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籠罩在信陵市中心醫院的大門上,關華站在大門下被紅十字的紅光照的一臉喜色,心想著以後哥也是死神一般的牛x人物了,於是學著賭神出場甩了甩自己的頭髮。奈何他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並沒有達到想像中的飄逸效果。
匡當一腳,關華踹開了保安室的門,直接走到看門大叔面前,掃了一眼根叔手中的島國雜誌,沉聲說了一句:「李a。」
根叔抬眉瞄了一眼關華,咧嘴露出一排大黃牙。「這裡只有av,沒有李a。要不要,十元一張?」
關華瞬間石化,果然!這個猥瑣的根叔不是自己要找的高人根叔,萬般無奈的關華隨口接了一句:「來一張吧,我要蒼老師的。」
「來什麼蒼老師的呀,現在熱銷波多野結衣的小電影,你要不要來一張,只加兩塊錢就可以了,怎麼樣年輕人,划算吧?」根叔咧著嘴從身後的抽屜裡,拿出十幾張光碟,雙手一碼擺出一道橢圓供關華挑選。
火辣的封面刺激著關華的眼球,愣了一分鐘,關華還是拿了一張蒼老師的光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十塊的人民幣放在桌子上。失望的關華連再見也不想跟這個賣光碟的老頭說。
「別急著走啊,年輕人,還有一個贈品。喏,送墨鏡一個,戴上試試,看合不合適。」根叔搓著手將一個老式的大框墨鏡遞給了關華。
關華心想著現在的小電影都是3d效果的嗎?還送眼鏡。抱著隨便應付的心思,關華戴上了這個醜的要死的大墨鏡。
瞬間的視覺衝擊,讓關華迅速摘下了墨鏡不可思議地端詳起眼前的根叔。只用肉眼看,這個身材齷齪、長相猥瑣的傢伙正在賤兮兮的笑著。戴上眼鏡,關華則看到根叔的位置上有一個身穿中山裝,身材挺拔、器宇軒昂、長髮飄飄且身邊有兩大美女纏綿著的偉男子。
再次試了一次之後,關華關上了門,向賤兮兮看著自己的根叔鞠了一躬。「晚輩見過根叔前輩。」
「哈哈哈哈,態度變得夠快的啊。」根叔一屁股坐在籐椅上,風騷地挑著小細腿,一排大黃牙開始忽閃起來:「關華是吧,你師父安排你當個實習轉生員,這一段時間你就跟著我了,我負責教會你轉生員該做的一切,當然,作為一個氓的候選人員,我也會讓你弄清楚陰靈界的一切。」
「麻煩根叔了。」關華再次恭敬地鞠了一躬。
看著現在的關華,根叔撓了撓只有幾撮毛的後腦勺,悲傷地埋怨道:「本以為你同道中人,嘖嘖嘖嘖,看來我看走眼了。你丫就不能拿出你買碟片的不要臉精神,跟我稱兄道弟一回?我還是很年輕的!抗木昂,兄弟,根叔帶你去看好玩的東西。」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錶,根叔拉起關華的手走出保安室。
「哦對了,把你的陰陽鏡給我,就是那個墨鏡。」根叔接過墨鏡掰掉了左邊的鏡片,然後扔給關華。「現在戴上它,你就知道醫院到底是個多熱鬧的地方了,嘿嘿嘿嘿……」根叔大兄弟猥瑣地笑了起來。
戴上墨鏡的關華瞬間覺得很糾結,他看向根叔時,左眼和右眼看到的是不一樣的形象。就好像同一個地方站著兩個人一樣,偏偏這兩個人的氣質有雲泥的差別,這讓關華有一種暈鏡的感覺。但是隨著關華將頭轉向一旁,他的糾結瞬間消失掉,取而代之地是膽戰心驚。若不是身旁站著根叔,他早腿軟跑了。
那左眼看來是黑乎乎空蕩蕩的大院子,右眼透過陰陽鏡卻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片藍色人影。而且大部分人影見到他們出來,也朝他們走了過來,點頭哈腰地向偉男子一般的根叔點頭致意,嘴裡還說著什麼,關華一個字也聽不到。然後關華就覺得有些飄了,腳下沒根險些當場跌倒。
「第一次見鬼都是這樣,誰看誰暈。慢慢來,以後會習慣的。」根叔大兄弟伸手扶住了腿軟的關華安慰道。透過墨鏡,關華再次看到了纏綿在根叔身上的兩大美女齊刷刷地朝他點了點頭,關華的寒毛瞬間豎了起來。
暈了暈了,真是要暈了。當初遇到李a的時候,關華正處於生死攸關的地步,所以沒心思害怕。而現在,大活人一個的關華真的膽兒顫了。沒辦法,第一次見這麼多鬼,沒尿褲子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默念此口訣,鬼神不侵。你師父留給你的呦親。」根叔單手扶住關華後背,將一句晦澀的口訣告訴關華的同時,度了一股靈力注入關華體內。
念通了幾遍口訣,關華便覺得左手微熱、右手微涼,心臟跳動的速度也隨即降了下來,再看向那些藍色人影時,心驚的感覺降低了不少。似乎感覺到了關華的變化,他們也開始向關華點頭示意起來,雖然聽不到他們說的鬼話,但是關華能猜出他們全都是來拍自己馬屁的。
硬撐著,關華跟在根叔身後,穿越藍色的人群,走向婦產科大樓。關華此刻終於明白了根叔出門時說的醫院晚上熱鬧。白天來市中心醫院看病的人,根本沒法跟晚上出來玩的人影比,那些藍汪汪地人影們全都聚在了婦產科樓外,擠得是水洩不通,但是奇怪的是這些人影都很有秩序,沒有一個越過門前的台階,雖然最前排的人影已經被擠變形了,也沒有鬼敢越過那道線一步。
關華跟著根叔穿過人群,站在了大樓門口。根叔掃視一眼藍汪汪的人群,接過身後大美女遞過來的一個筆記本,呼啦啦翻了幾頁之後,對著人群念了兩個名字,隨即,兩個藍影大喜過望地衝出「人」群,衝著根叔拜了幾拜。而那些被擠扁,卻沒有被念到名字的藍影子們,一瞬間做出的羨慕嫉妒恨表情,雷翻了細心觀察的關華。人死了之後,怎麼可以有這麼豐富的表情。
根叔對照著筆記本上的照片,仔細地核實了兩個鬼的身份,然後拉著看傻了的關華,大步朝產房走去。
「根叔,這兩個傢伙是被選中的嗎?」戴著一片墨鏡的關華,彎腰小聲問道。
「該這兩個傢伙投胎了,你先慢慢看,有疑問我集中給你解釋。」根叔看著筆記本,核對著手錶上的時間,走到了亮著燈的三號產房附近。
只見根叔打了一個響指,守在產房門口的產婦家人全都一動不動被定住了。然後根叔拉著關華大喇喇地走到了產房門口,伸手勾了勾食指,被指的藍影子竄了過來,感激涕零地看著根叔。
「你的左手上有生命的印記,打在他們身上,他們才能順利轉生,這叫轉生審核。一定要記住,生命印記在你的左手上。」根叔鄭重地解釋道。
「嗯,我記住了。」關華握緊左手,點了點頭。
「去吧,去擁有你的人生。」根叔雙手接印,打出一道白色光咒,宛如印在實體上一般,刻在了轉生的靈魂身上。隨即這個靈魂的身體如漣漪一般波動起來,十秒之後變成了一個發著白光的靈魂球體。
只見球兄沖根叔重重地滾了兩下,然後嗖的一聲飛進了產房。關華想進產房一看究竟,卻被根叔拉著走向樓道另一頭。
啪的一聲,根叔又打了一個響指。隨即,一聲嘹亮的啼哭從產房傳了出來。
「生了生了,我媳婦生了。啊,終於生了,感謝老天,太不容易了。」年輕的爸爸拍著身旁親友的膀子,激動地哭出聲音。
這一刻,關華感覺到很溫暖,替那個轉生的鬼兄高興,替那個初當人父的年輕人高興。「祝福你。」關華笑了笑,將祝福傳達給了產房裡的小生命。
上了兩層樓,根叔帶著關華來到了婦產科手術室門外。「好了,兄弟,這一個交給你練練手。不要擔心沒有靈力,我借給你。」說著,根叔大兄弟,將右手放在了關華背後。
「我不會咒語啊,根叔大哥。」關華尷尬地看著等待轉生的鬼兄,然後他發現這位鬼兄也在尷尬地看著他。
「你不用任何咒語,你師父傳給你的功法比較高級,只要你引導靈力到你的左手,然後將那熱乎乎的感覺印在小鬼身上就行。」根叔對轉生小鬼使了使眼色,轉生鬼兄隨即仗義地挺起了胸膛,還在鼓得老高的胸口上拍了兩下。
關華展開手掌,心想著靈力跑到左手上,然後伸向非常配合的鬼兄身上,然後,關華的手穿過了他的胸膛。第一次操作悲劇的失敗。
「沒關係,再來一次,好好感受那股熱流,用你的左手勾引它。」根叔大兄弟忽閃著大牙板子安慰道,隨即他又衝鬼兄說了一句:「你稍等一會兒,你媽不急。」鬼兄很配合地點了點頭,繼續保持著挺胸狀態。
關華覺得難為情,畢竟是人家的轉生大事,不能再怠慢了。於是,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背後的微涼靈力,過了十分鐘後,他才緩緩的抬起左手,非常緩慢地伸向鬼兄。直到鬼兄激動地出了一身白毛汗的時候,關華的左手才印在那鼓起老高的胸膛上。
砰的一聲,變成了白球的鬼兄在樓道裡來回彈了幾下後,鼻青臉腫地朝關華和根叔滾了兩下,隨即瘋了一般衝進了手術室。
「力度沒掌握住,勁給大了。」關華看著根叔,不好意思地摸著頭上的紗布。
根叔理都沒理關華,打了一個響指讓定住的人全都甦醒過來。
「走吧。」根叔很猥瑣地背著手邁著小碎步走下樓去。關華再次感受著生命誕生的喜悅,祝福著剛才的鬼兄跑下樓去。
經歷了兩次轉生之後,關華明白了為什麼這些藍影子對根叔和自己那麼尊敬。跟鬼魂有了親密接觸之後,關華倒也漸漸適應了被他們包圍的感覺,雖然還是有一些不寒而慄,但是狀態已經明顯好多了。
「根叔,今天就他們兩個轉生嗎?」關華不解地問道。據他瞭解,今晚生孩子的產婦最少有十個,而他們僅僅轉生了兩個,所以他才感到詫異。
根叔停下步子,轉過身去,一改之前的猥瑣形象,朝身後努了努嘴,義正言辭地說道:「不是每一個新生兒的轉生,都需要我們轉生員出手。縱橫陰陽界間的規則,自會鎖定該轉生的人。那些順應天命得到皮囊的人,是前世修得福報的好人。」
就在根叔說話的同時,關華透過陰陽鏡看到黑色的夜空下,一道微弱的白光裊裊而落,落到一對藍影子身上,而白光的另一端,綿綿延延深入了婦產科大樓裡。關華心想:這應該就是根叔所說的天地法則,自選有福報的人轉生吧。而那些因為白光出現而激動的藍影子們,雖然爭先恐後地衝向了白光,卻並沒有得到白光的認同,這白光並不是他們的福報,僥倖不得。
「規則自有天注定……」關華斟酌著根叔的話,隨即他開口問道:「那轉生員又算什麼?我們憑什麼超脫規則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