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楊提到這個名字,企佬先是渾身一顫,就這麼盯著蘇楊,隨後不由哈哈笑了起來:「蘇先生可真是開玩笑。陳喬四爺是什麼人,我怎麼可能知道他的下落?說實話,這個玩笑可真一點也不好笑。」
「企佬應該很明白我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玩笑才對。」蘇楊淡淡的微笑著說道,「陳四爺是我洪門的威望之樹,在上個世紀二戰時期便已經是聲名顯赫的大英雄。雖說我沒有見過陳四爺,但是聽說此人剛正不阿,為人正直,素以上古堯帝自詡。常言道,英雄薄命,據傳聞,六十年前,我們這位陳四爺便已經失蹤了。有人猜測,他已經仙去了,也有人傳聞,陳四爺功德無量,已經化羽登仙,本就不是凡人。」
「關於這位陳橋四爺的傳聞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一直以來,陳四爺的生死成了一個謎。」蘇楊淡淡的笑著說,「可是我最近得知,陳四爺仍然尚在人世,而且就活在加拿大。作為我洪門曾經聲名顯赫的龍頭大哥,對於陳四爺,我也有著凡人一般的憧憬和仰慕,一直以來,我都希望生平能夠向陳四爺討教為人準則,而這個要求一度變成奢望。」
說著,蘇楊轉頭望向起來:「不知道企佬能不能幫在下將這個奢望變成現實呢?」
「蘇四爺可真會開玩笑。」企佬目光透漏出一種飄忽的寒光,但是表面仍然是和和氣氣的樣子,「陳四爺是上個世界的人物,八零年出聲,如果真的活在這個世上,至今已經是一百多歲了。不是說像這麼大年紀的人這個世上沒有,但是在江湖這個大圈子之中,人過八十古來又有幾人?」
「我不管古人如何,我只想見陳四爺。企佬不會推辭在下這個要求吧!」蘇楊淡淡的說道。
企佬長歎一聲:「唉,不是在下不想幫助蘇先生,只是在下真的是愛莫能助啊!陳四爺是你洪門當年威名赫赫的大人物,他到底活著與否,在什麼地方,應該你們知道才對!我不過就是大圈的一個小小負責人而已,我又怎麼可能知道這等層次的大人物的所在。蘇先生真是抬舉在下了。「
「此言差矣。」蘇楊微笑著說道,「據我所知,這個世界上就算任何人都不知道陳四爺的下落,但是企佬一定知道。我可是聽說,企佬認了陳四爺為義父,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情!」
「謠言,謠言而已!」企佬揮了揮手說道,「在下無名小卒一個,別說有這等榮幸,就是有幸能夠見到陳橋四爺的真容便已經是鄙人這輩子修來最大的福分。蘇先生,您說,這是不是在跟在下開玩笑。」
「是不是玩笑,企佬應該很清楚。」蘇楊彈了彈手指上的灰塵,有些漫不經心的望著企佬笑著說道,「企佬應該知曉我洪門如今的處境吧!記得當初,陳橋四爺是最痛恨內部紛爭的啊,作為當時最有威望的兩個人之一,陳橋四爺雖說小司徒美堂老爺子不少歲,但是跟司徒美堂老爺子一樣,飽受中山老先生的思想,走的是民主復興的路線,求的是仁義憐愛的思想。我想,陳橋四爺如果得知我洪門如今的處境,一定不會素手旁觀。希望企佬能夠幫忙引薦才是。」
「我說了,我沒見過什麼陳四爺,陳五爺的。如果蘇先生在這般胡攪蠻纏,在下真的只能說聲抱歉了。」企佬站起身來說,「有朋自遠方來,都說圖的是一個親字。可是我怎麼看,蘇先生不是來找陳某交情而是在審問陳某。在下時間有限,如果蘇先生樂意,晚上就留下來吃個便飯。如果蘇先生在這般胡攪蠻纏,那麼真是對不起,陳某招待不周,蘇先生請回吧。」
顯然,企佬已經下了逐客令。
望著一本正經板著臉的企佬,蘇楊站起身來淡淡的說了一聲:「既然企佬有事,那麼蘇某暫且告辭,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不送!」
離開企佬的雜貨鋪,曹正開著車帶著蘇楊向著下榻的酒店而去。
這邊,蘇楊似乎異常疲憊,一邊用手輕揉著自己的鬢角,一邊淡淡的問道:「傑克,人手安排的怎麼樣?我可不希望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你應該知道咱們的時間是有限的。」
「四哥放心,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時候,我還不信從企佬身上找不出蛛絲馬跡。」說著,傑克道,「至於閣老給咱們提供的線索,那個地址已經成了閒置房,應該是最近才搬走的。我想,企佬只怕應該有這種預測,不然,也不會這麼麻煩。」
「狐狸這個詞用的並不恰當,不適合企佬這等巾幗英雄。應該用忠心不二來形容還差不多。他跟當年的喬三爺一樣,雖說有著一身的毛病,但是不失為頂天立地的英雄。三爺就是心胸狹隘了點,說到底,畢竟人家也愛國。在這個世道中,真正能配得上中國人這三個字的人已經不多見了。」蘇楊淡淡的笑道,「可惜啊,此行咱們算是白跑了。」
曹正補了一句:「四哥此話差矣啊,至少從企佬的反應中探知了一些對咱們有用的情況不是嗎?」
「阿正這話說的不錯。」蘇楊笑著對傑克說,「對了,有句老話叫什麼來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曹正謙虛的撓了撓頭笑著說:「常年跟在四哥身邊,就算是個笨蛋在四哥的聰明才智的熏陶下也學會了一點皮毛不是。」
「阿正謙虛了。」蘇楊說,「今天,咱們哪都不去,先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就正兒八經的幹大事。」
回到酒店,一直到晚上九點的時候,蘇楊仍然躺在床上看著孫子兵法。這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寶貴財富,對於現如今的年輕人來說,如果想要成大事,有兩本書是必須要讀的,一本就是孫子兵法,另一本就是三國演義。這兩本書告訴人們的道理是一個人一輩子也學不盡的寶庫。
這正看到調虎離山這則故事的時候,房門聲響了起來。
「進來。」望著步入的曹正,蘇楊放下書本,淡淡的說了一聲,「阿正啊,坐。」
「不了,四哥,我有要是要跟你想說。」曹正有些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拿著一份資料猶豫再三走了過來,「四哥還是看看這個吧。」
蘇楊先是一愣,結果那份傳真粗略的看了一遍,腦海之中充滿了疑問:「聯軍竟然推舉單豹坐洪門的掌門大哥,此事未免有些太過蹊蹺了吧!」
「是啊!」曹正有些膽怯,又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不敢說。
望著曹正憋著的那樣,蘇楊淡淡的說道:「阿正,雖說你跟我的時間不長,但是四哥是不是一直把你當兄弟看待?既然是兄弟,有什麼話就痛痛快快的,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幹嗎這麼吞吞吐吐的,要像個老爺們。你是想說單豹這件事情吧!」
曹正點了點頭,最終一咬牙說道:「四哥,我看此事沒有那麼簡單。」
「怎麼講?」蘇楊問。
「我說了,四哥可千萬別生氣。」曹正望著蘇楊那和善的微笑,開始說道,「我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雖說不願意承認,但是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當然,我想只要是個人只怕都會有我這樣的想法,單大哥他……」
「你是懷疑單豹投靠了金沙對吧?」
蘇楊替他把話說完。沒辦法,在這件事情上,曹正真的不知道該真沒表達,這說了半天,拐彎抹角的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曹正點了點頭:「這並不是我們多疑,只是事情真的太蹊蹺不得不讓人心生疑問啊!單大哥是我洪門內八堂堂主大哥級人物,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尤其是這半年來,邢大哥忙碌著大陸的發展而將權力交給單大哥來打理。隱隱之中,單大哥在洪門的威望已經超過了四哥跟邢大哥。更有甚至,單大哥在洪門內部一直都是排除異己,隱隱有一種想要取代四哥的意思。」
這越說,曹正越發氣短,甚至聲音到了最後已經不可捕捉,要是稍微是個聽力差的人只怕真的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當望到蘇楊沒有動怒,曹正這才鬆了口氣。
「一家之言,或許是阿正多慮了。」
「阿正,說句老實話,在洪門之中是不是有很多人跟你一樣的想法?」蘇楊問。
在這個問題上,曹正沒有回答,但是他那發愣的表情讓蘇楊捕捉到了。隨後,蘇楊呵呵笑了起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要相信自己的兄弟。知道古時候的先人為什麼常把兄弟比之手足嗎?手足是什麼,不用我在告訴你了吧。人想要幹事,不管是幹什麼,沒有手沒有腳可成不了大事。古往今來,有人懷疑這懷疑那的,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懷疑過自己的手跟腳的,你說,四哥說的在不在理。」
「是,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懷疑是一件好事,這是一件值得肯定的事情,說明你在用心思考。一個連懷疑都不知道是何物的人絕非是一個合格的人,人之所以稱為萬物之靈,是因為人是一個懂得思考的動物。懷疑就是一種思考,但是過分的懷疑就變成了多疑了!多疑是病。除非你不把他當兄弟,不然你肯定不會懷疑他的。阿正,記住一句話,人之一世,懷疑一個人很容易,往往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足夠了,但是學會相信一個人卻很難很難。」
「四哥說的極是,阿正受教了。可是……這件事情該怎麼解釋?」曹正說,「或許,阿正能夠明白這件事情,但是並不代表兄弟們都能夠接受。」
「誤會是需要時間來磨平他的稜角的,我想,這或許是聯軍挑撥我們內耗的計策,不過說實在的,他們這招真的很高很高。」蘇楊笑著說,「現在你要過問的不是這件事情,而是查清陳橋四爺的下落,這才是重中之重。」
「我這就去辦。」曹正說完便退了下了下去。
房間之中,蘇楊再次拿起那張傳真,眉頭皺成一團。
懷疑一個人,或許只需要一個念頭,但是學會相信一個人卻很難很難。想到剛才說的這句話,蘇楊臉上甚至透漏出一種苦笑。古語不是有這麼一句老話嗎,說的容易做的難。自己尚且如此,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別人這麼做呢!
「單豹,真的是是你嗎?」蘇楊搖了搖頭,一時間腦袋都大了,用力抹了一把臉,「此事還是小心為好,必須要好好查清楚。不過,現在還是找四爺要緊。」
一直以來,蘇楊都懷疑坤沙在自己身邊安排耳目,而且是地位很高的那種。不然,他肯定不能對自己的行蹤瞭如指掌,而且還有一件要命的事情,這個人到現在他仍然猜不出來到底是誰。一開始他懷疑的是邢強,但是這種猜想被他當時便否決了,現在又到了單豹。
蘇楊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敵人用的障眼法來分離自己與兄弟之間的情義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不得不說,對方真的是太有本事了,他差點就成功了。可是,如果不是呢,事情就是按照正常軌道發展的話,這個人就在自己身邊,而自己發現他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自己該怎麼辦?
蘇楊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