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哂一笑，鄧安國淡淡地道:「是嗎？看來你對我的性情和為人的變化，觀察得夠仔細的。」
曹昌神色凝重地道:「說句你不愛聽的實話，你上了戰場，面對敵人的時候，比惡魔還要凶狠殘毒，下手絕不留情，殺人從不眨眼，敵人的生命被你看得像草木土石一樣，一文不值，真讓人懷疑你究竟是人還是惡魔。」
「你說呢？」鄧安國又是冷哂一笑，語氣沉重地道:「記得一句話，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戰場上如果對敵人心存善念，不但會導致自己葬送性命，還會危及戰友的生命安全，將來你參與的實戰任務一多，你自然就會明白的。」
曹昌陷入了沉思。儘管他從軍的時日已不算短暫，軍事素質相當過硬，戰鬥技能也堪稱全面，但從未獲得過執行實戰任務的機會，缺乏與敵人真刀真槍的搏命經歷，沒有親眼目睹過朝夕相處，休戚與共的戰友們蹈死不顧，血濺五步的慘烈場面，故而心理承受力還不強，對戰場的殘酷性領悟得不多，心裡存在著善念，對鄧安國殺伐決斷，迅猛狠厲的戰鬥作風一時難以理解，他甚至還憂心自己將會不會變得跟鄧安國一樣。
這兩天來，曹昌每逢閒暇的時候，腦海裡總是浮現出他悄然兜抄到敵軍士兵身後，左手猛地一把摀住目標的嘴巴，狠力往懷裡一帶，右膝蓋頂住目標的背脊，右手上的刺刀在目標的脖頸間橫向劃過，鋒利的刀刃刺啦一下切開目標的皮肉，割斷氣管和頸靜脈血管，然後他便看見目標像一堆軟泥一般癱軟在懷裡，雙手沾滿了溫熱的，稠糊的血漿，濃郁的血腥味熏得他嘔吐暈血……如此殘忍血腥的景象，不禁心旌神搖，或多或少的有一種負罪的感覺。
望著前方右手持軍用大砍刀，橫砍豎劈的鄧安國，曹昌的眼前又閃現出這樣的畫面，鄧安國閃身欺至兩名並肩行走的巡夜哨兵跟前，雙手疾探如掣電，分別叉住一名敵哨的脖子，雙臂猛力朝上一托，硬生生地將兩名敵哨的身子提離地面。
卡卡卡的連串怪響聲中，兩名敵哨盡皆張大嘴巴，舌頭暴伸，兩眼圓睜，雙手雙腳一陣亂抓亂踢蹬。
鄧安國嘴角邊擠出一絲殘酷的笑意，雙手十指狠力收攏，嘎吧嘎吧的兩下骨骼碎裂聲，兩名敵哨的雙眼一齊翻白，腦袋一齊軟綿綿地耷拉下來，雙手雙腳也一齊頹然無力的垂拉著，一動不動了。
鄧安國的雙手一鬆開，兩名敵哨的屍體像爛麻袋一般，撲通撲通的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