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到底暗示什麼?」蕭軒問道。
「如今的中元域,但凡有些勢力的,都知道了你這個盜佛族的人,殺了慕容恢之後,定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你的路艱難了,此刻遠走它域,是你最好的選擇。」孤獨侯說道。
蕭軒從容自若,並不太在意:「怕什麼,頭一顆,命一條,只管往前闖就是,而且他們未必不會成為我的墊腳石。」
「有膽魄,不是孬種!」孤獨侯淡然笑道,「不過這慕容恢並沒有真正死去。」
「什麼?我明明將他斬殺了!」蕭軒聽得心中一沉。
孤獨侯輕笑了一下,道:「他四十年前大戰過火族第二世子寧峻王,雖沒落敗,但也被對方下了暗手,削去了相當的道行,境界和修為都大為下降,否則你以為你會殺得那般容易?」
聽起來雖然不爽,但也相信了孤獨侯的話。
「再者,你沒聽說過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嗎?這話雖然不是絕對,但對慕容家這種太古後期興盛起來的家族來說,要保住一兩個家族嫡傳的精英子弟,並不是什麼難事。」
蕭軒問道:「他身上有類似魂牌的東西?」
「不錯,不過是比魂牌更厲害的東西,叫元牌,只要留有一絲元神,即便人在外頭死了,家族的人一樣可以復活他,只不過這種東西很稀少,即便是大勢力,也不多,而且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慕容恢重新復原大概要多久?」
「十年之內,定能恢復全部修為。」
「十年,夠了!」蕭軒自信道,「之前能殺他,十年後無論有什麼逆天手段,他也不是我的對手。」
「你能這麼想,最好。」孤獨侯點頭道:「將你的破虛陣台拿出來吧,吾為你打上幾個方位,你接下來可去天陰海附近的域界山五封峽,從那裡的界門遠渡大華域。」
蕭軒聽得心中一凜,界門,直接橫渡諸域的天地之門,尋常人根本無從得知。
孤獨侯將破虛陣台交給他,只見他拿出幾塊土石,以強大術法在上面刻上了幾個方位。
待接過一看,蕭軒發現都是是大華域的地點,還有一個是天陰海附近的小城地點,名流金城,蕭軒以前略有所聞,知道它同樣屬於益州範圍。
「這柄鬼劍我封住了,你可以觸碰它,關鍵時刻催動體內血氣六轉,還能發揮一點威能,收下吧。」孤獨侯又將黑氣全部收斂的鬼劍遞給他。
蕭軒接過,看到劍身上有個骷髏手爪印記,但他心中依舊有些不安,這東西太邪惡了,以疑惑的神色看向孤獨侯。
「它是一把劍,也是一把鑰匙,它日你需要它的時候,自然會明白的。」孤獨侯並沒有多說。
蕭軒想將鬼劍收入虛彌袋,但發現裝不了。
「鬼劍豈是小小一個袋子能容納得了的,你背在後背吧,反正天下間劍修也多,不缺你一個,無非是劍的樣子怪了點。」孤獨侯說著,又拿出一物,是一枚看似平常的金幣,「這東西你也收下吧,也許不久的將來某人有性命之危時,將它捏碎,便會釋放奇能,雖不能起死回生,但能穩住傷勢。」
「這聽起來似乎在預告災劫?」蕭軒有些不爽,誰都不希望出意外。
「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一路走去,總會有些變故,多作點準備也是好的。」孤獨侯淡笑道。
光華一閃,蕭軒開啟破虛陣台橫渡虛空,直奔天陰海去了,孤獨侯看著消失的人影,古井無波:「修道的人生,天道漫漫,仙關渺茫,什麼才是真理?吾是孤獨侯,重出世間,並非殺戮,亦非稱尊,吾只想完成自己的夢想!」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單膝跪在孤獨侯的面前,正是與立韓,邪莫鈞一起在長生城內給郝婷的夢中閣當夥計的忌風雲。
孤獨侯冷然問道:「剛才的事,你都聽到了?」
忌風雲神色冷酷嚴謹:「是的,屬下剛好趕回,全部聽到了。」
孤獨侯問道:「你覺得吾做的對還是錯?」
忌風雲頭垂得更低:「屬下沒有資格考慮對或錯,我只聽尊主的號令,付出的只有忠誠。」
孤獨侯:「嗯,邪咒世家的情況如何?」
忌風云:「一些長老人物在邪戎的帶領下,已經開始在摘星捉月嶺內做了一些佈置,而且在邪王子的封之地嘗試了破封之事,只是沒有成功。」
孤獨侯面色不善:「一群沒耐心的東西,短短十年都等不了。他們在無底畸光洞的行動如何了?」
忌風雲回道:「與其他勢力一樣,嘗試過多種辦法,但一下去都是死路一條,目前還沒有得到有用的東西。」
「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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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城,是一座修士之城,規模與北方的瞻風城差不多。
流金城這個名字由來已久,傳聞這裡曾經有一座神山,據說是從天陰海深出飛出來的,降落在這片山川中,神山內蘊藏著為數不多的脂玉流金,這是一種天巢金汁、海夕蝶金同樣珍貴的瑰寶靈礦,也是煉造浩天聖器的主材,為聖人所鍾愛。
可惜後來很快被各勢力開採完,但這座城市卻保留並繁華起來。
城內古宮林立,更有悟道懸台,人來人往,非常熱鬧,這片地域內,但凡修煉有瓶頸的修士,大都喜歡來這裡請教高手,彼此互相印證所學,取長補短。
蕭軒來到這裡後,同樣變換了樣貌,處事低調,旁敲側擊地詢問域界山五封峽的消息,事情沒他想得那麼簡單,五封峽很隱秘,一般人不知道進入的方法,具體的進入之道只掌握在嚴家,慕容家和其他兩大世家的手裡。
但蕭軒不敢大意行事,他知道,殺了慕容恢一次,終究惹下了大禍,慕容世家作為中元域南方一個古老世家,傳承不斷,高手如雲,在這片地域勢力太大,豈會輕易放過他,所以這個流金城對他來說太危險。
又過了兩天,流金城開始有了異樣的氣氛,有人透露慕容家的人花了大代價,推算出盜佛族的那個小賊已經來到了這裡,消息很快傳了出去,波瀾頓起,幾乎全城震動。
蕭軒更加小心,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躲了,盡量表現平常點。
在接下來的二日內,很多修士都湧向來這裡,有靈境之人,有各世家的強者,還有一些中小門派之人,蕭軒暗中又聽到了很多消息。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尤其是修士,數目多了,難免會有衝突,最有轟動性的要數與慕容恢同為南方護海雙傑的嚴峰。
聽說嚴峰在天陰海一片山脈大戰慕容驚復,半日後結果分曉,大片地方成了不毛之地,誰勝誰負外人難以說清,不過當一些年輕強者趕到那裡時,慕容驚復早已不見蹤影,只有嚴峰矗立當場,並向這些人放言——
「凡是慕容家要做的,他嚴家都反對;蕭軒是慕容家的敵人,但嚴家可接納,並視為朋友!」
這話一出,可得罪了不少人族修士,因為蕭軒畢竟屬於盜佛族,對天下修士都有威脅,無論人族,外族,妖族,巫族等,都不願意讓盜佛族的人成長起來,只不過外族表現得更甚,也最為激烈。
蕭軒聽到後,直翻白眼,心裡輕罵:「他嗎的,這分明是攪爛水,把我蕭軒當什麼了!」但不管如何,至少嚴家表面上還不是敵人。
對於嚴峰,蕭軒有點印象,也不好判斷他為人如何,只是當初在芙蓉天台的收購大會上,以及瞻風城外見過兩次。
慕容驚復和那個慕容習長老一起出動,來到了流金城,請動了一些人,霸道地搜尋蕭軒,揚言要將他滅絕在此地,只是蕭軒隱藏得很好,在這近百萬人數之城,短時間內也難以尋得他的蹤影。
就在這一日,流金城來了一個恐怖的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小孩童。
蕭軒聞訊而去,驚喜地發現就是那個十多年來一直盤桓於惡髒坑深處的小仙童,他的雙眼依舊含著淚水,小嘴中輕微地發出嗚咽之聲,就是大白天的,他渾身也是仙彩四溢,防佛與天道相連,小步子每邁出一步,大地都在輕微顫抖,甚至時有時無地勾動著一縷縷殺機,與在惡髒坑內的情形很不相同。
「天啊!這是惡髒坑內那個神秘又可怕的小神童,深不可測,誰都無法動搖他的意志,幾年前我還在裡頭見過他!」
「是啊,他很逆天,一直在那裡尋找著什麼,如今竟然來到了流金城,難道這裡也有他需要的東西?!」
「這可真是尊神秘的小祖宗啊,誰都不知道他的來歷!」
很多強者都被驚動了,蕭軒甚至看到了慕容驚復的身影,這些人無論修為高低,都不敢接近小仙童十丈之內,只能遠遠地跟著,有幾個衝動蠻橫的修士仗著自己修為**,不信邪,剛靠近十丈範圍,就慘號而死,肉身衣裳化為光塵,瞬間消散於空中,防佛從來沒來過這個世上。
「嘶!」這下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倒吸涼氣,再也不敢越軌半步。
蕭軒原本想找個機會接近小仙通,看他還是否記得自己,但看到這個情形後,他立刻打消了不現實的心思。
小仙童忽然在一個賣肉包子的地方停了下來,小腦袋轉向那個包子攤,然後緩慢走近,嚇得那個凡人攤主慌亂地後退數十步,摔倒在地。
能在流金城擺攤的凡人,都有一定的見識,他自然看得出這個小孩摸樣的人,比瘟神還可怕。
小仙童拿了兩個包子,開口嚼吃起來,只是在轉身走出數步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小腳隨意地踢了下路邊兩塊臉盆大的石頭,在眾人震駭的眼神下,兩塊石頭忽然煥發金光,變成了兩塊大金子,正好落在包子攤主的腳前,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金子特有的誘人光亮。
「啊!傳說中的點石成金!」
「天哪,我看出這已經是真正的金子,不是幻術作弄!」
「這這至少也是開道境才有的手段!」
所有人看向小仙童的眼神更家狂熱了,要知道,諸域數十萬年來,真正的在世間行走的強者並不多,連天士之能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更不用說開道境以上的強者了。
「仙童小弟仙童小弟」蕭軒終是忍不住暗中傳音呼喚小仙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