼,轉過頭又去對付老卡爾。
「知道嗎?老卡爾,我今天差點就被你騙過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改邪歸正了呢!」龍行瀚捏住了老卡爾的下巴,一臉凶相,「快說,羅安臣去哪裡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老卡爾卻夷然不懼,他的臉在龍行瀚的手裡擠出一個笑容,「你是怎麼發現的?我覺得我已做得很好了!哪裡來的破綻?」
龍行瀚居然笑了,「你確實做得不錯了,不過,你的破綻有兩處,你明不明白?就算你喝得再多,就算你這會兒已經醉得要死,你兩處破綻還是會露出來,你知道嗎?」
老卡爾掙扎了一下,「把我放開,好好地說得我聽,行不行?咱們可都是體面人!」
龍行瀚點點頭,放開了老卡爾,「行,體面人,我就來說說你的不體面的事。」
「其實,老卡爾,你今天本來可以不騙我的,你要是老老實實地把事情說清楚,沒準你就會達到你的目的。」
「哦,是嘛,說來聽聽。」
龍行瀚卻搖搖頭,「你現在沒有資格聽了。」他沒有說原因。他咂了咂嘴巴,旁邊的潘先生卻是知道,這多半與他吞下去的那張紙條有關。
潘先生的判斷是正確的,李月如走前給龍行瀚留的那張紙條上,其實寫得十分簡單,就一句話,「我回去了,不要接近王佳。」龍行瀚之所以不想把這紙條給安樂青看,就是因為怕安樂青看了之後,對他更加形成心理上的優勢,而他本來就討厭這個女人,自然更加不能讓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