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得多找點資料的李辰,帶著小宦來到了生產車間的休息室。一般這裡都是工人休息的地方,領導們基本上從不踏足一步,這就使這休息室是工人們談論廠裡的一些事情的好去處,李辰真是看中這一點便也毫不遲疑的進了休息室。
此時的休息室裡已經站的站、坐的坐稀稀朗朗的有十幾個人,李辰和小宦這兩個生人的進入讓本在談論著什麼話題的工人們突然就都不約而同的一言不發。
「這裡的工人是不是不歡迎我們?怎麼都一副那樣的表情?」小宦見工人們都是一副不好惹的姿態朝他和李辰打量著,感到心裡有點毛毛的,趕緊和李辰低聲說著。
「大家好,我是李辰。大家可能都不認識我,我是輕紡局張副局長派下來對你們紡織一廠進行調研的,這個是我的同事小宦,呵呵」
雖然大家都對這兩個陌生人抱有警惕心,但是聽李辰介紹說自己來紡織一廠是為了做調研任務的,還是市輕紡局張副局長親自派下來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工人們雖然沒有再對李辰他們進行眼神掃射,但是還是沒有一下子就和李辰和小宦兩人聊成一片。
「這不是李辰嘛,今天怎麼想到來這紡織一廠?不會是來找人下象棋吧?呵呵」正當李辰不知道怎麼樣去改變這裡的尷尬氣氛,就記得在上次去吃劉長久壽宴時,下棋的的對手棋院老唐的。真是天助人也,本還為怎麼和工人們扯上話題煩惱的李辰,卻在這時遇上棋院老唐。
「上次和您老玩的還不盡興的,要不有時間再來幾盤?今天你老是為了什麼?會棋友?」李辰和棋院老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你這年輕人說話就是讓人喜歡,呵呵我今天來就是看看老朋友的,你呢?這裡也有你的相交?就不擔心你上次喚的那兩隻瘋狗會出來咬你?」棋院老唐對李辰上次在壽宴上將紡織一廠的兩個廠長大快人心的收拾一頓後,對李辰這個有勇有謀的年輕人很是欣賞。
聽棋院老唐這麼一說,李辰感覺這個棋院老唐對這廠裡的兩個廠長也是充滿了一肚子意見。
「我也不瞞你說,這次來這紡織一廠是為了進行調研,收集一些紡織一廠現在的經營狀況和存在的一些問題,可是並不是很多人相信我這次來的目的,都對我和同事小宦退避三舍,調研進行的有點困難。」吃定了這個棋院老唐會對自己上次幫他出興趣班這些點子而對自己有所感激,李辰就將此行目的在休息室眾人面前又述說了一遍。
「你為了這件事來的嗎?別人可能都不瞭解你,我老唐相信你李辰這個人,沒事,你就不用擔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棋院老唐拍著胸脯篤定的說。
「大家知道嗎?這就是我和你們說過的,將喝醉酒的廠長和副廠長兩人收拾一頓的那個年輕人,不用擔心這個年輕人的立場,他是和你們站在一邊的,也對那兩個廠長很不滿。」為幫助李辰工作能夠獲得工人們的支持,便將李辰的打人事跡和面前的李辰對上號。
「你就是那個年輕人?我們一直都是聽說你打人的事情,但是從沒有見過你本人的。你和我們一樣對那兩個廠長一肚子意見,但是我們的生殺大權握在他們手上,真是敢怒不敢言,說來真慚愧。」只見一個年紀在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一聽李辰是那個早就耳聞的年輕人,言語和神情都有些激動。
「你們有你們的處境,這個道理我明白的,並不能像我這個沒有任何顧忌的人做事,不需要慚愧。」要是自己對自己的上司不滿,也不敢隨隨便便就對上司動手。李辰上次就是占的自己和那兩個廠長沒有任何利益關係的優勢,否則李辰也只會和其他人一樣敢怒不敢言吧。
「謝謝你能夠理解我們這些工人,你來做調研的是吧,有什麼我們能幫上的,一定會盡力幫你。」棋院老唐這一幫忙改變了工人們對李辰和小宦的態度,坐著的人擠了擠給李辰和小宦騰出了點坐的空間。
「李辰你放心,我老唐也會盡力幫你的,這些工人都是自己人,有什麼想知道的你就問吧!」棋院老唐隔了半天插上一句。
「我只想知道現在你們廠到底是個什麼狀況,能不能對我說說?」李辰只是想知道這個市紡織一廠現在的真實情況。
「我們紡織一廠並不像你想像的那種國營企業那麼風光,現在的紡織一廠已經快搖搖欲墜,就拿我們工人的工資來說吧,都快有5個月工資沒有發給我們,工人們家裡有的都快窮的開不了鍋。」關於這個問題李辰聽劉運說過,所以也早就知道,但是李辰並沒有要打斷工人說話的意思。
「我們這些個壯勞力本不想呆著耗時間,想出去重新找一份實在點的工作,髒點累點我們都不願在乎,可是廠長一聽說我們這些人有離廠的想法,立級下達了一個通知,大概內容就是如果有人要離廠,之前廠裡所欠的工資就全部給扣完,你說這是個什麼霸王條款,還是有一些人堅持離廠了。我們這些人都在紡織一廠干了快有二十年了,現在出去學別的手藝也有點遲了,所以也就沒有選擇瀟灑的離廠。」在場的工人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種進退兩難的地步也不是他們想要的。
「你們的廠長怎麼能夠如此蠻橫不講理,真是沒天理!」小宦一聽這些個事情,有點上火。
「這位小伙子光這些還沒完呢,現在我們生產加工產品時有很多考核標準,正是這些個考核標準讓我們更加的絕望。」一說到考核標準,工人們無不無奈的都耷拉著沒有力氣。
「什麼考核標準?是一直都有的嗎?」李辰一聽有新內容,趕緊翻開記錄本認真的記錄著。
「是最近一段時間剛剛給弄出來的,也不知道是那個殺千刀的想出來的餿主意,可是坑苦了我們這些生產工人。考核要求是這樣的,每個月就會下達每個人的生產計劃,說好是有獎懲制度的,我這些人沒有多考慮當時,還真以為是廠長他們這些領導發了善心,不再為難我們這些工人。我們這些個工人就卯足了勁的幹活,每個人都是超額完成生產計劃,指望著能夠給我們獎勵,誰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被廠長他們痛罵了一頓。」工人對李辰推心置腹的講著他們所遇到的氣人遭遇。
「你們都已經超額完成了生產計劃,沒有表揚也就算了,可是怎麼會被痛罵一頓?」聽的雲裡霧裡的小宦,很是不明白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唉,廠長說我們把廠裡的機器不當個機器,這麼強的工作強度嚴重影響了這些機器的使用壽命,還說我們生產的產品廢品率過高,每個人都要扣錢。知道我們聽到這個消息時,每個人都快氣炸了,感覺到自己被欺騙了,當時就不該對廠長他們抱有幻想。」一頭勁的拚命工作,到頭來竟換得這樣的下場,難怪這些工人會越干越沒有動力。
「那你們怎麼不向上反映這件事情?這已經是**裸的剝削,是嚴重損害工人利益的事情,難道都沒有人來管嗎?」聽了完全沉不住氣的小宦,言語激動的反問著工人們。
「我們就快把腿給跑斷了,嘴給說破了,但是就是沒有人能夠幫我們解決這件事情,廠長他們知道消息後,回來還對我們進行了威脅,說要是我們再敢上去向領導反映的話,就會對我們的家人不客氣,你也知道我們廠長和黑道上的一些人混的很熟,我們為了家人的安全著想,也就沒有人再敢向上反映。」怪不得這些工人敢怒不敢言了,原來都是有這些顧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