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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南國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摩河菩提寺下 文 / 克裡斯韋伯

    片刻之後,便看到普賢在一群年輕僧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頌參迎了上來,土行者趕忙提了一支手槍跟了上去。兩邊行過了禮,普賢便劈頭問道:「頌參先生,摩河菩提寺是佛門淨地,你今天怎麼領兵闖了進來?」

    「普賢尊師,我今天進寺是因為得到消息:摩河菩提寺有人勾結城外的順兵,要引順軍進城,屠殺新軍士兵,而且還秘密運送武器進城,想要對我個人不利,所以我才領兵入寺的!」

    普賢聽到這裡,心中不由得咯登一下,頌參此時所說的情形與那天密會時的情形無二,顯然是已經得到了切實的情報,並非捕風捉影,只是自己現在也只能咬牙苦撐了。想到這裡,普賢便唸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本寺僧眾一直參悟佛法,不通俗事,更不要說如你所言的勾結順軍,私運武器了。頌參先生你還是快些退出寺去,你說的那些事情,本寺會自檢的!」普賢說出這番話來,已經是給頌參極大的面子了,須知以前就算是寺中僧人觸犯了法律,緬甸的官方一般也都是移交給摩河菩提寺,讓他們根據寺中戒律自己處置。

    頌參看著身穿華麗袈裟,寶相莊嚴的普賢,咬了咬牙,沉聲道:「尊師,我有切實的證據,寺中有人私運武器,圖謀不軌,蒲甘城中參與陰謀的人還有很多,我必須將參與其中的人帶回去嚴加審訊,將惡賊一網打盡!」

    普賢身旁的一名年輕僧人聽到這裡再也忍受不住,冷笑一聲道:「將寺中僧人帶回去?頌參你好大的威風,須知就算是緬甸歷代國王,也沒有將摩河菩提寺的僧人帶回去審訊的道理,今日你倒是敢說出這種話來,須知這裡是摩河菩提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那年輕僧人的話就好像一顆火星,點燃了眾僧的憤怒,一眾僧人紛紛指著頌參大聲呵斥,頌參此時反倒鎮靜下來了,他充耳不聞眾僧的怒罵,做了個手勢,土行者便帶著士兵們推搡著兩名僧人過來,後面的士兵還扛著兩隻木箱,放在普賢面前,打開一看,裡面都是短槍和黃澄澄的子彈。頌參指著那兩個僧人和木箱道:「尊師,這兩個僧人與城外的順軍交接武器時,被我們抓個正著,人贓俱獲。他們身上還有摩河菩提寺僧人的憑證,還自稱是寺中僧人。」

    普賢看著這兩個精神委頓的僧人,顯然這兩人在被士兵們抓到後吃了不少苦頭,不由得心如亂麻,他原先也曾想過可能情況會很糟糕,但最多也不過是打嘴皮官司罷了,萬萬沒有想到會被頌參抓到個人贓俱獲,這兩個僧人都是自己的弟子,就算自己落下臉皮當面否認,旁邊這麼多認識的人也瞞不過去,更不要說還有這些槍彈,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瞞不過去了。想到這裡,普賢只得低下頭去,低聲道:「頌參先生,不錯,這兩人正是貧僧的弟子。不過他們所作的事情貧僧一無所知,應該是他們擅自的行動,摩河菩提寺是佛門淨地,也不會有任何武器,這兩人違背佛門清規,貧僧已經將他們開革出山門,聽憑你處置,貧僧絕無二話可說!」

    普賢這番話說出口,場中眾人無論是頌參還有那兩位弟子,個個目瞪口呆。頌參吃驚的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把責任全推在這兩個弟子身上,把自己和其他寺中僧侶撇清的一乾二淨;而那兩位弟子則沒想到師尊會把自己買的這麼乾淨利落,他們兩人能夠參與到這等機密的事情來,自然平時裡在普賢的諸位弟子中頗受信任,處事也頗為精明幹練。其中一人情急之下,便指著普賢身旁的幾個僧侶大聲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與城外順軍聯絡,運送武器進城並非自己擅動,而是受了尊師命令的。參與密謀的人還有很多,頗武、呼混你們幾個腰裡鼓鼓囊囊的,還帶著我上次運回來的手槍,別想把自己撇乾淨了!」

    眾人立即隨著那僧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幾個被他手指著的僧人都現出驚惶之色,手下意識的向腰間捂去。那土行者反應甚快,冷哼了一聲,便帶著幾個士兵向那幾個僧人逼去。普賢正想說些什麼,便聽到一聲槍響,剛才那指認的僧人摀住自己胸口,身體晃了晃,便撲倒在地不動了。

    場中頓時大亂,這聲槍響彷彿是一個信號,槍聲便像連珠炮一般響了起來,僧人和士兵都有人倒地,廣場上的人們頓時哭爹喊娘,四處逃走。唯有普賢站在中間,木然的看著四周奔逃,射擊的人群,臉色木然,此時的他就好像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裡,對於周邊的爭鬥和危險視而不見,終於,他的好運用盡了,一發子彈擊中了他,普賢站的筆直的身體晃了一下,伸出的右手揮舞了兩下,彷彿要抓住什麼東西似的,隨即便撲倒在地上,死了。他華麗的袈裟在地上眾多的屍體裡,顯得格外顯眼。

    在第一聲槍響的下一瞬間,頌參就被土行者撲倒在地了。他只聽到耳邊傳來密集的槍聲和土行者熟悉的叫罵聲,過了約莫兩三分鐘後,土行者重新恢復了對士兵們的有效指揮,便帶領著士兵掩護著頌參向寺外退去,看著廣場上四處散落的屍體,頌參不禁有些茫然,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個結果,居然在緬甸人心目中的聖地摩河菩提寺內開槍射擊,那些自己過去敬若神明的僧人們居然和貴族老爺一般,出賣同伴、殺人滅口,行事骯髒而又無恥,甚至連那位普賢尊師也是一般,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頭兒,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土行者看到頌參臉色慘白,神不守舍的模樣,趕忙低聲問候。

    「沒什麼,我很好!」頌參搖了搖腦袋,過了一會兒,他低聲問道:「土行者,想不到這些僧人們會這樣,今天實在是太讓我驚訝了!」

    「沒啥奇怪的!」土行者冷笑了一聲:「這些僧人和尋常人一樣,都是吃下去五穀雜糧,拉出來臭烘烘的大糞,難道穿上件袈裟就不一樣了?他們和貴族老爺一樣,都是不幹活要吃白米的主,唯一不同的就是貴族老爺拿著刀子擱在我們脖子上硬搶,他們卻變著法兒來連哄帶騙,都是一路貨色!」

    聽了土行者的話,頌參低頭不語,土行者的話讓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雖然從感情上他很不喜歡對方對僧人的評價,但這些天的實際經歷告訴他土行者的話是對的,起碼在相當程度上是符合現實的。學識淵博,風度翩翩的普賢尊師和那個窮凶極惡,橫徵暴斂的孟既國王是一條船上的,或者說他們就像是神話中的有幾個頭的惡魔一樣,普賢尊師是那個笑容可掬的頭,而孟既國王是那個長著血盆大口的頭,雖然看上去很不一樣,但實際上這些頭都是長在一個身子上,是他們這些窮人所有災禍的根源,要想過上好日子,就得把這兩個頭統統砸碎。

    「土行者,你說的對!他們是一樣的,是長在一個身子上的!」頌參突然說,他轉過身來,看著被他突然冒出來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土行者,深情地抱住了對方,說:「親愛的兄弟,多謝你揭去我眼睛上的迷霧,讓我看到了真相!」

    土行者雖然還不太明白頌參話的意思,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對方的熱烈感情,他也收緊了自己的胳膊,回報了對方熱烈的感情。片刻之後,兩人鬆開臂膀,土行者低聲問道:「現在我們去哪裡?」

    「先離開這裡,和大部隊匯合,然後我們準備出城,離開蒲甘!」

    「離開蒲甘?」土行者一愣,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士兵們,壓低聲音道:「頭兒,為啥要離開蒲甘城,難道是怕那些僧人?要是去出城了,這幾千人哪裡弄得到足夠的糧食,更不要說鹽還有別的,更不要說弟兄們會覺得沒盼頭了,恐怕沒兩天就要跑掉一大半!」

    「你說的對,的確我們離開蒲甘城就無法得到足夠的糧食。」頌參點了點頭,正如土行者剛才所說的,當時的緬甸全國的絕大部分地區還處於中古時代,農業生產的剩餘很有限,只有曼德勒、蒲甘、仰光等少數作為宗教、政治、經濟中心或者重要港口的城市才有大量的剩餘糧食和其他物質,如果起義者離開蒲甘,他們既沒有購買糧食的金錢也沒有沿途民政機構的支持,加上離開城市帶來的沮喪情緒,很快就會淪落為一支強盜集團而被迫解體。

    土行者見頌參沒有堅持離開自己的意見,鬆了一口氣,趕忙笑道:「其實那些僧人也就是唸經厲害,弟兄們剛才也都看清了是誰先開第一槍了,真動起手來反倒不怕他們了!」

    「別說了,下一步怎麼走這麼大的事情還是把大夥兒商量著辦,總比你我兩個人在這裡瞎想強!」

    「也是!」

    在起義者指揮所所在的那棟舊房子前,或站或坐著兩三百個服色各異的漢子,這些穿著打扮各異的漢子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在他們的脖子上都繫著一根白色或者紅色的布條,這代表著他們都是起義者中的軍官和骨幹。這幾天來,頌參將參加起義的士兵依照籍貫分成了四十多個小隊,然後通過小隊士兵的推舉,產生了小隊長和副小隊長,從而在兵變士兵中建立了基本的指揮體系。當他從摩河菩提寺返回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所有小隊的隊長和副隊長,一起商議起義者下一步的動向。

    頌參從門內走了出來,人群中產生了一種聳動,那些坐在地上的人們趕忙站起來,對頭目的到來表示尊重。頌參的目光掃過所有人的面孔,道:「弟兄們,今天上午在城門哨兵抓到了兩名摩河菩提寺的僧人,在他們的行李裡,哨兵發現了大量的槍彈,經過審訊,這兩名僧人招認,他們是受摩河菩提寺的普賢的指令,前往城外請求順**隊進城屠殺我們的,這些武器就是順軍交給他們,用來對付我們的!」

    頌參的聲音剛落,圍觀的人群立刻交頭接耳起來,由於時間緊迫,只有部分軍官知道詳情,剩下的大部分人對於一切還一無所知,聽到平日裡崇信的僧侶們竟然和異族勾結起來對付自己,絕大部分人一時間連罵都忘了,只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

    「為了證實一切屬實,不久前我押著這兩個僧人去摩河菩提寺對質,但普賢和寺中的其他僧人眼見事情敗露,竟然向我們開槍射擊,我們不得已開槍還擊,並退出寺院。」說到這裡,頌參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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