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列的鐵輪磨擦著鐵軌,匡堂作響,大家或昏昏欲睡,或各自心潮起伏。
鄧安國聞著那噁心的臭臊味,心潮起伏,忖道: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年輕戰士既是將來國家和民族的建設者,同時也是悍衛者,設若沒有鐵血尚武的精神,沒有百折不撓的鋼鐵意志,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無異於空中樓闊,因此在特殊的時勢下,接受戰火洗禮,在與亡我中華的敵寇浴血廝殺中迅速度成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儘管代價極其慘重,但還是很值得。
鄧安國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到了夢境,進入到了枝繁葉茂,濕熱多霧且險象環生的亞熱帶雨林裡,進入到孤身獵殺敵軍的戰場上。
砰的一聲槍響,一個壓低身形,持槍搜索前進的敵兵腦袋爆開,腦汁夾雜血漿,像西瓜汁攪拌豆腐腦一樣,四處飛濺。
刀光一閃,噗的一下輕響,一個正兀自站著打瞌睡的敵兵脖頸左側突然裂開一道細長的血口子,大股血漿如噴泉一般飆射出兩尺多遠,伴著絲絲的細響聲。
一個巡夜的敵軍哨兵解完手後,張嘴打了兩個呵欠,伸了伸懶腰,一雙手臂猛不丁從他腦後伸出來,一把托住他的下巴,壓住他的額頭,狠力往左一掰又向右一擰,便聽得喀吧一聲骨骼斷折聲,他的頸椎骨被人給擰斷了。
噠噠噠的衝鋒鎗連發射擊聲,兩個敵兵在死亡彈幕中抖索著身軀,胸前背後迸射出數道血箭,打著轉子,發出淒絕人寰的慘嗥號叫,栽倒在血泊裡,像患了羊兒瘋一樣,猛烈地抽搐著四肢。
轟的一聲巨響,一個敵兵被手榴彈爆炸後激起的罡烈氣浪,硬生生地掀飛到空中,骨碌碌地翻著跟頭。另一個距爆炸點較遠的敵兵也未能逃脫厄運,一塊高速飛射彈片,狠狠地將他的面皮刮掉了,如同削蘋果一般。
慘烈的廝殺情形在鄧安國的夢境裡層出不窮,這時他夢見自己左手持三稜鋼刺,右手握軍用大砍刀,三個面目獰猙的敵兵端著上好三稜鋼刺的ak-47衝鋒鎗,將他國在中間。
一個側身後跌,他左手上的三稜鋼刺扎入地面,支住上身,嗖的一下金刃破風聲,正前方的敵兵刺來的一刀擦過他的身右側衣襟。
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他右腳猛地飛起,踢中正前方的敵兵襠部,那廝立即拋掉兵器,雙手摀住襠部,一交跌坐在地上,拚命地打滾,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
與此同時,他右手橫向揮刀,猛力向上撩起,架住兩把分刺他背心和腰脅的三稜鋼刺。他左手緊握三稜鋼刺刀柄,配合雙腳,支撐著身體,右手臂狠力往上舉刀,而兩個敵兵也在咬牙拚力下壓鋼刺。
左手上的三稜鋼刺已經全部扎入地面,只剩刀柄,鄧安國的右手還在拚命用力,由於他現在這種姿勢極難發揮臂力,因此他的大砍刀愣是被兩個敵兵合力壓了下來。
他情急智生,霍地一個側身翻滾,右手刷地縮回大砍刀,兩名敵兵由於用力過猛,冷不防對方突然收刀向一側翻滾,當下隨著手臂下壓的慣性衝力,將鋼刺插進地面。
在這擊電奔星的一瞬間,鄧安國已翻滾右側那個敵兵的腳下,左手已從地面拔出三稜鋼刺,手腕一翻轉,刺尖向上,猛力刺入那敵兵的襠部。
嘴裡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嗥,那傢伙拋掉兵器,雙手捂著鮮血淋淋的襠部,跌跌撞撞地倒退幾步,仰身跌倒下去,雙腳一陣亂蹬亂踢。
一個鯉魚打挺,鄧安國彈起身形,第三個敵兵端起三稜鋼刺,雙眼血紅如火,面孔扭曲成團,像野獸那般嘶吼著,一個跨步突刺,直取鄧安國心窩。
說得遲,那時快,鄧安國撤步斜身,左手一把抓住對方的槍管前端,右手腕一轉,刀刃朝上,猛地撩起一刀,急如星火。
噗的一下利刃割破敗革的聲響過處,那敵兵的臉龐下齊下頜,上至額頭,裂開一條筆直的血口子,鼻樑骨都裸露了出來,他拋掉兵器,雙手捧著血糊糊的面孔,身子打著轉子,發出摧肝剖腸的慘嚎。
鄧安國右手拋下大砍刀,左手倒提著從敵人手奪來的ak-47衝鋒鎗,便在此刻,他忽然聽到背後腳步驟急,腦後風聲颯然,心想有敵人來襲
心念閃動之間,他風馳電掣般換步旋身,堪堪地避過直奔背心刺來的一刀,乘敵人一刀刺空,身子順著慣性衝力向前搶出的當口,狠狠一刀扎進對方的肺部。
那敵兵的面孔立時扭曲成團,喉嚨裡發出連串咕嚕嚕的怪響聲,嘴巴一陣歪曲,唇角擠出帶氣泡的血沫……
看到這張獰猙的面孔,鄧安國不由得心頭發悚,倏忽間,他感到右胳膊被人碰了兩下,便疾忙一翻右手腕,反手一把扣住對方的手腕,便欲狠力一擰,就在此刻,他聽到了熟悉的驚叫聲。
身子一激靈,鄧安國猛地醒轉過來,方才發現右手抓住的竟然是一連戰士薛虎的右手手腕,而薛虎正滿臉詫愕地看著自己。
長吁一口氣,他這才明白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場夢,心下慶幸不已,只差那麼一點就讓薛虎的右胳膊半個月使不上力了。
鄧安國擰開水壺灌了兩口清水,從薛虎手裡接過濕毛巾,擦了兩把臉,方才發現軍列已經停了,車廂門向一邊打開,透進來的光線刺激得他眼睛極不舒服,一連長正在指揮那些兵魚貫地往車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