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車步行向著橋頭的對岸走了過去,對面三挺機關鎗,兩挺重機槍正在那裡等著他們。
在這個該死的鬼地方,如果稍微發生一點意外,那麼他們會直接被打成篩子,沒有第二種可能性。周圍一片光禿禿的,你就算是想跑,也已經來不及了,也沒有地方可以躲藏。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要繼續向前的原因,因為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如果現在掉頭返回,那麼對面的高射手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這並不是開玩笑,因為這就是現實。
在距離對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前方的人高喊著:「站住。不然我們就要開槍了。」
「兄弟,誤會,自己人。」蘇楊大聲喊道,「我們是聯盟政府第三軍區的,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我們是第二軍區的。兄弟,請出示你的證件,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這是上面的命令,希望你能夠理解。」對方還算比較客氣。
在這個時候,蘇楊右手緩緩伸入衣兜之中,那是一份文件,便是赫路他們也感到好奇。蘇楊身上哪來的那份文件,其實那東西一直都放在蘇楊的衣兜之中,說的更準確一點,實際上是放在那個死鬼的衣兜之中。一封普通的文件而已,是一份家書,不是蘇楊說的什麼軍事密報。
「這是第三軍區司令長官寫給第二軍區司令長官的密函,延誤了長官的命令,你們付得起那個責任嗎?」蘇楊大聲喝道。
聽到這裡,對方之中站出來一個少校,顯然是這裡的負責人。老遠的向著他蘇楊行了個軍禮,然後大聲說道:「長官理解,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就算是泰國國王來了,也必須要例行檢查。」
「媽的,你說什麼呢?」王瀟破口大罵一聲,「就憑你這句話,我就能向第三軍區長官部匯報,你就等著上軍事法庭吧。」
「軍法森嚴,屬下也是不得不從,望長官見諒。」那人帶著一隊人馬走了過去,望著蘇楊,「請長官將密函贈與我觀讀,如果沒有什麼問題,那麼我可以破例放長官一行人過橋。」
「放屁。」蘇楊將密函握得緊緊的,「你一個小小的少校有什麼資格去閱讀上峰的密函,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其中的責任你擔當的氣嗎?你可知道違背上峰的命令,劫持上峰的信報員這是什麼樣的罪名?你想要造反不成?我閒雜懷疑你與坤陽集團勾結,是不是想要窺探上峰的情報?」
這個罪名可給那哥們安的不小,當時那少校臉都綠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吞吞吐吐了半天也就說出個斷斷續續的我字來。
「我什麼我?」就在這個時候,蘇楊猛然掏出手槍,對準他:「就憑這一點,我就可以立刻槍斃了你。」
「我是為國家而死,是英雄,是烈士。」
「狗屁。」蘇楊冷哼一聲,「你死了只會成為國人的笑柄,既不是英雄,也不是烈士,而是地地道道的賣國賊。不信,你可以賭上一把,我這個人並不喜歡開玩笑。」
說著,蘇楊衝著身後的扎姆招了招手:「把車開過來。」
軍車緩緩的挺進,蘇楊沒有理會他直接帶著人上了軍車,頭也不回便命令扎姆向前開去。
他小四這是在賭,賭那個少校不敢為難他。是一場豪賭,如果期間被那人發現任何倪端,那麼後果會相當的恐怖。不過這一次,他賭贏了,說句實在的,這靠的不僅僅是實力,同時也沾了一點點運氣的光芒。
「少校,我們怎麼辦?就這麼放過他們了?」一個兵蛋子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你看那個傢伙,不就是個中校嗎?也就比長官你大一級,就拽的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在這個時候,負責此地的軍師站了出來:「你懂什麼,小孩子家家一邊去。」
說著,他往少校的身邊站了一步:「少校,第三軍區的人,咱們惹不起啊!況且上峰的長官本身的關係就錯綜複雜,我怕一旦出了事,可沒有人會把我們看在眼中,到時候做為犧牲品的只能是咱們。現在戰爭已經進入了尾聲,沒有必要為這個逞一時之氣,這也影響到了長官您的前程啊。」
少校望著蘇楊等人離去的卡車,一抬手,示意對方放行。
望著那被抬開的路障,蘇楊他麼這才鬆了口氣。眼見得扎姆就要猛加油門衝出去,不過蘇楊卻制止了他,小聲說了一句:「冷靜一點。」
卡車不急不緩的駛過了那條兩山之間的彎路地段,一路上風平浪靜,再也沒有遇到其他的麻煩。大道自古以來在狼煙戰火之時都是非常危險的,在遠離了大橋敵點之後,蘇楊一行人沒有猶豫,直接棄車貓進了深山老林之中。
又步行了數日之久,不過在前兩天他們的行蹤被聯軍的一個大隊給發現了,對方的領導者似乎是個難纏的點子。接連三日,小四他們都沒有擺脫掉這股敵人,而且對方對於游擊作戰非常熟悉。總會在你最想不到的地方最想不到的時間給你放兩槍。
對於游擊戰,他小四並不熟悉,真正遇到強人,還真的是沒有辦法。他只是洪門的龍頭老大,並不是戰場上揚名立萬戰無不勝的將軍,兵法他知道,但是真的落到實踐當中面對久經沙場的老戰士,那就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了。
每天,恐懼、飢餓、疲憊就如同三座揮之不去的大山壓在他們心頭。
身上攜帶的乾糧也在昨天吃個精光,便是槍裡的子彈也所剩無幾。如果要是敵人在這個時候對他們發動突然性的進攻,那麼將會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小鋼炮也在昨天受了傷,左臂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這小傢伙,說句實在的,蘇楊非常喜歡他。此刻這小鬼正躺在大樹上呼呼入睡著。
又是一個安靜的夜晚,他小四爬上大樹上,觀望著四周的動靜。就在這個時候,小鋼炮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他的身邊,衝著他笑著。這小鬼,倒是鬼靈的很,從布兜之中掏出一塊髒兮兮的餅乾,笑著說道:「這是我偷偷藏起來的,四哥,給你吃吧。」
「你……」
「放心,我可沒有私藏,是分給我的那一份,我沒吃。」小鋼炮認真的說道。
蘇楊笑了笑,有道是盛情難卻,接過來那塊餅乾,將它掰成兩半,其中一半交到小鋼炮的手裡。
對於飢餓的他們來講,一塊餅乾意味著什麼,那就很有可能是生的希望。小鋼炮有點捨不得,只是用舌頭舔了舔,然後又將餅乾裝了回去,笑著問道:「小四哥,你說我是不是男人?」
「是。」蘇楊摸了摸他的腦袋,「你長大了以後一定會成為比小四哥還要男人的男人。」
「我姐說了,我長大以後一定會風靡萬千,到時候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小四哥,你救過我好幾命,我小鋼炮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你放心,我一定會記得你的恩德的。」
「傻孩子,說那麼多幹什麼。」蘇楊用手愛撫的晃了晃他的腦袋,望著他胳膊上的傷,「還疼嗎?」
小鋼炮咬著牙說道:「我是個男人,不小心被老鼠在胳膊上咬了一口能疼什麼。早就不疼了。」
不疼那才是騙人的鬼話,傷口都流膿了,又怎麼可能不疼。
兩人默默的坐在大樹上,小鋼炮晃著自己的腳丫子,望著天上的月亮:「我姐說,月亮上住著嫦娥,可漂亮了。將來,我要娶媳婦,一定要娶像嫦娥一樣漂亮的女人。」
「會的。」蘇楊說了一聲。
「對了小四哥,我送給你一件東西。」小鋼炮說著,將脖子上掛著的那件猴頭玉墜取了下來,「這是我家祖傳的寶貝,我姐說能夠保佑我的平安,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你可要好好替我保管。」
「這個我不能要。」蘇楊笑著說,「既然是你家傳的寶貝,就應該自己好好的留著,它可是你的幸運星啊。」
「我自己的傷勢,我自己知道。」小鋼炮望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傷,臉色頓時黯淡下來,「也不知道我姐怎麼樣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有回家看她的機會。將來我要是有錢了……算了,不說了。」
「一定會,一定會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小四哥,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你說。」
「如果我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你能不能幫我照顧我姐跟我媽,她們的身體不好,需要男人照顧。當然,我不是那個意思。」小鋼炮撓了撓頭,「怎麼說呢。就是……就是……」
「傻小子,小四哥能不明白你的意思?」蘇楊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她們還等著你回去呢,你可不能有事。要是到時候,她們問我要人,我哪找人給她們去。」
小鋼炮點了點頭,仍然倔強的說道:「小四哥,你就答應我就是了。」
「好。我答應你。」蘇楊有些無奈,這小鬼,到底搞什麼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