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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五卷 逆天功法" 第37章 第兩百四十五章 唐羅 文 / 堅強的石巖

    谷一宗外的樟林陣,平日裡只是發揮普通威力,只為擋住凡人,甚至就連一些真正有毅力的凡人,也可能走出陣,從而真如外界所傳的,成為谷一宗弟子。當然,這僅是外宗的弟子,無法成為真正的修真者。

    儘管神虛宗有令,不得向凡人告之修真者的存在,但只要不出格,沒有大面積散發消息,神虛宗並不會真的來干擾。

    如今,樟林陣的威力已然發揮了大半,哪怕一隻腳踏在真人境界,周易也不敢輕舉妄動,雖然姜道明說過他的陣法天賦了得,但再了得的天賦也需要長時間的磨煉和積累。

    若被禁於陣中的不是爹,時間沒有這般長,周易也許不會這樣衝動,可是沒有也許。

    此時,伍治銘走在周易身前,他手中拿著一隻翠綠色的羅盤法寶,肉眼無法看到的波動,形成一圈圈波紋恰好將兩人包攬在其中。

    他用神識可以感受到在這波動之下,連貫著樟林陣的那些線條向兩邊微微避開,形成一條空隙。

    周易看了眼那羅盤,目光閃動起來。

    「前輩,這法寶需要以特殊的法訣催使,就算晚輩現在告訴前輩,也至少得數個時辰去掌握。」伍治銘沒有回頭,但他感覺脊背發涼,不等周易詢問就直接開口說道。

    數個時辰,周易等不起,若再不快點,等谷一宗真正厲害的弟子來的話就麻煩了,他現在的舉動無疑是在挑釁。

    「快點!」周易目光一斂,冷聲說道。

    「是,是,前輩放心,就快了。」伍治銘連忙回應,他背對著周易,臉上卻露出一抹狡詐之色。

    少頃,周易朝四周的樟樹林環顧了一圈,突然腳步一頓,不再前行。

    伍治銘也隨之停了下來,轉過頭,詫異道:「前輩怎麼不走了?就快到了啊!」

    周易看著他,忽然冷冷一笑,隔空一掌拍出,未等伍治銘反應過來,一股強厲的勁道瞬間就擊在了他的左肩。

    伍治銘慘叫一聲,左臂直接垂下,左半邊青色的衣袍上滲出暗紅色的血液,他驚恐萬分的看向周易,叫道:「前……前輩……為什麼……」

    「住口!」周易喝止,冷聲說道:「此陣我雖難以破解,但還是能看懂一些虛實。你若敢再多走一步繞路,下一次,就是你隕落之時。」

    伍治銘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卻是縮成了一點,陣法一道太過磅礡繁複,一般修真者都不會去觸及,即便是喜歡此道的人,大多都只是略有涉及。據說此樟林陣乃是谷一宗一位老祖所佈置,根本不是普通修士能看出的。在伍治銘看來,周易雖然是築基圓滿,比他的修為高了一個大境界不止,卻還未結丹,仍然是普通修士,而且看其年紀,應該把時間都花在了修練之上,哪有閒時去接觸陣法。萬沒料到此人居然在陣法上也有較深的涉掠,早知如此,他就不必多花心思了。

    「唉……」伍治銘內心暗歎,運轉元力壓制著斷臂的痛苦,然後不再多言,逕直朝樟林陣深處走去。之前他也起過逃走的念頭,現在卻是絲毫不敢了。

    ……

    谷一宗內門。

    「弟子李君,有要事求見程師祖。」李君返回谷一宗外山後,便急匆匆的朝內門而去,他沒有去找執罰長老,普通的執罰長老也僅是築基修為,而是直接來到程師祖的洞府。

    程師祖,正是那次懲罰闖宗之人的宗內前輩,他既稱師祖,自然是已經結丹有著真人境界。

    「師祖正在休息,不便打擾。」守門的弟子挺直了背,傲然的朝李君說道。

    李君心下不喜此人,若在往日是斷不想再多說什麼的,不過他也羨慕此人,能為師祖看守洞府的,偶爾會得到師祖的一些指點,便是一場造化。

    他強自壓下心中的不喜,堆笑道:「曾師兄,還望通報一下,我真的有要事求見程師祖的。」

    守門弟子一挑眉,不屑道:「憑你能有什麼大事?師祖若休息不好,怪罪到你頭上,那才是真的大事!」

    「曾師兄,真是有大事啊,不是師弟在欺你,這件事若是再不稟告師祖的話,那就麻煩了。」李君苦著臉說道。

    守門弟子看著他的表情不似作假,皺了皺眉,問道:「你先說說究竟是什麼事,若真是大事的話,我自會去通傳。」

    李君無奈的歎了口氣,暗道伍師兄,你可得將那人拖延住啊,隨即朝守門弟子說道起來。

    ……

    樟林陣中的一角。

    一名青年臉色蒼白,嘴唇乾裂,眼神黯淡少光,正是半月前走進樟樹林的那位被其母喚作「羅兒」的男子。

    他腳步蹣跚,跟在一位中年大漢身後。

    這中年大漢神色同樣顯得不好,但他的脊背挺得筆直,神態沉穩,雙目中含著一抹及其堅定的意志,彷彿天塌地陷也不會令他的意志移動半分。

    突然,青年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他抓住身旁的樹幹想要站起來,卻覺得手臂發軟,全身空蕩,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支撐起他的身體。

    他已經半個月沒有進食了,每日只能服用一些晨間的露水,若是普通人恐怕已經危在旦夕。他雖有還算不錯的內力和武藝,能堅持更長久一些。但這半月裡,一直跟著中年大漢在林中奔走,深深的疲乏和無力感不斷摧殘著他的毅力。

    比失去物質更可怕的是失去精神。

    「周大叔……我……我不行……了……你……不要……管我……」青年說完這句話,微微閉上眼,奄奄一息了。

    中年大漢回身看著他,喝道:「不想死就站起來!」

    「周大叔……我不想死……但我沒有力氣了……不用再管我……」青年眼睛微睜,眸中的最後一絲光彩正在逐漸消散。

    中年大漢沉默,他何嘗不知道青年的感受,說起來這青年的心志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換作常人,三五天這樣彷彿沒有盡頭,永遠在一個模樣的地方行走,就算有的吃,怕是也會發瘋。

    「唐羅!站起來!」中年大漢再次喝道,聲音震得四周的樟樹簌然抖動,仿若雷鳴。

    唐羅抬眼看向中年大漢,這半個月,若非這位武功達到先天境界的大叔在旁邊,他早已經無法堅持下去。

    「周大叔……謝謝……謝謝你……」說完這句,唐羅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他腦中浮現出娘的身影。

    他自幼父親便去逝,是娘帶著他長大,他想讓娘過上好日子,想很快讓娘過上好日子。

    「羅兒,別走……羅兒,別離開娘……」

    「娘,都是孩兒不好,是孩兒不孝。」

    唐羅眼睛閉上,神色間多了一絲不捨,一絲解脫。

    中年大漢沒有再看唐羅,生死他見得多了,卻沒有幾次有此時這般壓抑,他自然可以傳功延緩唐羅的生機,可他現在也差不多到了油燼燈枯之時,根本改變不了結局。

    他抬頭朝被樟葉遮掩得幾乎無法看清的天空望去,這片樟樹林如同一個偌大的囚籠困了他數月之久,他沒有放棄過,從未放棄過。

    可是,希望在哪裡呢?

    中年大漢歎了口氣,再次看向唐羅,他已然氣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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