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了搓雙手,鄧安國連眼皮子都不撩一下,用腳將兩具屍身掀了個背朝天,然後俯身抓住屍身背後的武裝帶,一手一具,如提行李袋一樣,將兩具屍身轉移至一輛軍用卡車旁邊,輕輕地放下,又用腳踢到卡車下面。
殺人,轉移並隱藏屍體,整個過程在鄧安國手裡有如行雲流水般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似乎比農民挖地,工人坐流水線還自然。
曹昌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裡在不停問:這是當年班裡那個眉清目秀,聰明可愛的小帥哥嗎?怎麼多年不見,他就變成這樣呢?殺人彷彿比呼吸還簡單。
記得上初中的時候,他不但沒和班上的任何一個同學打過架,甚至連口角都很少發生。可是如今卻一出手就是致命殺招,鮮活的生命在他手底下一條一條的隕落,他似乎滿不在乎。
記得他當年替我補習功課的時候,軟磨硬泡,像是在求我一樣,可是現今我在他手下當兵,訓練起我來毫不留情,動不動就對我粗口大腔,不如把當個犯人。他怎麼變成這樣?跟人格分裂差不多,難道真是戰爭造成的惡果?如果戰爭真的可以泯滅人性的話,我情願脫掉軍裝不當這兵了,儘管我們進行的保家衛國的正義戰爭。
曹昌正兀自沉思間,驀然聽見鄧安國大喊一聲小心,便感到腳下一滑,身子登時不穩,一個趔趄就要栽倒,他心裡暗叫一聲不好。
便在此刻,一股剛勁的力量拽住了他的腰部,阻住了他向左側栽倒的勢頭,他定神一看,前方鄧安國右手上的大砍刀正架在一棵小樹身內側,左手反手伸過來抓住他腰右側的武裝帶。
疾忙伸右手搭住身側的一棵小樹枝,曹昌站穩身形,向左側仔細一瞧,不由得心驚膽寒。
左側是二十多米的陡坡,透過稀疏的植被,可以清楚地看見陡坡下方有一個綠油油的深潭,他的耳邊傳來了唰唰啦啦的水聲,原來山腳下是一條彎彎的河流。
倒吸一口涼氣,他暗自慶幸,多虧了剛才師兄眼明心靈手捷,不然的話,我就滾下陡坡,掉進深潭裡去了,我的水性一向差勁,若是遇上漩渦的話,那我可真要死翹翹了。
鬆手放開武裝帶,鄧安國回過頭來,橫了滿臉栗色的曹昌一眼,沉聲叮嚀道:「別胡思亂想了,小心一點,坡很陡,可別掉到深潭裡去了。」
嗯了一聲,曹昌點點頭,調整了一下背囊,接著跟著鄧安國利用陡坡上的小樹,雜草,籐蔓和石縫等可資著力的支撐物,慢慢悠悠地爬到山腳下的河邊。
曹昌又倒抽一口涼氣,暗忖:幸虧敵方狙擊手離我們很遠,不然的話,剛才我們在陡坡上向下爬行的時候,他就當打活靶子一樣把我們給收拾了。
繞過那個深潭,兩人直接淌水過河,隨即一頭鑽進叢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