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別院。
轎車緩緩的停靠在停車位上,幾名洪門的兄弟走了過來為蘇楊將車門打開。
此刻天空下起了小雨,六月的天空變化去窮,天氣就跟娃娃的臉一樣,說變就變,老天爺似乎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雨傘遮住了那密密牛毛,就這麼護送著蘇楊來到了別院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蘇楊突然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裡抽著香煙仰望著天空。
「四哥,客人可是等了……」
「既然他們想等就多等一會就是了。」蘇楊笑了,然後瞥了一眼房門,裡面傳來辟里啪啦的聲音。曹正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怕裡面的客人還在發火。
天空真的是一門美妙的學問,剛剛泛著牛毛,轉眼之間已經晴空萬里。只聽得裡面的動靜越來越小,蘇楊轉過身來:「現在咱們去會一會這位京師來的特使,看看是什麼人物。」
房門被推開,裡面亂作一團。都說官子兩個口加起來是座山啊,當官的發起脾氣來就是跟別人不一樣,這再厲害的人物怎麼著也不敢跑到別人家裡撒野吧!
那從沙發上站起來的中年男子……居然是老熟人,甄鳴,大名鼎鼎的中央安全局甄處長,看來是不打不相識。雖說跟此人有過一面之緣,但是他小四這輩子在中國還沒有見過那麼大的官,不對,應該說見得大官太少了。
「甄處長遠道而來,失敬,失敬!」蘇楊行了個江湖禮數,笑呵呵的說道。
「蘇先生真是大忙人啊。我們在這裡可是足足等了一個半小時,不知道應該是說蘇先生事忙纏身,還是說……」甄鳴冷哼一聲,沒有說下去。
氣話,能夠聽得出來。那意思顯然是責怪自己。
蘇楊笑了笑,目光陰沉的說道:「甄處長說笑了,正好去醫院看了一個兄弟。這聽說甄處長遠道而來,小四這不馬上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沒想到……唉,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說著,蘇楊對一旁的曹正說道:「阿正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讓人備茶!」
一伸手,大伙坐了下來。只是甄鳴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來一個老傢伙。鬢髮微白,老態龍鍾,頗有威嚴,約莫六旬左右,絕非等閒之輩啊!
「這位是……」蘇楊望著那中年男子,笑著望著甄鳴,「甄處長怎麼也不幫忙介紹一下?」
「這位便是咱們中央安全局大名鼎鼎的方國慶方局長,同時也是我中央情報部部長。方局長可是溫老闆的大紅人啊!」甄鳴笑著說道。
果然還是個大人物,蘇楊笑了笑,就這麼一拱手:「失敬,失敬!」
在這個時候,茶水已經被端了上來。
熱騰騰的武夷大紅袍冒著濃濃的清香,品了兩口,蘇楊望著二人:「兩位是無數不等三寶殿,不知道這次找小四所為何事?」
「你自己看吧!」方國慶掏出一張報紙,沒好氣的往蘇楊面前一仍,手就這麼在報紙上砸了砸,「天津都亂了天了,這是公開跟政府叫板啊!猖狂,實在是太猖狂了。」
顯然,方國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蘇楊笑了笑,瞥了一眼報紙:「動亂?黑社會火拚?政府貪污**?現在的媒體真是越來越猖狂了,一點點小事就鬧得這麼大,難怪人心散亂,都是被這些鼓吹的信息部門捧出來的。難道方局長認為此事是真不成?」
「蘇先生這個應該問你自己才對吧!」方國慶目光緊緊盯著蘇楊,最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蘇楊跟著笑了起來,隨後搖了搖頭,既然這老東西跟自己賣瓜,那麼他小四也就跟著裝傻下去:「方局長此話之意,小四真的不明白,還望方局長能給個提醒!」
「看來,蘇先生是打算揣著明白當糊塗了!」
眼見得兩人針鋒相對,甄鳴趕忙站出來做個和事老:「蘇先生,蘇老弟,方部長,方大哥,你們兩位都少說一句。咱們都是國家的棟樑,為國家利益做事。弄不好,此事真的很有可能跟蘇老弟說的一樣,是個誤會也說不定呢!」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甄兄也。」蘇楊笑呵呵的說道,「我閒著沒事了,鬧這麼大的事情幹什麼,吃飽著撐著。甄兄,您說是不?」
甄鳴點頭稱是,突然話鋒一轉,笑著說道:「據說昨日北洪門龍頭大哥馬坤在天津總舵遇害,不知道蘇先生可否知道此事?」
蘇楊右手微微一顫,面容一緊,緊接著哈哈笑了起來:「謠言,實屬謠言。天津可是北洪門的總舵所在,而阿坤又是北洪門的龍頭大哥。在自己家裡遇害,這種事情傳出去,有人會相信嗎?莫不是,甄兄相信了此事吧?」
「如果是一般的人當然沒有那個能力和膽量,可是……」甄鳴突然打住,目光盯著蘇楊,話鋒一轉,噓聲探問道,「可是我怎麼聽說蘇老弟從北京離開之後直接去往了天津,而且就在蘇老弟在天津的那段時間,北洪門龍頭大哥馬坤發生了意外。而北洪門都說,馬門主的死跟蘇先生有關。」
說著,甄鳴笑了起來,不過卻是笑裡藏刀:「不知道蘇老弟對此事作何解釋啊?」
「看來甄兄不像是來做客的,倒像是來盤問責怪小四嘍!」
眼見得蘇楊已經翻臉,甄鳴笑呵呵了半天,說道:「蘇老弟不要誤會。如果此事真的只是謠言的話,那麼弄清楚對大家都有好處。更可況,蘇老弟不會想要背負暗殺北洪門龍頭大哥的惡名吧!雖說像他那樣的人十惡不啥,殺之以謝世人。可是北洪門畢竟是長江以北的一條龍,萬一這條龍要是翻江倒海了,到時候鬧出了大動靜,這後面的事情並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想必蘇老弟應該明白後果是什麼?哪怕蘇老弟有美國這張王牌支撐著,可是……」
「甄兄這是什麼意思?」蘇楊一拍桌子,「你是罵我賣國賊了?」
「難道不是嗎?」久久沒有出聲的方國慶一拍桌子,「敢在我面前拍桌子,你當自己是什麼人了?」
空氣變得凝重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曹正等人直接衝了進來。
壓抑的空氣不斷在顫抖著,彷彿天空在燃燒。這是一場黑白較量,也是一場氣勢上的較量。
望著那一個個黑漆漆的槍口,方國慶冷哼一聲:「姓蘇的,你好大的膽子,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蘇楊輕笑了一聲,壓下曹正手中的槍,不緊不慢緩緩開口說道:「我想,方局長一定是誤會了。意外,意外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蘇楊目光一沉,小聲問道。
「我去看看。」曹正說了一聲,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不多時回來向蘇楊稟報,「四哥,不好了。當兵的把咱家給圍了!」
蘇楊疑惑的嗯了一聲,緊接著望向老態龍鍾一副鎮靜自若的方國慶,他笑了,因為他明白了。京師的老東西,哪一個不是詭計多端之輩,那方國慶是什麼人?如果沒有足夠保護他安全的籌碼,他怎麼可能敢跟甄鳴前往自己的老巢,又怎麼敢在自己家裡撒野!
看來,他早就留有後手了!難怪這老狐狸如此鎮靜自若,原來如此啊!
在這一刻,蘇楊笑了起來,揮了揮手,示意曹正他們退出去,等到房間安靜下來之後,蘇楊這才開口問道:「方局長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方國慶端起茶杯,品了兩口,對甄鳴說道,「小鳴啊,你也嘗嘗,真的不錯,正宗的武夷大紅袍。咱們這些當官的可平日都沒喝過幾次。濃香淡雅,苦中帶甜,又有一種澀澀的味道,不錯,真的不錯!」
方國慶,顯然又在跟他小四打馬虎眼了。
這隻老狐狸,如果不精明的話,也就不可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來了。只是他小四還摸不清楚方國慶跟甄鳴此來真正的目的。天都讓他小四給捅了個窟窿,莫非這兩個傢伙是來找自己問罪的?
看樣子不太像,既然不是,那又會是什麼?
想不明白,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方國慶放下茶杯,一雙虎目盯著蘇楊,放著陰寒之光,笑容帶著詭異:「蘇老弟,國家給你身份是讓你除暴安民,不是讓你攪亂安寧的。你應該明白這點才對,可是為什麼,這才多長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說,我應該怎麼跟上面的人交代。」
蘇楊聳了聳肩膀:「方局長實事求是就是了,小四悉聽尊便。」
方國慶皮笑肉不笑,就這麼站了起來,他居然走了。
這是什麼意思?幹什麼?給自己來一個下馬威不成?
望著一旁的甄鳴,蘇楊來到他身邊問:「這位方局長是什麼意思?」
甄鳴聳了聳肩膀:「蘇老弟,既來之則安之啊!」
去他媽了隔壁的去吧,什麼狗屁玩意!這是要敲山震虎呢,還是釜底抽薪?
管他呢,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