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楊身上站起身來,韓蕊就這麼坐在他的身邊,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就這麼倒了兩杯酒:「來,蘇先生,讓小女子敬你一杯。」
「為什麼要敬我?」蘇楊問。
「敬蘇先生的為人。」韓蕊柔媚的反問一聲,「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何時的理由呢?」
「君子不拒人與千里之外。既然韓小姐有這份心,小四又怎麼可能有拒絕之意。」說著,蘇楊端起韓蕊給自己倒好的酒,一飲而盡。望著空杯的韓蕊,蘇楊笑著說道:「韓小姐好酒量。」
「蘇先生說笑了。勉強,勉強而已。說句實在的,這酒真的很不錯。」韓蕊晃動著酒杯,有猶未盡的回味著果子酒的味道,似乎很是享受這種感覺,「入口柔,一線喉,進入腹中火辣辣的就如同一團烈火一般,彷彿整個身子都暖和起來了。這回味之中隱隱夾雜著一點淡淡的茉莉話跟紅棗的清香,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香甜。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這應該是七月紅棗下來的時候釀造經過精心保存十年的上等陳釀吧!」
「韓小姐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居然有如此學問,當真讓小四刮目相看。」蘇楊點了點頭說,「沒錯,跟韓小姐說的一樣。只是對於酒這一塊,我倒沒有韓小姐這般精通。酒能壯膽,每天小品二兩還能活血通絡,實在是好東西。」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白酒喝多了容易誤事。現在蘇先生是不是想做一些特別的運動,比如說……」雖說經過幾次試探之後,韓蕊顯然沒有死心,那妖媚的媚功再次展現。也許,她是打算趁著蘇楊酒後迷糊的時候讓他亂性吧。只是,她的如意算盤真的打錯了。
在這個時候,蘇楊站起身來大聲叫了一聲:「邢大哥!」
這邊,邢強已經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四哥,有什麼吩咐。」
「送韓小姐回去休息。韓小姐是貴客,切莫怠慢了。」蘇楊吩咐一聲。
「是!」邢強說了一聲,然後列了一下身子,手一伸,「韓小姐,請吧。」
「蘇先生,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拜託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幫你做到了,我想,蘇先生應該是那種一言九鼎的英雄好漢,說過的話不會食言吧。」韓蕊臨走前,莫名其妙的提了個醒。
她想幹什麼,蘇楊能不明白,目光一緊,平靜的說道:「韓小姐不必對小四用什麼激將法,我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是也不是那種食言之人。既然韓小姐幫了我,就是我們的朋友,對待朋友,小四從來沒有做過什麼背後撂挑子的事情。我說的,就一定做到,這點,韓小姐請放心。」
「這樣就好。那我就聽候蘇先生的好消息了。」有些妖艷的笑了笑,韓蕊目光一寒,望著地上那個麻袋,淡淡的說道,「這個人,蘇先生打算如何處置?」
「這是洪門的家務事,韓小姐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時間也不早了,韓小姐請回吧。」蘇楊一伸手,顯然不願意跟她繼續扯淡。
等到邢強和韓蕊離開之後,蘇楊這才來到麻袋前,就這麼解開繩子,望著那蒙著眼罩被堵住嘴的傢伙,如果不是想親口聽他說出那件事情,此刻他真的很想一槍打死他。
那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一臉的創傷,顯然受過重刑。雖說這傢伙帶著黑色的眼罩,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個人,自己不認識。甚至說,自己連見都沒有見過他。
摸出腰間的手槍,上膛,來到那人身邊,就這麼拔出他嘴裡堵住的東西。那傢伙也許真的是被悶壞了,這不連連咳嗽了好幾聲,罵罵咧咧的說:「他媽的,這是什麼鬼地方?你們是什麼人,到底想怎麼樣?識相的話就趕緊把老子給放了,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不然,我定然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冷冰冰的槍口直接按在那人的鬢角處,顯然他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心中一寒:「什麼……什麼東西?」
蘇楊仍然沒有出聲,左手掏出一把匕首,輕輕一挑,鋒利的刀刃直接切斷那人臉上的黑布。也許他真的是被黑暗囚禁的太久了,這刺眼的光照著,一時間讓他無辦法適應,直接引起一定時間的失明。渾身被捆的跟個粽子一樣,這想用手去擋關鍵是有心而無力啊。
站起身來,蘇楊就這麼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個傢伙。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不過這可把那哥們給嚇傻了。蘇楊是不認識他,但是他好像見過蘇楊,眼睛睜得大大的,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含糊了說了一聲:「是……是你?」
「你認識我?」劉洋臉部肌肉微微抽搐著,再次蹲下身來,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簡單的對視就把那哥們嚇得低著頭,不是說他害怕蘇楊,而是害怕蘇楊手裡拿著的那把冰冷的手槍。
這傢伙,不是鬧著玩的。這砰地一聲,小命就能歸天的玩意。人都會開玩笑,也有玩笑的底牌,可是從來沒有人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啊。
臉部的表情幾乎皺成了一團,那人就這麼歪著腦袋,眼睛微微瞥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槍口,心中暗道一聲,我的媽啊,欺負咱膽小不是?你也不用這樣啊!
「爺,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那人此刻哪還怠慢,直接跪在了劉洋的身邊,雖說雙手被反綁著,但是他的動作倒是真的很利索,這震耳的響頭連連響了起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爺,你就放過小的這一回吧。爺,小的真的知道錯了。我該死,我他媽就不是人,我是個見錢眼開的混蛋。爺,您就饒過小的吧。」
本來還以為會是什麼樣的硬漢,沒想到居然是個怕死鬼,真是白長這麼大塊頭了。中看不中用的一人渣。
啪的一下,擊錘被緩緩壓下,這熟悉的聲音是那麼刺耳。漢子直接抬起頭來,下巴差點沒歪到喉嚨裡,整張苦瓜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望著那手槍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直接按在自己的眉心處,當時漢子就嚇得小便失禁,直接尿了一褲子。
開玩笑,能不怕嗎?這可是關乎到自己的小命。這個世界上是有膽大的,但是還沒聽說過不怕死的。人能來到這個世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個活得好好的大活人,讓你去死,你去嗎?不嚇傻才是不正常呢!
望著蘇楊一點一點的扣動的扳機,漢子額頭上的冷汗直接滴落下來,嘴裡呢喃著:「四爺,不要……不……不要啊……」
槍聲並沒有響起,手槍直接被蘇楊收了回來。望著那大漢,蘇楊冷冰冰的問道:「想必不用我在多說什麼,你做了什麼,自己交代的好。說吧!」
「爺,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望著那再次伸過來的槍口,漢子連忙說道,「我說,我說,我知道的全都說。」
只聽那大漢哭喪著臉,滔滔不絕的說道:「爺,這真的不關小的事啊?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一個混飯吃的小人物,真的,我也沒有想到會……」
「你沒想到我還會活著是吧?」蘇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冷冰冰的問了一聲,「在英國,我乘坐的那輛汽車的炸彈到底是誰命令你安進去的?最好你不要耍什麼花招,不然,我保證你會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有,不要把我的話當玩笑,我這個人並不喜歡開玩笑,尤其是跟陌生人,我更不會開玩笑。」
「我說,我全都說。是……是一個一米七三的男人給我的,也是他支走的人,我才有機會把炸彈安放在車裡。事後他給了我三百萬的工作費,我真的沒想到……」
「是不是他?」不等那人說完,蘇楊從內兜之中掏出一張相片,遞給那個人看。
漢子連連掉頭:「是,是……」
「很好,非常好。你放心,我會讓你死的很舒服的。」沒有猶豫,蘇楊直接扣動扳機。漢子應聲而倒,在他看來,那死去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人渣,一個畜生而已。
這樣的垃圾是不值得可憐的,也不用費心。從衣兜中取出火機與香煙,點燃,隨著一口香煙緩緩吹出,劉洋就這麼將隨手捏著的那張相片點燃。雖說照片已經燒去了一半,但是不難看出,那個人居然……是曹正?
那張笑容,蘇楊太熟悉了。其實他早就猜到這一切,只是不願意承認。當事實和鐵的證據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懷疑過曹正,在他看來,他是自己的兄弟,可是,英國之行他發現了太多太多不對勁的地方。一開始,蘇楊也想不通,雖說心中很清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是他!
槍聲引來了門外的守衛,這安頓韓蕊已經回來的邢強也跟著跑了進來。
鮮血順著地面流了一地,在蘇楊的面前赫然躺著一具屍體,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個眼睛睜得大大的,邢強顯然明白了什麼。這是韓蕊送來的麻袋,沒想到裡面裝的是一個人,這傢伙現在早就腦袋開花變成豆腐腦了,一看就是活不成了?
這不,瞥了那人兩眼,邢強抬了抬手,示意身邊的人把垃圾清理乾淨。這來到蘇楊身邊,有些心驚的問道:「四哥,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蘇楊淡淡的說了一聲。他似乎很愁,眉心頓時皺成個川字,一根中華兩口就吸的乾乾淨淨。
雖然中華屬於那種烤香型香煙,屬於味道比較柔和的那種,但是這吸得多了還是容易嗆到肺。
連連咳嗽幾聲,蘇楊轉過身來望著邢強問道:「邢大哥,韓小姐那邊都安頓好了吧?」
「我已經命人送韓小姐回酒店,並且派了專人保護她的安全,這點,四哥可以放心。」
蘇楊滿意的點了點頭,微微笑著說道:「還是邢大哥最瞭解我,最明白我的心思。」
這揮了揮手,邢強讓那些閒雜之人都退下去,這望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這才疾步來到蘇楊身邊:「四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蘇楊一臉煩惱,真的不願意多說什麼,就這麼將資料以及相關的照片往前面一推。
這些東西……
邢強看後眼睛睜得大大的,哪還怠慢,直接就向著外面走去。
「邢大哥,你幹什麼去?」蘇楊提高了聲音,喝道,「回來!」
「可是四哥……那傢伙居然……不行,我要親手宰了他。我要問問他到底還有沒有心,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
「夠了!」不等邢強把話說完,蘇楊提高聲音已經將他的話壓了下去,就這麼揉了揉鬢角,「我累了。邢大哥,我知道你的忠心。只是我希望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蘇楊一雙雪亮的眼睛猛然睜開,就這麼直勾勾的望著前方,然後轉頭望向邢強,「人都有走錯路的時候,如果不給人改正錯誤的機會,那我這個人也太霸道了不是?人可以犯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果這個人換做是你,邢大哥的話,我也會這麼做的。我想跟阿正好好聊聊,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四哥,你真的是太善良了。」邢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些激動,情緒又有些控制不住,「我……我何德何能……」
「你們都是我兄弟。兄弟是一輩子的事情。我失去的已經太多太多,不想再失去你們了。有時候話說明白一點會好得多,這樣才不會產生太多的誤會。」蘇楊衝著邢強,用著疑問的語氣反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四哥,我明白了?」邢強點了點頭說道。
「很好,忘掉這件事情,誰也不要提起,就讓它過去,你看怎麼樣?」蘇楊站起身來,拍了拍邢強的肩膀,「就當它從來沒有發生過。我會去找阿正好好聊聊的。」
「但是……四哥,用不用派人監視他一下?」邢強問,「我是說……我是怕會發生什麼意外,畢竟,四哥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這點你就放心吧。難道你懷疑四哥沒有那個能力不成?」蘇楊說,「天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四哥。我明白怎麼做了。」邢強長歎一聲,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似乎已經下定了什麼決心。
蘇楊是什麼樣的人他太瞭解了,既然他不願意當這個惡人,那麼自己就必須要代勞充當一回壞蛋。有時候,人總會逼不得已做一些極端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邢強已經決定了這一點,如果這個世界上有惡人的話,那就讓自己充當這個背著黑鍋的惡人。不管懲罰是什麼,為了洪門,為了四哥,他都必須要做。這關係到洪門的安危,也關係到蘇楊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