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華抬頭看向清瘦的中年男人,笑了笑:「死神大人,你不要急,我很快就死,馬上就死。」
「這麼急著死,你知道死後會變成什麼樣嗎?」黑衣人笑著搖了搖頭,開口問道。
「不就是變得跟剛才那些人影一樣,坐著藍光去投胎嗎?」關華雙手繼續扇著風,不解地反問道。
「誰告訴你,他們是去投胎了?」黑衣人索性坐在了一具屍體上,笑著看著關華。
關華迷惑了,一屁股坐在自己身上,不解地問:「人死了不投胎,去幹什麼?」說完指了指頭頂,好像那湛藍色的光柱還在一般。
「他們當中,有些是陽壽已盡,有些是枉死。陽壽盡的發往陰間接受審判,要麼直接轉生,要麼受罰之後再轉生。而那些枉死的人,則要打入十八層地獄去接受五百年的酷刑,然後再拉回陰司接受審判……」神秘人說完看向關華挑了挑眉毛。
關華停止了雙手的扇動,弱弱地問道:「我這樣死掉,算不算枉死?」
「自殺當然算枉死。」黑衣人笑出了聲。「試想一下,你現在雖然醜了點,但是醜個幾十年,正常死後就能去投胎,說不定下輩子就是個帥哥。但是,你要是自殺的話,就要在十八層地獄裡丑五百年!嘿嘿,年輕人,你要明確一點,鬼是死後的人,下面的鬼妹妹可不會喜歡長得醜的鬼哥哥,一死就能了之了嗎?」
關華突然感覺有人在他頭頂澆了一桶冰水,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全都凍成了一塊冰。「再醜五百年,再受五百年的白眼,還有比這更慘的嗎?」關華不寒而慄。
「死神先生,我該怎麼辦?我能不死嗎?」關華看著眼前的神秘黑衣人,尷尬地問道。
「可以。但是……」黑衣人從一具屍體上跳了下來,慢慢走到關華面前,摘掉眼鏡面對面地盯著關華的臉。
關華看到一雙充滿靈性的眼睛,閃爍著讓靈魂臣服的光芒。
「您說,我要是能辦到,就算死——就算活,我都在所不惜。」關華嚥了嚥唾沫,拍著胸膛保證道。
「拜入我門下,當一名實習轉生員。」黑衣人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一字一頓地說道。
關華用一秒鐘時間,考慮了一下,弱弱地問道:「我有什麼好處?我需要做什麼?」
關華的反問讓黑衣人稍稍有些詫異,隨即他讚許地點了點頭。「你謹慎的性格很好,這對你以後的修行很有幫助。答應我,你能繼續活下去,這是第一。第二,你將收穫不一樣的人生,成為凡人眼中死神一般的人物。」
關華陷入了沉思,靈魂狀態的關華抱著膀子,斟酌著眼前神秘黑衣人說的話。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就算掉餡餅,也不可能砸在他頭上。
「你能治好我臉上和身上的怪瘡嗎?」上醫專的三年裡,關華找了很多醫生,都沒能治好他身上的怪瘡。這些跟著他十幾年的怪瘡,是關華悲劇人生的根源。如果黑衣人能治好它,那才是真的給了關華不一樣的人生。
黑衣人戴上墨鏡,大聲笑了起來。「我以為會是什麼理由,哈哈哈哈,年輕人,你過來。」黑衣人沖關華招了招手,隨即解釋道:「萬物有靈,皆可修煉。有一種沒有意識的靈,細如塵埃,漂浮於天地間,機緣巧合聚在一起便開始吸收靈力成長,沾染過陰邪之氣又在成長的靈塵,我們稱之為廢靈。你身上的毒瘡都是廢靈所化,我傳你的功法,三日內幫你化去你一身陰毒。」
說完,黑衣人左手右手分別凌空虛點一下,一黑一白兩點靈光嗖的一下飛入關華雙手手心。靈魂狀態的關華,只覺兩股電流直達心臟內,胸口的紅光猛然跳了兩下,隨即,關華像煮熟的螃蟹一般紅的發光。
「師父,請受徒兒一拜。」關華捂著胸口,跪在了地上。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黑衣人真的是自己生命中的貴人。
「關華徒兒,記好本尊法號,李a。回到你的身體內,去改變你的人生吧。」李a隨手一揮,關華便高高飛了起來,擦著天花板落向他自己的肉身。
「法號,李a?師父,我以後怎麼找你啊?」關華在落入身體之際,大聲喊道。
李a轉身走入身後的藍光中,回答關華的聲音是從那湛藍色的光芒中發出的,聽起來很是遙遠。「找到看門的根叔,報上我的名號,他自會安排你的一切。我傳你功法之事不要亂講,此功法妙用無窮,好好去摸索吧……」
關華的靈魂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感覺自己困的難受,眼皮都抬不起來。「師父,師父,李a……」
就在關華剛要沉睡的一瞬間,一股惡寒透過他的身體傳入他的靈魂,大大地打了三個噴嚏,快凍成冰棍的關華坐了起來,哆哆嗦嗦地跳下病床,挪向太平間的大鐵門。
「我不是做夢,我不是做夢……」顫抖著的關華,看著依舊反鎖著的鐵門,高興地抓了抓頭髮。這一抓不要緊,凍上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疼得呲牙咧嘴的關華,捂著腦袋打開門衝出了太平間。
簡單給自己的腦袋包紮了一下,關華便好奇地躺在了十幾平米的廉租房內,仔細看著自己的手掌。李a說,傳給自己的功法可以治癒陰毒,但是怎麼就沒看到自己的手有什麼不同呢?
關華突然起身,面朝鏡子開始摸索起來。先是左手放在臉上,十分鐘後,除了感覺乾巴巴的其他什麼感覺都沒有。不甘心的關華,又將右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等了十分鐘後,拿開。依然是什麼感覺都沒有,怪瘡仍舊在臉上不增不減。
「沒道理啊,李a說能夠治好自己的病,沒必要騙我啊。」關華不解,就在他想要雙手同時按在自己臉上的時候,隔壁房間的門被砰地一聲打開了,然後又被砰地一聲緊緊關上,這種一個月租金兩百左右的格子間,隔音效果等同於擴音效果。所以……
隨即翻箱倒櫃的聲音,透過破舊的紅磚牆傳入了關華耳中。「噓,小點聲……」一個女人說道。
「我擦!青天白日偷東西?」關華果斷暫停摸索,趴在了牆上認真聽隔壁的動靜,心裡還忍不住嘀咕:「現在的小偷膽子真是大啊,大白天的偷,真是世風日下……」
「呀……別那麼大勁!哦……!」
傻子也知道,這動靜絕對不是偷東西。關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小關華童鞋瞬間膨脹了起來,一跳一跳地點著頭。關華恨不得鑽出個小洞,去對面看一看對面的風光。
「我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摸過,要是之前真死了,那得多虧啊。你有愛妻,我有右手,走起!」關華暗恨自己沒出息,今天差點輕生,忍不住錘了一下牆。隨即落下了拉鏈,右手開始忙碌起來。
「有人,有人在隔壁……」隔壁的男人好像發現了什麼。
「管他娘的有沒有人!我要飛的更高!飛得更高……」隨即便是天塌地陷般的咯吱聲,床都快要散架了。
關華轉身扶著牆,安撫著小關華。「我也讓你飛,我讓你使勁飛!!」
「呀————」一聲滿意的呼喊之後,床不叫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氣聲……
「謝謝!」關華收拾著殘局,情不自禁地說道。
「不客氣……」隔壁的男女鬼使神差地答道。
然後,兩間屋子瞬間靜了下來,連衛生紙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嗯?!」關華發現新大陸一般,端詳著小關華。印象中,此刻應該軟下來的小東西,竟然向前稍微頂了一下然後才軟下來。「納尼?」
有些懷疑的關華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這一次的味兒比記憶中的要難聞很多,似乎有些發臭,是的,非常腥臭!
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關華愣住了。左眼角的一處怪瘡結痂了,十分鐘之前,它還在流著膿液。
關華手忙腳亂地打開國產手機小電影,找來了直尺、衛生紙,摘下牆上的鏡子,然後坐在了床上,強行安撫起小關華。半個小時之後,連續飛了三次的關華跳下了床!
「爽!爽!爽!哈哈哈哈哈哈……」看著自己的右手,關華忍不住狠狠親了一口,雖然上面有很多液體,但是高興的快瘋掉的關華哪管得了這些。
經過反覆摸索,關華發現每一次的滿意之後,都會帶來一處怪瘡的結痂,而且,滿意之後的小關華確實前進了一下才低頭。通過直尺的測量,這前進並不是短暫的一頂,而是永恆的增長。換句話說,每一次滿意之後,小關華就會以1毫米的長度變長。賣狗的,這是多麼逆天的妙用啊。一次1毫米,十次就是1厘米啊!!小傢伙增加一厘米長度那是什麼概念?
「……我傳你功法之事不要亂講,此功法妙用無窮,好好去摸索吧……」關華耳邊再次響起李a留下的話語。
擦了擦手,雙手合十,關華朝窗戶拜了拜。「徒兒謹遵師父教誨!我要變帥,我要變長!我要變得又帥又長!阿門!」
關華繼續用他強悍的右手瘋狂地忙碌起來……直到連續滿意十幾次後,才心滿意足地昏了過去……
傍晚的時候,關華才醒過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關華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十八年來,從未感覺到自己的怪病能治好,從未感受到希望的滋味。洗了把臉,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關華離開了廉租房。
他要去見一個人,李a臨走時讓關華去找的看門人,根叔。
「如果我沒記錯,醫院看大門的大叔也叫根叔,那個身材齷蹉、長相猥瑣的老頭就是我要找的根叔嗎?」關華走在路上,忍不住揣測起來。
一公里外,一個齙牙、謝頂、賊眉鼠目的老頭,坐在保安室內的籐椅上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隨即他揉了揉鼻子彈出一團鼻屎,在褲子上蹭了蹭,繼續流著哈喇子看起手中的島國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