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鐘,單豹被關押的房屋之中發生大的爆炸。整間房子頃刻間化為一片火海,雖說事後搶救及時,但是裡面的東西早已經燒成焦灰,便是單豹的屍體也被燒得已經看不清楚面容了。
正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更可況曾經還是一起拚搏的兄弟。即便單豹犯下了如此大的過錯,但是死者為大,蘇楊還是給他舉辦了隆重的葬禮,甚至為他正名,其排位被放在祖堂之中接受香火。人死了,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單豹的死亡只是讓一切階段性的發生改變而已,事已至此,洪門暫時迎來了所謂的平靜。當然,這種安寧只是暫時性的。就在前不久,洪門位於青州的勢力受到一股神秘組織的打壓,形式已經岌岌可危。暫處於青州洪門勢力的負責人李猛幾乎死於非命。
這件事情讓蘇楊不得不重視,他當即決定返回國內主持大局。他有一種預感,似乎坤沙已經轉移了戰場,把棋局擺在了以青州為中心的起點上。當然,這不過是他的一己想法而已。
在看望了一切徐可欣和小小四之後,蘇楊再次踏上返回青州的旅程。畢竟那裡是他的故鄉,他的家,可惜一切已經是物是人非,一切都不復存在了而已。
此行,蘇楊僅帶了三人,曹正、飛龍跟暗部的一個叫做仇巖的男人。像邢強、孫一飛等高層他一個也沒有帶來,畢竟家裡那邊才剛剛平靜下來,還有很多爛攤子需要收拾。當然,這不過是其中一點而已,更總要的是,蘇楊總覺得坤沙就在自己身邊,而且在家那邊,他這麼做,只是讓他們互相牽制著,以待對方露出馬腳。或許,他的想法是多餘的,但是有些事情不可不防。
下了飛機之後,蘇楊並沒有直接回到青州別院,而是通過情報部門調查了一下關於修羅門的情況。如今距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因此四個人則在青州的大街上閒逛著。
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他都分為的熟悉,似乎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唯一變的是他已經成了那位歸鄉不識君的遊子。中大街,這是青州最熱鬧的街市之一,各種小攤販都在這裡擺攤,從中午到晚上人群絡繹不絕,可以說是一處比較熱鬧的地方。
找了個拉麵館,蘇楊坐了下來,然後對曹正等人說道:「想吃點什麼,我請客!」
「四哥,這裡不安全,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弄不好李堂主那邊已經等得著急了。萬一要是出現什麼狀況,我等該怎麼回去跟邢大哥他們解釋?」曹正說。
聽此,蘇楊笑了笑:「世界上哪有那麼多一萬萬一的,人活著就是為了一口氣,氣是飯養的,氣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其他的。所以說,這個世界上天大地大沒有吃飯最大。這樣吧,我做東,一人一碗拉麵。山珍海味都吃過了,偶爾換換口味,說實在的,這家拉麵館是老字號,口味真的不錯。」
飛龍他們一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既然蘇楊有這份心,他們只好陪同。
「老闆,四碗拉麵。」蘇楊叫了一聲,那老闆應了一聲,然後端著兩碗拉麵先走了過來。
望著拉面上放著的兩大塊牛肉,蘇楊大叫一聲:「好傢伙,老闆今年發財了,怎麼這牛肉放的那麼大塊,都趕平時的兩倍了。」
「先生以前在我這裡吃過?」
「以前倒是常吃,估計老闆把我忘了吧。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蘇楊笑著說,「剩下的兩碗抓緊時間。」
「好勒。老闆是從外地回來的吧,估計是發了大財,一看您這氣質,就知道非等閒之輩啊。」店老闆也不知道是純粹的阿諛奉承還是客套,總之這話說的暖人心。
「老闆說笑了,跟你相比,我算什麼老闆。只是小打小鬧而已。」蘇楊謙虛的說。
「小打小鬧也比我們這些流動攤販賺的多的多。這年代,什麼都往上漲,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這人都不知道出路在什麼地方。」
蘇楊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觀望了一眼四周,看生意幾乎忙活的差不多,就請這位老闆坐下聊聊。怎麼說,這店老闆也算是老熟人,這年頭能在這裡碰到熟人的真的不多了。或許他已經把自己忘了,但是蘇楊還是有印象,以前他經常跟馬坤來這裡吃喝,記得曾經剛出道的時候,褲兜裡沒錢,還是店老闆送他們兩碗麵吃的呢!
五個人喝著小酒,一邊閒聊著。其實主要是蘇楊跟店老闆說的最多。作為基層群眾,生活在生存鏈的最下端,店老闆開始滔滔不絕的埋怨起來現在的社會。
沒辦法,生意不好做,一大家子人等著他養活。而如今的形式又是賺的少,花的多,以前一百塊錢能買老多東西,現在一百快點破開啥都買不到。當時一塊錢那就是一包糖啊,現在倒是能買一塊棒棒糖。
在這個物價日漸上升的社會中,活在水深火熱的市民才是最苦的。他們付出著比別人高數倍的艱辛,換得的不過是人家一頓飯的月薪。他們任勞任怨,他們也有時候抱怨這個世道的黑暗,他們有著淳樸的快樂,他們也有為錢憂愁的煩惱,這就是他們。痛並快樂著的一群人,至少他們活的真實,活的快樂,他們知道幸福是什麼,他們也有貪心,但是他們更知道滿足。他們沒有高**,他們只求能得到平等。
聽了許久,蘇楊忍不住長歎一聲:「在這個極權當道的年代,民主終將滅亡。這是不爭的事實,也許只能看以後黨和政府怎麼調理這其中的關係了。不過說真的,生活還是比以前好上許多。」
「不聊了,不聊了,就算是嘮嘮心裡的怨氣。說實在的,這一天能吃上三頓飯,不比什麼都強。」店老闆說道,「像老闆這樣的生意人應該不在乎這些吧。」
「老闆謙虛了。我不是說了嗎,就是小打小鬧而已,混兒口飯吃。有時候倒是聽崇拜你們的,至少你們知道什麼是幸福,活的真實,對嗎?」
兩人喝了幾杯。
隨著夜幕降臨,蘇楊看了一眼時間,放下五百塊錢便帶著曹正等人離開了。
「先生,用不了那麼多錢。」老闆想要追上蘇楊將多餘的錢還給他,但是蘇楊早已經走的無影無蹤了。
出租車向著城南修羅門所在的分部而去。此地修羅門的負責人名叫姜貞,乃是地獄堂堂主,此人也算是個人物,來到這裡一直打壓著李猛,是個有謀有勇之人。只可惜,他選錯了對象,而如今他更是召開宴會大邀四方以鞏固修羅門在此地的勢力。
今天晚上受到邀請的名流高層不在少數,如今洪門已經是日漸西下,所以這些人打算給自己找個更可靠的靠山。用句通熟易懂的話就是,這些不過是隨風擺動的牆頭草而已,哪裡風大就像那裡倒罷了。
為了今天宴會的隆重,姜貞特意請來如今當紅藝人李曉曼作為今天的重要嘉賓,主要不過是助助興而已。
燈光閃耀的富士俱樂部大門,如今是已經是車水馬龍的場面。作為今天不請自到的嘉賓,蘇楊顯然並不受歡迎。這才到門口就被攔住了。面對這種小魚小蝦,蘇楊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這些人不過是小菜而已。古往今來講究的是知己之輩方能百戰百勝,他倒要看看這個姜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罷了。
宴會依舊進行著,只是多了些吵鬧,少了一些安寧與溫馨。總之今天來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高層官員,也有社會名流,甚至連地痞流氓也到場。總之,這是一個龍蛇混雜的舞會,多了一些庸俗,少了一份高雅。
曹正三人不敢離開蘇楊左右,生怕出現什麼意外,就這麼牢牢的護在他的身邊。
望著周圍人來人往的所謂成功人士,蘇楊是一個也不認識。當然,這不是他所關心的事情,因為他聽說李曉曼受邀來參加今天的宴會,作為重要嘉賓到場。也不知道那個傻女人現在怎麼樣了。
腦海中浮出她那天真燦爛的笑容,確實那段時間是一段值得回憶的日子。
就在這個時候仇巖從遠處走了過來,這小子似乎一碗拉麵並沒有吃飽,正抱著一根雞腿啃著走了過來,在他的手裡面還端著一壺酒。那模樣,未免太悠閒了吧,似乎這裡跟他家一樣。
望著仇巖的樣子,曹正跟飛龍忍不住苦笑起來。真是徹底被這哥們所打敗了,沒辦法,用句時髦的話叫做,他實在是太有才了。
「吃吃吃,都什麼時候了,你小子還光顧著吃。」飛龍問,「在哪弄得?」
仇巖望後瞥了一眼:「自助餐。」
「你就不怕食物裡給你下毒啊?」曹正問。
「怕什麼,這吃的人多了,我想姜貞也沒有那個心。況且,老人不是常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沒有好體力,怎麼能幹大事。」說著,抽煙又掏出一塊麵包啃了起來,就這麼望著蘇楊問,「四哥,您說對嗎?」
「小巖說的沒錯。看來這都是我的過錯,沒有管飽你啊!」蘇楊開玩笑的說道。
「四哥,我不是那個意思。」仇巖連忙說道,「我是想說,反正這些都是不要錢的東西,不吃白不吃,更可況還是敵人的東西。娘的,老子胃口有限,不然吃窮他個狗日的。」
「有道理,有道理。」蘇楊點頭笑著說,「吃飽了肚子才能有力氣幹活。你們兩個呢?」
「我們都飽了了。」曹正跟飛龍說道。
只見蘇楊揉了揉肚子:「你們不吃,那好,走小巖,咱們去吃去。」
聽此,曹正跟飛龍傻眼了,有沒有搞錯?一直以來,蘇楊在他們心目中都是那種冷靜、威嚴的形象,什麼之後起他們的四哥也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只是人要是面具帶久了,也就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而已。真實,有時候真的很難得很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