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金黃色的金漆不知道什麼時候印在他的腿上,夏啟感覺整個腿關節像被混凝土澆築了一樣。他一邊用手肘支撐著向後倒退,一面抽出星芒之角,大力朝黃金獸人揮去。星芒之角劃破空氣,暫時逼退了敵人,讓夏啟得到喘息的機會。
稍微靠前一點的那只黃金獸人粗壯的手臂被星芒之角劃破了一個口子,金沙順著口子簌簌的滑落,在玉質地面上形成一灘金漆。金漆很快就把地板溶解成一個大坑。夏啟這才明白蠟黃少年無法穿過這道門的真正原因——這兩尊黃金獸人,能夠腐蝕掉玉石。
但這個能力對人類來說不過是一陣酸麻而已,夏啟用力的活動了一下大腿,彷彿有了一點知覺。或許這兩尊黃金獸人的製造者並不想他們能夠反抗人類主人。
夏啟扶著牆,艱難的站了起來。黃金獸人把手中的純金的人類頭骨朝他投擲而來。頭骨像有生命似的,散播著死亡的腐壞味道,呼嘯而至。
夏啟毫不猶豫的劈開迎面而來的那只頭骨,又回手將星芒之角捅進了側面包抄而來的另一隻頭骨,鋒利的武器切開其中翡翠色的眼睛,穿透堅硬的黃金顱骨,最後從耳垂下方穿出,鋒芒一轉,又橫著斬開第三隻頭骨。第四隻頭骨趁機擊中他的後心,但是沒等發揮什麼威力,就被夏啟牢牢的攥在手裡,重重的摔在地上,彈起來的瞬間被星芒之角劈了個粉碎。
夏啟的大腿漸漸恢復了知覺,這讓他信心暴漲。沒等笨拙的黃金獸人重新發動攻擊,他就如鬼魅一般從他們當中穿過,星芒之角在空中劃出兩道優美的交叉弧線,兩尊黃金獸人遲鈍的動了動,胸口就裂開一道大口子,他們無聲咆哮著,繼續笨拙的向夏啟挪來。沒走幾步,巨大的身軀就像從內部爆炸開了一樣,在金屑瀰漫中,轟然倒地。
「呼。」夏啟重重的喘著氣。結束了。他收起星芒之角,卻沒有發現腳下的金屑正在迅速的凝結,兩尊黃金獸人在他身後悄無聲息的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高舉起他們鋒利的利爪,朝夏啟的頭頂揮去!
「轟!」
夏啟驚愕的回頭,他看到一堵半透明的琥珀屏障阻擋了黃金獸人的偷襲,與此同時聽到的是琥珀大小姐結印的口令:「膠原卍屏障!」
琥珀大小姐艱難的站在牆角。她沖夏啟笑了笑,但很快笑容就凝固住了——她發現自己渾身**,白皙的皮膚被熏染的黝黑,而夏啟那並不合身的上衣只能勉強包住她的屁股!「混蛋!」
夏啟可沒有機會寒暄,星芒之角再次出手,一尊黃金獸人繞過凝脂屏障,從他的背後襲來,夏啟倒轉星芒之角,刺向身後,卻被黃金獸人的利爪擋在了半途。鋒利的星芒之角毫不客氣,輕鬆的把敢於觸碰它的黃金手臂斬斷。另一尊黃金獸人自知不是鋒利武器的對手,狡猾的朝琥珀大小姐發起了攻擊。
但是很不巧,琥珀大小姐心情不爽到了極點。她死死的併攏住油黑的大腿,雙手迅速結印:「凝脂卍結彈!」琥珀炮彈帶著整個世界的重量重重的撞擊自以為聰明的黃金獸人胸前的鎧甲上,將黃金獸人撞到夏啟的手邊。
夏啟連眼睛都沒眨,手起刀落,劈掉了它的腦袋,又迅速的刺入到斷臂的黃金獸人的喉嚨當中。兩尊黃金獸人又再次潰散成金屑。但是這次夏啟不會再給它們重生的機會,他眼中暗黑色的火焰躍動,兩隻手掌同時插入金沙之中,高溫瞬間產生,金色開始褪去,沒過一會兒,粗糙的黃沙就顯露了出來。
「不是黃金?」琥珀大小姐好奇的湊了過來:「只是黃沙嗎?好奇怪,我還以為應許之城的居民們厭惡黃沙呢。」
夏啟也覺得奇怪,他抬起頭來,剛要說話,又尷尬的低下了頭:「是、是啊。」
琥珀大小姐這才想起自己的下半身還處在真空狀態,驚叫一聲,大吼道:「轉過去!混蛋,把你那個破牛角給我!」
「喂,你不會這麼小心眼吧。」夏啟把星芒之角反手遞了過去。
琥珀大小姐麻利的把夏啟的衣服從胸部以下裁開,把裁下來的部分圍在腰上:「把我的頭巾給我!」
夏啟無奈的解開手掌上滿是血污的紗巾,遞了過去,「你要幹什麼?」
琥珀大小姐把紗巾紮在腰間,還好她的腰足夠細,紗巾的長度剛剛好。「好了。」
夏啟轉過身來,嚷道:「我的新衣服!」為什麼每次遇到美女自己都要貢獻出衣服呢!可惡!
牆壁打開了一個洞口,蠟黃少年走了出來。他乾咳了幾聲:「很好,你們幹掉了守門者。」
「喂,這是不是害我們差點被擠死的人?」琥珀大小姐問道。
「沒時間談論恩怨了。」蠟黃少年用力的推動著巨大厚重的玉門:「這上面的符文咒語讓我穿不過去。你們愣著幹什麼,快來幫忙啊!」
夏啟聳聳肩。上前幫忙。琥珀大小姐則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的站在原地。
沉重的石門伴隨轟隆的聲響緩緩打開。夏啟眼前的光芒隨之轉亮。他們面前是一道長長的黃金走廊,走廊的盡頭陷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通往何處。兩側的牆壁上,各自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圖案一幅接著一幅,像是在講述一個故事。
蠟黃少年沒有在意牆壁上的圖案,他邊走邊說:「穿過真知長廊,就是地壇的中心了。碧玉之心就被放置在那裡。」
琥珀大小姐走的最為緩慢,她著迷的看著牆壁上凸起的圖案。在她左手邊描繪的是一個俊美的少年,虔誠的跪在一個蛇形人身的長者面前,長者把手按撫在少年的頭上,嘴裡唸唸有詞的樣子。
「這是描繪寒沙被賜予超能力的壁畫!」她興奮的喊道。沒等她繼續往下看,金色的長廊突然向後傾斜,變成了一個四十五度角的斜坡,把夏啟等人重新送回到了門口。
「這是怎麼回事?」夏啟驚愕的看著金屬長廊慢慢的恢復了角度。
「可惡!」蠟黃少年臉色更加難看:「真知長廊會阻止一切不信仰應許之神的人進入。把我們傾倒回來只是一個警告。」
「你不能從其他地方穿過去嗎?」夏啟問道。
蠟黃少年搖搖頭,「這裡是唯一的通道。」
「那邊的牆壁畫得是什麼?」琥珀大小姐問道:「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只感覺另一邊的壁畫比你哥哥這邊的要老舊一些。」
蠟黃少年冷冷的回答道:「畫得內容是完全一樣的,只是很早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很早之前?比你哥哥接受你們的神的超能力還早?」夏啟奇怪的問道?
「沒錯,」蠟黃少年說道:「我哥哥就是仿照真知長廊上的壁畫才像神祈求超能力的,可是那個神毀了我們的一切。」他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心臟,那裡塞著半顆冰冷的玉心。
夏啟和琥珀大小姐相識對望了一眼。他們心裡都再思考著同一個問題,如果壁畫引導了寒沙,那是誰鑄造了壁畫呢?難道應許之城的繁榮與毀滅只不過是輪迴中的一環?!
「你說真知長廊剛才只是警告我們,」夏啟抿著嘴問道:「如果我們再次強行突破呢?」
「真知長廊會把我們碾成肉醬,」蠟黃少年毫無誇張的說道:「你的惡魔火焰在這裡根本沒有用處。」
惡魔火焰?夏啟微微一笑:「那要怎樣才能讓真知長廊相信我們信仰應許之神的呢?」
「我不知道。」蠟黃少年僵硬的說道。他恨應許之神,又怎麼會去琢磨如何去信仰?
「或許我知道該怎麼做。」琥珀有些得意的說道:「很簡單,讓自己真的信仰應許之神就行。」
「喂,我們連應許之神長什麼模樣都不清楚,怎麼信仰?」夏啟搖了搖頭。
「誰說我們不知道?」琥珀大小姐指著牆壁上的圖案,「真知就在你們眼前,蠢蛋們。」
夏啟一怔,他突然明白了琥珀大小姐的意思,「你是說,我們可以模仿圖案中寒沙拜祭應許之神的樣子,就像當初寒沙模仿另一邊那副古老的圖案那樣!」是啊,寒沙不就是這樣通過真知走廊,進入了地壇的中心,接受神的賜予的嗎?!
「no,no,」琥珀大小姐搖搖頭:「是你們,不包括我,壁畫上全是男人的形象。我還是等你們打開那頭的門再說吧。」
「那我們——」
「不是我們,」蠟黃少年情緒有些激動,他重重的乾咳了幾聲:「是你自己,我的目的就是摧毀這該死的神壇,我是不會信仰這個可惡的神的。」
「也就是說,」夏啟說道:「只剩下我來扮演這個救世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