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瀚依然沒有說話,安樂青卻開始回憶了,帶著點哭腔,「我昨晚上最後見老太太的時候是在大概十點鐘的樣子,老太太去了一趟廚房,我問她是不是有點餓了,是不是要我給做碗麵揣過來?當時她說不是,並讓我去休息。後來,後來我就再沒有見過她,誰知會這個樣子啊!當時可是一點跡象都沒有的。」
潘先生插話了,「龍少,咱們這綠蔭水岸防守得是固若金湯,外人是不可能來悄無聲息地把人帶走的,我覺得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老太太自己出去了,而咱們沒有察覺。」
龍行瀚悶聲道,「我媽就是要出去,她也得有交通工具不是?商全今天早上清點車輛,一輛都不少,問了那些保安,都說晚上沒有出過車,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媽根本就不會開車,咱們住的那個地方,荒郊野地的,沒有車,就根本出不去。」
這事確實是疑點叢叢,本來應該好好坐下來想想,分析分析,或者,就如潘先生所說,讓國土保衛局的湯姆帶人過來,仔細查上一查,畢竟那些人專業地特工,對於這種事,比龍行瀚這些人有經驗多了。
可龍行瀚不同意,就算警方想查,他都已經毀掉了最重要的物證,李月如給他留下的紙條,他甚至都沒有說明那張紙條,他是得自何處,是什麼時候看到的,就自顧自地把那張紙條給吃了。
車子很快,再過個十來分鐘的樣子,就要到廊城了,可到了廊城之後怎麼辦?沒人知道,坐在這個車裡的每個人其實心裡都清楚,李月如不太可能再回到向陽小區的那套房子裡去,就算要去,肯定事先也會給兒子打招呼,而且,李月如就算回去那套房子,她肯定也清楚,兒子馬上就會帶人把她接回來。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是潘先生的電話,所有的人都看著潘先生,就連潘先生自己,都感覺到心臟快要跳出來了,家中長輩失蹤之後,突然再接到電話,這事,要是按照電影裡的套路,肯定是「你們找的人是在我們手裡,你們不准報警,準備贖金若干」之類。在接電話之前,潘先生回頭看了一眼龍行瀚,似乎想在接電話之前,得到對方的什麼指示。
安樂青卻感覺到龍行瀚似乎鬆了一口氣,她隨之釋然,既然有電話過來,如果是綁匪的更好,無非是要錢,龍家有的是錢,這樣就等於這個事就解決了。
龍行瀚一個字一個字告訴潘先生,「告訴對方,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只要不傷人,如果傷了人,他們必定會遭到最殘忍的報復。」
潘先生點點頭,按下了接聽鍵,同時放了外音出來。
裡面傳來的一陣急切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喂,是潘先生嗎?請告訴你們龍行瀚,請他馬上到城南別墅來,快來,晚了,就來不及了!快!」
「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卡爾,告訴龍行瀚,快點,馬上來。」
聽了這個名字,整個車裡的人都有點吃驚,外加憤怒。卡爾,城南別墅的卡爾,不就是人稱「老卡爾」的那個傢伙嗎?每個人都第一時間想到,老太太怎麼會跑到城南別墅去了,龍家的綠蔭水岸離城南別墅,可有相當遠的距離,而且老太太曾經被老卡爾他們綁架,怎麼這次這個老卡爾再一次出手,這次而且是在綠蔭水岸,龍行瀚的眼皮底下,干的這事,龍行瀚這下火大了,這保安工作是怎麼做的?
不過,現在不是找商全麻煩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李月如給救回來,等人平安了之後,再來算帳。
商全陰著個臉,馬上掉頭,同時下令後面跟著的車馬上轉向去城南別墅,龍行瀚看了看潘先生,昂了一下頭,潘先生會意,把沒有說完的話補充說完,「卡爾先生,請不要傷害老太太,我們馬上就來,我們滿足您的任何條件。」
「滿足任何條件。」這句話在安樂青心裡,卻給她帶來了一絲喜色,是的,龍行瀚願意滿足這個卡爾的任何條件,安樂青知道,這個老卡爾以前就提過讓龍行瀚不再參與明軒銀行競標的條件,這次估計還是一樣,只要龍行瀚不參加競標,那王佳是不是就不會來龍家了?安樂青似乎想笑了,但她努力控制著臉部的肌肉,做出一副痛苦和擔擾的樣子。
電話那端的老卡爾似乎並不在意龍家提出的承諾,反而十分著急,「請轉告龍行瀚,讓他動作快點,你家的老太太不是我綁架來的,哎呀,馬啟飛,醫生來了沒有?快點,快呀!」
龍行瀚一把抓過潘先生手中的電話,「老卡爾,我媽出什麼事了,快說!」
那頭傳來的聲音全部都是老卡爾在指揮人的聲音,什麼醫生啊,什麼醫療設備啊,似乎此刻這個老卡爾已不是什麼基金會總裁,而是什麼醫院的院長。
「老卡爾!」龍行瀚叫了起來,「老卡爾!你快回答我!」
「龍行瀚,現在我沒有時間和你詳細說,總之,你快點!我讓人在外面等你,你快點!」這三個字說完,電話就掛了,龍行瀚也快瘋了。
「商全,快,馬上加速!快!」
商全不吭聲,只聽到這不停地轟油門的聲音。
潘先生在一旁小聲地建議,「龍少,是不是要給湯姆打個電話,讓他也帶人過去,一會兒要是起個爭執什麼的,湯姆也好幫忙?」
這個建議馬上就遭到龍行瀚的否決,「湯姆去做什麼?我不要他在場。」
龍行瀚已動了殺機,如果湯姆在場,有些事就不好做了,湯姆畢竟是政府強力機構的官員,有些事,他必須要做的,有他在,龍行瀚會覺得不方便。
商全開車的速度太快,後面那些車技不如他的保安,馬上就出現了掉隊的情況,到後來,能跟上來的車,只有陳秋和雷亮的那兩輛車,其它的車都不知道掉到哪條街上去了。
在龍行瀚一片急切的催促中,總算到了城南別墅,他們剛到大門口,就看見一身紗布的馬啟飛坐在一輛電瓶車上等著。
馬啟飛在車上喊,「是龍先生嗎?我是馬啟飛,請下車跟我來!」他身後還放著兩輛電瓶車,看來是準備接龍行瀚的。
龍行瀚的命令簡短而直接,「商全,開車跟在馬啟飛後面。」
商全探出腦袋,「馬先生,請在前領路!」
「你們不下車嗎?」
龍行瀚聽見馬啟飛還在磨磨嘰嘰的,於是把頭探出車窗一聲吼道,「馬啟飛,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我讓商全把你全身的骨頭都拆掉!」
馬啟飛一陣哆嗦,他看了一眼已經暴怒的龍行瀚,不再吭聲,掉轉電瓶車,在前開路去了。
到了後來,能望見城南別墅主樓的時候,龍行瀚再次催促商全加速,陳秋和雷亮則跟在後面,把人家城南別墅辛辛苦苦整理好的草坪什麼的,壓得不成樣子。
老卡爾正在主樓的平台上等著龍行瀚,旁邊還有人不時地在向他匯報什麼,他一邊擦著汗,一邊揣著酒杯,眼前望著前方,口裡還不知道在咕噥著什麼,整個人一看就有點神叼叼的。
「老卡爾!你在等我麼?」龍行瀚從車上下來,喊了一聲,「你說吧,你要什麼條件才放了我媽?」
老卡爾這才回過神,「龍先生,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