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死了,洪門幾大嫡系之一,內八堂堂主級大哥人物,就這麼如同流星一般隕落。留給人們的只是無限遐思。
不過他是以洪門英雄的稱號犧牲的,至少沒有白死,但是他的罪只怕幾輩子也換不清。無論出於什麼,他都必須要死,因為只有他的死才能換來洪門暫時的安寧。
雖然他小四沒有明說,但是現在的洪門早就內亂成一碗粥了。各方勢力不斷拉攏勢力,其中以王寶、白展飛、孫一飛等等,以前邢強在的時候,他能夠服眾,孫一飛等蘇楊一派元老級人物也不好說什麼。一來是邢強的資歷,二是他的出身,三是他的仁義,但是王寶卻不一樣了。
即便是同一時期的人物,他王寶坐內八堂的堂主交椅,沒有人反對,但是要坐上邢強的位置,自然而然有人不同意。同樣是人,即便你能力再強,這就是差距。
無法忽視的存在。
這些天,蘇楊將自己關在洪門總舵內部,他在反思著自己的所作所為,講人生的記憶從頭到尾錄了個遍。當然,最忙的要數玫瑰所掌控的情報堂。
現如今,坤沙雖說一直以來是他小四的心腹大患,但是在他看來,相對於黑虎傭兵團更讓人感到棘手。對於坤沙,他們知道,即便不是很瞭解,但是卻卻過過招,但是黑虎傭兵團就不一樣了。別看黑虎傭兵團規模不大,但是動作可不小,尤其是從楊帆死前得到的消息,這就更加堅決了他小四除掉黑虎傭兵團的決心。
畢竟是小組織,為了生存,行蹤什麼的自然而然相對於坤沙集團要很好查。不過這個黑虎傭兵團的團長很是狡猾,先後幾次都被他給逃脫了。
又是一個重要的情報上報,來自下面的眼睛,可靠,因為這跟蘇楊從尖刀那邊得來的消息一致。黑虎傭兵團將會與今日與金三角刺殺當時那一片地方最大的毒梟坤陽。這個坤陽是當地最大的武裝力量,即便是政府都不願意輕易招惹,實在是打不過。
得到了這點,蘇楊沒有怠慢,帶著一堆人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金三角這片不毛之地。實在是因為這種事情交予其他人他真的不放心,先不說別的,單單危險係數……因為當時緬甸越南泰國三政府聯合起來對坤陽進行軍事打擊。
這是一片可愛又可恨的地方,幾乎世界一半多的毒品都來源於這裡。作為最大的毒品銷售商,坤陽是當地出了名的地頭蛇。年近五十,中等身材,有些消瘦,老練但是卻多了一點儒雅之氣,像是軍人,又有點學者的風範。
由於蘇楊的身份特殊,跟金三角又有生意往來,對於坤陽來說,這可是自己的一個大財主。一聽說他要來,後者哪還怠慢,親自派自己最信任的貼身前去迎接。不是說他不想親自去迎接,而是因為實在是抽不開身。
轉乘的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坤陽勢力東南據點的停機場處,老遠他小四便看到那一隻連隊的人馬,以及那名叫劉雲昌的人。此人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兵法精通不說,其上三代全是抗日英雄,國民黨軍隊嗎,真的是當時走投無路才落地成匪的。
這個劉雲昌,他小四也聽說過。坤陽能有今天的地位跟成就,跟此人可是密不可分。
從直升機上走下來,望著對面大步走過來的劉雲昌,蘇楊呵呵笑著說道:「劉兄親自迎接,真是讓小四受驚之至,受驚之至啊!」
「蘇先生說笑了。」劉雲昌呵呵笑著說道,「您可是我們金三角的衣食父母,您親自到來,應該說是我們受驚之至才對,這是我們的榮幸。將軍位於前線,那邊抽不開身體,他讓我向您問好。一旦前線發生轉機,他便會立刻動身來見您。如果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蘇先生可不要往心裡去。」
「劉兄說笑了。對了,現如今這邊的情形如何?」
聽到這話,劉雲昌苦笑一聲:「能怎麼樣?將軍整天忙得是焦頭爛額,跟那些人打交道,而且你們美國還在背後支持,我們想要連個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這些年,毒品生意也不好做了,尤其是趕上去年大澇,老天爺似乎是站在他們那邊的。算了,不多說了,不過我們有信仰,所以我們一定會勝利。」
劉雲昌為蘇楊他們安排的下榻之處是位於作戰的後方,相對安全的地方,只不過也能時常聽到炮彈聲。就是在剛不久,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就被炮彈炸死了。
戰爭就是這樣,幾乎每天每時每刻都會有人死亡。
這就是戰爭,人類文明的推進劑,也是人類文明的毀壞機。
他們為蘇楊安排的房屋是一間茅草屋,相對來說也算是奢侈了。什麼都是新的,因為他們前幾年特意建造的接待館早就成了炮彈下的飛灰。戰爭嘛,就是這個樣子。
隨行的王瀟望到那後方的傷病員一人一手小冊子正在細細品讀學習什麼,不由的笑著說道:「怎麼連士兵都學習兵法了?」
「拿破侖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的士兵。」狼煙之中,能夠說此笑話是何等魄力,當然這話不過是劉雲昌的一個玩笑而已,接著又補了一句,「是**語錄。」
「**語錄?」王瀟聽到這裡有些不解了。
卻聽到蘇楊說道:「人家陳參謀對**他老人家的熱愛,可比國內很多人要強。這就是**精神,幾乎在這一片地方,每一個人身上都必備著一本**語錄。」
「這是為什麼?」
按理說,他王瀟的問話已經過了,作為下屬,多嘴很容易出事。這也是為什麼常說伴君如伴虎了,不過他小四跟別人不一樣,仍然很有耐心,又很滄桑的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往往有的時候,你的榮耀能夠換來讓人尊敬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敵人。有道是朋友好找,知己難求,知己是什麼,百分之八十就是你的敵人。英雄惜惜相信,因為是同一目標,同一水平線上,所以才會更加瞭解你。真正讓人能夠記住你的也是你的敵人,知恥而後勇,既有貶義,又有褒義,這就是矛盾。人本身就是矛盾的集合體。」
「不懂。」扎姆乾巴巴的說了一聲。
就他那頭腦,要是能懂的話也就不會給曹正出主意送給玫瑰月季花了,後來還改成紅玫瑰。畢竟是殺手出身,即便饑饉,但是頭腦方面真的……那是他們的缺陷,讓他們計劃著如何殺掉一個人這容易,但是讓他們處理其他事情真的很難很難。
在房間之中簡答稍作調整,跟劉雲昌簡單的閒聊了一些家常。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士兵慌慌忙忙的跑了進來:「參謀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貝坦那邊打過來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在那人又敘述了一遍之後,劉雲昌直接掏出自己腰間的配槍沒有猶豫的扣動扳機,那人當時倒在血泊之中,門外的士兵衝了進來,望到這一幕卻聽到劉雲昌說道,「擾亂軍心者,殺無赦。」
沒錯,這就是戰爭,是鐵的紀律。想要大勝仗,唯有鐵的紀律約束著。
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出於好意還是其他的,一條,擾亂軍心就是死罪。戰爭之中無好壞,只有成敗,自古成敗論英雄。這就是任何都無法代替的,即便你有再打的功勞,敢不服從上級命令,敢擾亂軍心,都是一個下場。
這並不是狠毒,也不是沒有人情。因為戰爭本身就是無情的,誰要是有情,那麼必敗,一旦關係錯亂,到時候調配什麼的不就成了一團散沙了,那還怎麼跟敵人周旋,怎麼去跟敵人搏殺?
砰地一聲,炮彈在門前爆炸了。
陣陣沙塵捲起來的風暴直接湧入房間之中,說句見鬼的話,他小四來的真的很不是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跟他開玩笑,還是故意有人在背後算計他。
劉雲昌用手扇了扇面前的塵霧,沉悶的咳嗽著,然後揉了揉被風沙迷得眼睛探頭向外看了一眼。乖乖,遠處十幾輛坦克成一字型挺過來。
「媽的,見鬼。貝坦那狗日的哪來這十幾輛坦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罵歸罵,現在可不是抱怨的時候,逃命要緊,「蘇先生,快點跟我來。」
一行人在一個連隊的護衛下直接躲進了熱帶雨林之中,沒有怠慢,實在是他們想慢也不敢慢下來。後面的那可不是虎狼那麼簡單了,虎狼好打,但是那是死神的手,是炮彈,是死神的代言詞。
在一行人跑出不足百米的時候,轟轟的聲音在後方響起,緊接著他們下角的那處據點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媽的,總有一天,老子會打回來的。」劉雲昌暗暗咬牙,然後叫過通訊兵,「立刻給將軍發報,貝坦已經襲擊到我方後營。以我推論,有可能與政府聯軍形成對我軍包圍之態勢,望將軍能夠在作戰部署上作出調整。敵強我弱,與之周旋才是上上之策。劉雲昌。」
做完這一切之後,劉雲昌環顧了一眼四周,不由的愣在了那裡,趕忙叫過那幾個負責包圍蘇楊安全的士兵:「蘇先生他們人呢?他們人呢?」
「參謀長,我們也不知道,我們……」
「媽的,要你們有什麼用。來人,斃了,統統槍斃。」劉雲昌破口大罵著。
在這個時候,那隨行的連長走過來說道:「蘇先生他們很有可能還在據點之中,這樣,我帶一隊人馬殺將過去將蘇先生他們解救出來。」
「放屁,人命不值錢啊。敵強我弱,貿然打回頭戰,那是自己找死。這樣,立刻回去跟將軍匯合,然後再殺將回來。」劉雲昌說道。
「可是蘇先生他們……」
「放心,貝坦那個人可是個膽小怕事的牆頭草。他是不敢得罪洪門的。」劉雲昌笑著說道,「別忘了,現在這場戰爭的背後可有美國政府的支持。我甚至懷疑,美國那些大勢力都投錢到了這場戰爭之中。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他們能得到什麼。或許只是投資少,畢竟回報少吧。咱們可不是中東。」
「那不是成了蘇先生也是……」
「有些事情明知道也要硬著頭皮去接受,明白嗎?」劉雲昌一晃手槍,「我們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