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總部之後,蘇楊在去洪天醫院看望了一下傑克之後便前往郊外一處秘密別墅之中。
如今陳橋四爺便居住在這裡,此地的佈局跟陳橋四爺在大陸的老家一樣,是蘇楊特意從大陸請來的設計師專門佈置的。天還是那個天空,地還是那個大地,除了這裡是海外,其他的都沒有變。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陳橋四爺的記憶所譜寫的,就如同當初總舵的四合院跟喬三爺的祖宅一樣。人活得越久越戀舊,這話一點也不假。
這段時間,蘇楊的心裡已經夠煩了。越來越多的疑問堆積在一起形成的一個個問號讓他不知道從何著手,他已經精疲力竭,而在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向這位江湖老前輩討教一下。也許從他那裡,自己或許能夠找到相對應的答案吧。
陸虎仍然負責陳橋四爺的衣食住行,這位當年威名赫赫的洪門九梟如今也已經是風吹日下的老人了。在陸虎的帶領下,蘇楊跟在他身後大步向著四合院的主房走去。
房間中,陳橋四爺正躺在那張明末的躺椅上小憩著,只見陸虎來到他的身邊小聲說道:「四爺,小四來了。」
陳橋啊四睜開眼,點了點頭,眼睛就這麼落到蘇楊的身上,微笑著說:「小四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是不是洪門出了什麼事情?」
「四爺您看您說的,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蘇楊笑著來到一旁坐了下來。
「你小子還跟我賣關子,說吧,到底什麼事?」陳橋啊四問。
「就是想跟四爺下下棋,感覺好久沒來這下棋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棋藝有沒有退步。」蘇楊又補上一句,「真的沒有別的事情。」
「阿虎,拿起。今天我跟小四好好殺上幾個回合。」陳橋啊四笑著說道。
很快,棋局已經擺好了,象棋,蘇楊持紅,陳橋啊四持黑,紅棋先走。一連幾個回合,蘇楊都已慘敗而告終。似乎陳橋啊四看出蘇楊心不在焉的心思,不由的問道:「怎麼,今天下棋不在狀態啊!」
只聽蘇楊長歎一聲:「四爺別說,心煩。」
「哦!到底怎麼了?」
只聽蘇楊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然後問道:「四爺,您以一個旁外人的眼光,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你小子抬抬眼我都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來之前還說沒什麼事,現在露出你的本意了吧!」
被陳橋四爺這話一說,蘇楊有些不好意思,總不能來到就說,四爺我是來找您老談論事情的。這也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不過事情已經點到這裡,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實,你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了答案?」陳橋啊四望著蘇楊的反應,笑著捋了捋鬍子,「既然你已經答案,為什麼不去相信他,而要問我。人有疑心是好的,但是有了答案就要相信它,不然,答案也就不是答案了。我已經退出江湖多年,很多事情不想參與其中,作為一個江湖老前輩,我只說一句。小四,記住,兄弟是一輩子的,而利益可能只是眼前的,或許人生總有這樣那樣的障眼法,但是要往遠處看,這樣才能走的更遠。」
「四爺的話,小四謹記在心。」蘇楊點了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怎麼,還下棋嗎?」陳橋四爺笑著問。
就在這個時候,曹正跑了進來,急急忙忙的,跟出了什麼大事一樣。來到這裡,他顯示恭敬的跟陳橋四爺打過招呼,然後來到蘇楊身邊,在他耳邊不知道小聲說了些什麼。
似乎真的是發生什麼大事了,聽後,蘇楊眉頭緊皺著,什麼也沒說,但是能看得出他的心思。
「有事情就去做,我這個老傢伙,你不用擔心,老胳膊老腿的,還能動,能照顧自己。況且,有陸虎他們兩個陪著我,去吧!」
「那我先告辭了,改日再來與四爺小敘。」說著,蘇楊站起身來,恭敬的鞠了個躬,然後帶著曹正直接退了出去。
離開陳橋啊四的住處,蘇楊並沒有多做停留,直接上了房外的那輛加長版的林肯馬不停蹄的向著洪天醫院趕去。曹正剛剛送來消息,傑克已經在今天也就是剛才被害了。傑克的死亡受益最大也就是目前最受懷疑的單豹,當然,他的死讓一切再次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這不,來到醫院,蘇楊沒有停留,直接向著加重病房而去。如今,傑克的屍體還放在那裡,這裡已經擠滿了洪門門眾。見蘇楊走來,一個個趕緊讓開了道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楊問。
「四哥,隊長他……」龍血大隊的飛龍悲傷過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步入其中,如今現場還保持著原樣。傑克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就這麼躺在病床上,在他的胸口赫然插著一把鋼刀。鮮血已經順著床單滴了一地。來到傑克身前,蘇楊用手為他合上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調整自己的情緒。雖說傑克是他從庫達那裡買來的傭兵,但是對於他卻是忠心耿耿。一直以來都負責他的安全,誰能想到會有這麼一個結局。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也許這便是傑克人生最大的悲哀吧。
「誰幹的?」蘇楊咬著牙問。
「四哥,我們也不知道。」負責守衛傑克安全的隊長苦著臉說道,「我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守在門口,醫院也加強了三個護衛隊,沒有見到有什麼可疑的人進來。直到不久前醫生為傑克大哥查看病情,這推開門之後便是如今這種局面。我們……」
「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你們是幹什麼吃的?」蘇楊強忍著怒火,平息了許久這才說道,「對不起,是我有些衝動了,這不是你們的錯。」
「四哥,是我該死。都是因為我,傑克大哥才……」負責守衛的隊長廣龍拔出匕首就要謝罪立刻被邢強制止了。
「笨蛋,現在不是追究你的責任的時候。人死不能復生,最要緊的是查到兇手的下落,血債需要血來償還。」邢強說完來到蘇楊的身邊小聲說道,「四哥,您看這件事情是不是跟單豹有關。」
「別亂說,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最要緊的是查探兇手的下落。」小聲說完,蘇楊轉身望著廣龍說道,「雖說此事跟你無關,但是罪在你身,傑克的死跟你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件事情我就交給你,要是三天之內你查不出什麼來,我也不想再跟你多說什麼,你好自為之吧。」
「多謝四哥,多謝四哥!」廣龍趕緊來到蘇楊面前跪了下來。
厚葬傑克之後,蘇楊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總舵。這不,心頭的亂麻剛剛理清現在又出了這麼一岔子,就算他相信這件事情跟單豹無關,但是又有什麼用。他是洪門的龍頭大哥,走的每一步都要經過深思熟慮,這就是他的難處。
剛回來,蘇楊問了一下單豹的情況。單豹還算安穩,這段時間都呆在房間之中,沒有任何的異常。聽到那名負責看守兄弟的回答,蘇楊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曹正跟邢強二人向著單豹的房間走去。
誰能想到,這推開門之後,房屋之中空蕩蕩的,一個鬼影都沒有。不得不說,這簡直就是見鬼了,這也讓嫌疑最大的單豹更加說不清道不明瞭。
邢強低喝一聲:「林偉。」
那負責看門的兄弟跑了進來,他顯然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強哥,在。」
「人呢?」邢強提了提嗓音怒喝一聲。
「單大哥不就在……」林偉指著前方,這一轉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應該啊,不對啊!人剛才明明還在那裡的,怎麼會沒有了呢!到底怎麼回事,這……」
「我還想問你呢,人呢?」邢強抓住林偉的衣領,就這麼瞪著他,「你看得人哪裡去了?」
「我不知道,我……」
「真是沒用,看個人都看不住。」邢強一鬆手,林偉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此刻他已經懵了,這大門緊鎖著,人怎麼可能會失蹤了?除非是自己挖個地洞跑了,當然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的。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找啊!」邢強大喝一聲。
林偉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有些沖衝撞撞的向著外面跑去,叫上幾個人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真的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下手了。
「我就知道,傑克的死肯定跟他有關。他發現自己已經東窗事發,估計是逃跑了。」邢強罵了一聲,「這個混蛋,早知道老子就應該一槍斃了他,這樣,傑克兄弟也不會。」
「夠了。」蘇楊望了一眼四周,「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人還沒有找到之前,什麼都不要說。此事是官我洪門聲譽,邢大哥,不用我多說什麼,你應該明白才對。」
「四哥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親自過問。」
蘇楊點了點頭:「好了,去吧。」
等到邢強離開之後,有些吞吞吐吐的曹正似乎憋不住說道:「四哥,我……」
「我什麼我,想說什麼就說,別憋著。」
「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跟單大哥沒有關係。不是,我是想說……其實……」曹正給了自己一巴掌,急聲說道,「以我對單大哥的瞭解,他不是這種人。雖說弟兄們流傳著很多風言風語,但是我覺得這些都不是真的。單大哥為什麼要背叛洪門,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再者說,我有一種感覺,似乎這本身就是一場陰謀。」
「是嗎?」蘇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溫知面不知心。很多事情,有時候,人又怎麼可能看清他的本質呢?」
「四哥也懷疑單大哥叛變?」
「我沒說,也並不代表我會相信。只是事情需要證據來說明,而現在單豹的確嫌疑最大。就算我有心護他,你讓下面的兄弟怎麼想?」蘇楊感慨一聲,「做人難,做龍頭大哥更難。人生往往就是這樣,事在人為,往往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你去做就能夠改變的,這就是人生。」
「我聽不明白。」曹正笑著說,「不過邢大哥跟單大哥的隔閡似乎更深了。」
「我何嘗沒有看出來這一點,只是現在咱們面臨著更艱難的處境。」蘇楊望著遠處長歎一聲,「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只能在找到單豹之後才能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