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一點也不在乎蕭軒的嘲笑,只是盯著黑書沉默不語。
蕭軒皺眉:「你究竟是誰?帶我到這做什麼?為什麼透露我的來歷,陷害我」
黑袍人轉身,盯著他,看了一會道:「你我本是兩個世界的人,難以產生任何因果和糾葛,但世事難料,吾以前也未能想到,會與你結下緣分,如果非要給個理由的話,只能說是命運,運氣,又或者可以歸結於這本《冥史》。」
「《冥史》?」蕭軒見黑袍人指著白骨桌上的那本黑書。
「吾九千年前得了這本書,儘管只看到了第六章,但獲益良多,知曉了許多太古消失的秘辛,原本那顆沉寂的心又開始活躍了,吾情不自禁地開始了新的人生,為此已經努力了很多年,吾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想要的結果,達成自己的願望。」黑袍人沉聲道。
「什麼?九千年前就得到了,到現在才看到第六章,你的意思是在這麼多年,你還沒看完它,真是你這看書的速度,恐怕蝸牛都可稱自己是爬行高手了。」蕭軒看對方的眼神怪怪的。
「不要以常理來看待任何事物,這本《冥史》為冥仙尊渾留下,想閱讀它,就得一絲一縷地慢慢煉化,吸收書頁中的力量,要承受很大的壓力,更要付出一般人難以承受的代價。」
「好了,我明白了,你找我麻煩,全是因為這本怪書,那你現在可不可露出真面目,你究竟是誰?」
黑袍人一動不動,但他身上卻忽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本籠罩全身的黑氣消失,黑袍也變化成了賢士衣,金縷鑲邊,頭頂通天觀,更露出了他略顯陰柔卻又霸氣的滄桑臉,「我是孤獨侯,原為天雅帝國神相。」
說話間,身軀散發著一種讓人敬畏、俯視山河的大威勢,雙目閃過道道冷電,眼瞳深處竟然演化出了血色地獄之像,陰殿殘門遍佈,防佛隨時有鬼魔跳躍而出。
「什麼?!神相天雅帝國」蕭軒一聽,心中立刻起波瀾,想起了惜靈和雅諦王,當年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難怪有股上位者的強大氣息,原來當過神相,我雖然孤陋寡聞,卻也聽過你的一些事跡,你過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當年,我從《冥史》中看到了一些太古辛秘,其中最令吾感興趣的,便是先天五太。曾有仙人觀洪荒古典,得知若能集齊先天五太,便有可能成就世間一尊無上仙物,那是超過彼岸神器的存在。可惜這位仙人窮極一生,也僅僅只找到了太初之氣,並將其煉化為一座蓮台。」說到這裡,孤獨侯露出了一絲笑意。
「不會這麼巧吧,聽他這麼說,分明就是我的太初蓮台嘛果然,我早就知道這尊蓮台曾經有過一位厲害的主,當初離開惡髒坑的時候,緋姐也曾說過,這座蓮台是比聖人更厲害的存在煉化而出的,如今看來,沒錯了。」蕭軒心裡有興奮,也有忐忑。
「你知道嗎?自太古後期天道大變之後,仙人不再,輪迴不顯,這對世間無數修士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絕望,誰希望修道的盡頭是一條絕,萬千之年的奔波苦修,到頭來終究是一撮黃土?誰人不心酸,誰人能甘心?」孤獨侯情緒有些激動,蕭軒承受不了他的那中刺骨的氣息,不得不後退幾步。
「直到吾得到了《冥史》,吾看了希望,天下修士的希望,吾自己的希望。若能在有生之年集齊先天無太,鑄造出無上仙物,便有可能改變仙關,影響天道,修復輪迴,回歸正途。後來,吾一直廣撒力量,於天下間暗中探訪,尋找線索,推算有利條件,終究讓吾發現太易之氣的線索,可惜」孤獨侯說到這裡,眼中竟是忍不住地竄出了紅色怒火,近乎癲狂,有如人魔。
蕭軒心中揣揣,趕緊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問道:「這麼說,你七年前封了我的太初蓮台,也是有用意的?你這麼有本事,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把蓮台據為己有?」
孤獨侯聽到這話,身軀一顫,最後歎了口氣:「吾倒是想要奪取太初蓮台,可惜你搶得了先機,你能告訴吾,在哪裡得到了太初之氣的?」
「在惡髒坑內的一個渾瘴臭地的禁地,我當時差點死在裡頭。」蕭軒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
「原來如此,那裡也是天機蒙蔽的地方不愧是五十萬年難得之物,難怪吾窮究千算,也無法得到下落,這就是人生,不需要理由,只不過是在正確的時間遇到了正確的事物。」孤獨侯一陣瞭然,「神通不及數,人算不如天算,當時你雖然平凡,但有一點你比我強,你多了一份運氣,至關重要的運氣!」
蕭軒聽了,多少能體會到眼前人那種不甘無奈失落的心情,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既然你已得到了太易之氣的線索,後來又知道我身懷太初之氣,為什麼當時不奪取?這樣先天五太,你就具備了其中之二,對你來說,也算大有收穫」
孤獨侯冷言道:「因為你比我先得到了太初蓮台的認可,你已成為了它的主人,雖然還沒有與你完全心神合一,不過就算殺了你,我也得不到它了。因為在你死亡的剎那,太初之氣會分散,隱匿於九天十地,要想它自己慢慢合而歸一,又不知道要多少萬年了,吾不能冒這個險,所以我只能被迫選擇退一步,輔助你!」
「輔助我?!」蕭軒聽得一驚。
「對,其實到頭來,掌握了先天五太合一的無上仙物,無非也是用來重開仙關,讓天道重歸秩序,是誰掌握無上仙物,對吾來說,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儘管有些不甘心。」孤獨侯解釋道:「七年前吾散佈你的出身,也是對你的一項考驗,你勉強算是通過了。今後你有你的成長之路,吾不會幫你做多餘的事。吾的目標,是為你找回其他四氣,你的其他事情,我一概不問。」
「等等,我還是沒明白,為什麼我先得了太初之氣,你就不能奪取了?」蕭軒追問道。
「因為《冥史》記載,先天五太內,存有五氣合一的五個洪荒古文,又稱為『先天五篆』,太古後期,有仙人就推算出這五個關鍵古文就存於太初之氣中,其他四氣並沒有這關鍵的五篆,所以,誰最先得到了太初之氣,誰就擁有了五氣的主宰權,擁有強行融合其他四氣的絕對權利。」
蕭軒聽了暗喜不已,心中的疑問終於全部弄清,不過他還是保留一些懷疑,並沒有全部相信孤獨侯所說的話。
「先天五太,今生除了你,絕難再為其他人所用。」孤獨侯說道。
「你能不能將我的太初蓮台解封?」
孤獨侯一聲冷哼:「吾要輔佐的人,不是一味靠外物成長起來、中看不中用的窩囊廢,而是一名真正的強者,封了太初蓮台,也是為了磨煉你。不過你放心,你要是真正有生命危機,太初蓮台也能衝開吾之封印,解救你這個主人的。」
「前幾次危機,我就沒見它搭理過我。」蕭軒心中嘀咕,「對了,你說你有了太易之氣的線索,那在哪裡,我們快點去將它弄來。」
孤獨侯搖頭:「天機暫不洩露,而且這事涉及到一個重要的人,吾為此佈局了很久,等到了必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不說拉倒,反正我目前也不是很敢興趣,而且總覺得這老傢伙隱瞞了些什麼。」蕭軒暗中忖道,接著問:「你這麼有本事,而且還是堂堂帝國神相來著,能不能送我幾篇修煉經文,對了,只要遠古真經,比如神淵篇,地藏篇什麼的,都可以。」
「遠古真經大多為仙人至尊證道前所著,各有側重,並不一定都適合你。」孤獨侯指點道:「我觀你顫海大境最為平和,氣息悠久,近乎完美,為今後的修道路打下了好的基礎,定然是出自一部不出世的靜修真經。你的丹湧大境氣息比較剛烈,含有王道之氣,多半與荒塵靈境的《合道經》內的丹湧篇有關,還有些佛門的氣息」
蕭軒聽得心寒不已,這個老傢伙太厲害了,幾乎什麼秘密都瞞不過他。
修煉顫海境的《闡經》確實是未出世的真經,是不笑老人無數年心血所創,最適合靜修,也最不懼內魔邪鬼。
而大半丹湧經文確實出自《爭鳴帝卷》,這卷經書也是《合道經》的組成之一,還有一些補自《大梵般若》,自然有了些佛門修行的氣息。
「你不想給我好處就直說,講這麼多幹什麼。」
「吾修的是冥仙遺傳的《望川經》,它內中所載的地藏篇,是所有遠古真經中最接近天道的,也是你最需要的,吾現在傳你地藏篇,至於神淵篇,還需你自己去尋找。」孤獨侯說完,左眼出現了一圈圈黑色的漩渦,接著一道幽光射入蕭軒的眉心。
蕭軒覺得識海內多了一團濃郁的黑色死氣,不過卻單獨漂浮在識海深處,並沒有接近道山,也影響不了元神的壯大。
「哎,其實我現在迫切需要的是神淵篇,你卻不給我。」
「吾說過,不適合你。最近大華域會有一樁盛事,你去那片地域或許能得到你想要的,這是個好機會,只要你肯動點腦筋,還有心夠狠!」孤獨侯意味深長的說道,多少有點慫恿的意思。
「這不會是老傢伙的陰謀吧。」蕭軒暗道,不過卻真的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