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仁義來到香港的第一天,蘇楊直接帶著他找上了新義安的龍頭大哥向勝,打算做一筆秘密交易,而意思很明顯,要跟他瓜分香港。
對於蘇楊跟杜仁義的提議,新義安龍頭大哥則保持沉默,似乎對此事仍然猶豫不決。
至此,蘇楊望了杜仁義一眼,後者食指敲打著太師椅的扶手,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淡淡的說道:「我不知道向先生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但是我覺得向先生在這件事情上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吧!據我所知,14k的龍頭大哥一直以來與向先生不合,而且因為中心樓盤附近的地方而跟和勝和發生了衝突。在香港,14k最近一段時間可以說是動靜很大,如今他已經成了香港公認的公敵。除掉此人,想必向先生跟和勝和的和勝先生應該會很高興吧!再者說,香港這幾年傳媒影業這一塊發展的異常迅猛,每年的收入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這塊大蛋糕少了一個人分一杯羹,到時候,向先生應該很希望看到這一幕才對。」
「幫你們除掉他王德才,我能有什麼好處?」向勝把玩著紅酒高腳杯緩緩說道,「雖說這些年14k的動靜是大了點,但是政府不也出面做出干涉。他王德才就算在猖狂,只怕也沒有那個膽量跟政府作對吧!胳膊拗不過大腿的。中國一直以來都講究的是中庸之道,講的是以和為貴,沒必要因為一點點所謂的利益而讓自己捲入一場麻煩的漩渦之中,杜先生,您說是不是?」
「向先生這話也沒有什麼錯,但是這一次可是百分之百的盈利,難不成向先生真的不願意參與在其中。我聽說,向先生最近致力於公司的洗白之中,對於江湖上的事情也不願多問。這點,我可以理解。不過在香港可不僅僅只有一家傳媒公司,現在競爭力很大,有些東西本來能一個人吞掉的,結果卻換成四個人,五個人。而且,如今香港的電影產業已經進入了一種相對來說的飽和程度。想必,向先生應該也看到了這點,既然如此,我實在想不通,向先生到底有什麼理由拒絕跟我的合作?」杜仁義緩緩說道,「我只要洪門跟我應得的那一份,而且向先生應該明白我的重點在什麼地方。你在香港,我在大陸,這並不衝突,我只是想保護我的貨運線而已。」
說到這裡,杜仁義仔細的觀察著向勝的神色,見他仍然不會所動,只見微微一笑,隨後一語驚人,可以說是拋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大陸那邊影視產業如今進入迅速崛起的態勢,而大陸的這方面的競爭力相對薄弱,作為江南地帶,已經成了國家經濟重點核心所在。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在這個時候站出來,這麼一塊大蛋糕可是非常誘人的。」望著向勝微微動容,杜仁義繼續說道,「當然,作為南方的霸主,我完全有能力將這塊利益分配給任何人。如果向先生能夠答應我的條件,那麼,這塊蛋糕的三年壟斷權那就是向先生的。」
「好。」
「這麼說,向先生是答應了?」
向勝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小抿一口紅酒,眼皮抬起,雙目綻放出一絲精光,他想要看清杜仁義心中的想法。不過他還沒有那個本事。
說實話,這種合作帶來的利益絕對很誘人,只是這麼一塊損己利人的事情絕非江湖中人的為人準則。因此,向勝心中難免有些猶豫。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聽先生緩緩說道:「這麼一塊大蛋糕,杜兄能這麼輕易送給我。再者說,杜兄為什麼會選上我,而非和勝亦或者是14k。我有點想不明白的是,以杜先生的實力和能力,想要拿下香港洪門完全是一件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既然如此,又何必繞那麼一大圈彎子?」
杜仁義聽此呵呵笑了起來:「其一,之所以選擇貴幫,因為我對於香港目前各大勢力都作出了詳細的分解。在香港幾大勢力之中,向先生的新義安據對不是最強的,但是向先生能夠在短短幾年之內將新義安從一個無名小幫變成了如今能與和勝和、14k這等一等一的黑道大幫相媲美,我足以相信向先生的實力。」
「更可況的是,生意人講究的是謀略,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不怕虎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般的隊友。我不想與愚蠢的人合作,因為我需要百分之百的勝算。」杜仁義笑著說,「不知道這個答案,向先生滿意嗎?」
向勝呵呵笑著說:「大陸是一塊沒有開發的樂土,可以說是寸土寸金。而且傳媒影視這塊蛋糕,杜先生就這麼願意拱手讓給在下,這其中……」
「我想說,向先生應該是誤會在下的意思了。」杜仁義說道,「不能說是讓,只是三年的權利,三年之後的利益,大家平分。你看如何?」
「成交!」向勝笑著說,「為我們的合作乾杯。」
這邊,蘇楊也跟著笑了起來:「看來,咱們黃金鐵三角算是正式結盟了。從今以後,以南、香港、美國為軸線的黃金鐵三角正式成立,大家一起發財。」
「為利益乾杯。」向勝舉杯笑著說道。
這是一場利益的談判,雖說談判沒有刀光劍影般的場景,但是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充滿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場景。這是無形的硝煙,也許燃燒空氣而顫抖的天空正式拉開。這將是一場變天的棋局。
這些天,杜仁義並沒有露面,而蘇楊特意拜訪了一下陳建達,畢竟這老狐狸也催促了好幾次。在洪門銀座,陳建達親自接待蘇楊,而見面的第一句就是詢問蘇楊援兵的問題。
蘇楊呵呵笑著說:「陳兄,恭喜,恭喜啊!」
陳建達一愣,忍不住問道:「蘇兄此話何意,在下何喜之有?」
「如果陳兄要是信息靈通的話,不妨可以查探一下,今日,從美國趕往香港的人數比往常多了十倍不止。當然,我說的是空海交通。」
陳建達眼睛睜得大大的:「莫非……」
「正是!」蘇楊笑著說,「那我就先提前恭祝陳兄稱霸香港了。」
「蘇老弟,你看你說的,到時候我在香港稱王,還能少了老弟的好處。咱們誰跟誰啊,蘇老弟這次幫了在下的大忙,到時候,我定登門拜謝。」
「拜謝就不用了。」蘇楊笑著說,「不論英國那位老爺子的關係,單單你我兄弟這份感情,也沒有必要提這些不是。」
陳建達聽此,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離開銀座,蘇楊讓司機直接向著酒店而去。這才剛回來,蘇楊便吩咐邢強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明日動身前往美國。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邢強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問道:「四哥,咱們真的要走?這麼一塊大蛋糕,咱們不分上一口?」
「邢大哥莫非忘了一句老話,有多大能耐吃多大碗飯,我這個人,一直以來講究的是吃的質量而非數量。人永遠也不可能有滿足的時候,只要拿到你想要的那一份就行了,貪多的話也許你能夠一口吃成胖子,但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把自己推進火場。在這個即將暴亂的地方,南洪門、和勝和、14k等等,各方勢力匯聚,不說誰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單單這場亂局就已經夠人頭疼的了。」蘇楊笑著說,「我可不想把自己扯進這場漩渦之中。」
「那真是白白便宜杜仁義和向勝兩個老狐狸了。」王寶在一旁說道,「唉,大好的河山就這麼讓給了別人,實在可惜。」
「沒有什麼可惜的。」蘇楊笑著說,「咱們又沒有什麼損失。人是他杜仁義的,而地盤則是和勝和三家的,怎麼說都跟咱沒有關係,更可況,我還有其他的打算。」
「四哥是想……」
「我有一種預感,我這步棋走的很對,雖說出賣了陳建達也許讓咱們跟英國洪門的關係淡化,但是卻拉緊了咱們與杜仁義的關係。而我一直有一絲朦朧的感覺,似乎,以後南洪門能夠幫咱們很大的忙。」
為了一個所謂的預感,放棄大把大把的鈔票,這也讓眾人對蘇楊的做法感到不解。不過,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因為蘇楊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改變。
獨裁併非都是錯誤的選擇,當然要看看這個人有著什麼樣的能力。古語有句話,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這話可以說就是他媽的扯淡,就算是一百個臭皮匠也比不上一個諸葛亮。要看看這個站在巔峰的男人究竟是諸葛亮,還是阿斗,所以往往獨裁代表的就是兩極化,要麼盛極一時,無人能達到其巔峰,要麼就是從此衰落走上滅亡。這也是為什麼中國古往今來都選擇此道的原因。
不過,真正有著諸葛之謀、秦武之風、唐宗之肚的又有幾人?中華上下五千年,五百年難出一位,可想而知這條路的艱辛。
這該死的世道就是這樣,天才的定義便是瘋子與傻子各半,而往往這個世界就是屬於瘋子的世界。
這天,蘇楊帶著一種默默的憂傷離開了香港。當踏上機場的那一刻起,蘇楊時不時的回頭望著什麼,似乎期待什麼人出現一般。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誰,也許是她,也許是別人,他不知道。只是,他清楚,自己的心不會出賣自己,在他的心底,有李曉曼的位置,那個讓他忘不了的女人。
「四哥,怎麼了?」邢強問。
「沒事,走吧。」說著,蘇楊帶著憂傷裡去,他只想把憂傷埋藏在心中,不願意讓這種憂傷變成撕心裂肺的痛,因為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他實在不願意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能力在承受的了那種痛。
他把對李曉曼的感激掩埋在心中,用冰冷的淡漠化作的冰山掩蓋住,不讓它生根發芽。他只是不想讓她受到傷害,因為自己已經傷害了她一次。
機場的大屏幕中,蘇楊看到了那他想忘卻讓他憂傷而回味卻有一種淡淡的甘甜的女人。她在電視中哭訴著自己的情感,甚至在呼喚自己。而蘇楊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似乎遠隔千里,自己能感應到她的存在,一種說不出的心靈相通。
最終,蘇楊決定忘掉這份愛,讓冰山把他冰凍起來,讓他徹底遺忘在歲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