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是,他剛出了臥室房門,就覺得眼前一花,然後暈了過去。
當醒來的時候,蕭軒驚訝的發現已經是天亮,朝眼前景色一看,春意盎然,鼻子甚至能清楚感覺到濃厚的生命氣息在流淌,心裡疑惑的同時更是莫名其妙,他發覺自己正處在青山上。
同時腦海裡快速回憶起昨晚的狀況來。
片刻後,蕭軒心中劇震,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在身後波蕩,急速轉過頭一看,發覺山頂不遠處,有一位「小仙人」正渾身冒著白色火焰!
純白的火焰,不過中間還夾雜著些許紅色的焰斑。
「這……好像是昨晚在臥室恍惚間看到的那個小老頭。」駭得他當場後跌。
「蕭軒,老朽等你多時了。」
前方那塊曾經的大玉石,此刻明顯有些破敗,還有深深的裂痕,一個全身發白的小老人盤坐其上,也不知活了多大年歲,渾身血肉與法骨都在燃燒,怪異的是,這小老頭不但沒有被燒死燒壞,臉上更無一絲痛苦之色,顯得很平靜。
「你……身上在燒……到底是誰,還認得我?把我弄到這裡要做什麼?」儘管蕭軒轅一向認為自己膽子很大,但遇到這般古怪的事和非尋常的人,他多少還是膽戰心驚。
很明顯,眼前之人,已經脫離了普通修行者的範疇,或許可稱為仙。
「你可稱老朽為不笑老人。無數年來,一直就安住在這裡。我在邁入生道境前的片刻忽見未來,知你我未來還有一面之緣……所以不論為過去之恩,還是為未來之事,我都應該與你一見,將你攝來,是為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尊枯瘦、正在燃燒的不笑老人淡然說道。
「不笑老人?你一定有過傷心的過往……」
「等等,你……剛說什麼?明見未來?過去之恩?你……」蕭軒大吃一驚。
「在此前,老朽先以至元之力幫你剷除佛門一位強大存在的一縷念執力。」不笑老人說道。
他話語剛一落,遠處那道懺心之牆內似乎發出了一聲奇特的輕響,似是有所感,一個聲音自語,道:「至元之力嗎?」
「你……在說什麼?」蕭軒驚疑不定,向後退了幾步,這肯定是一位高深的修士,能在此相見很讓人意外,而他說的話更是莫名。
不笑老人渾身圓潤,散燒著光明而白亮的焰火,軀體一片通透,幾乎已經透明,連那白色衣裳都似乎在消失,他體內的一切都可見,全是一片玉色。
這片青山頂一片祥和,被一股恢弘強大的氣息覆蓋,近乎晶瑩,有最為純淨的道力在流轉,此地似乎一下子變得神秘無比。
「你身上有一道念執力纏繞顫海之內,若非老朽邁入生道境前的片刻靈光乍現,通眼未來,縱為神人也難以覺察。」不笑老人說道,雪白的眉毛在劫火中不但沒有化為灰燼,反而更家精亮,法骨在嘎崩嘎崩作響,卻根本沒有毀掉之象。
「念執之力為詛咒力量,於凡人肉身無傷害,卻可絕其修煉之途。」不笑老人說完後,面露可惜之色。
蕭軒覺得匪夷所思,他身上會有一種念執力嗎?是何時沾染的,怎麼會纏於顫海之內,他半信半疑,能夠感覺到這位不笑老人很真誠。
這樣的高人都要開道飛昇了沒有必要騙他,且若是要對他不利的話,一個指頭點來想必就足以抹殺掉他了,甚至可以強行將他控制。
忽然,蕭軒一拍腦袋,脫口道:「真是笨到家了,怎麼忘了,我就是因為出生時,遭受到詛咒,才無法修行嗎?還有一部分族人也是如此。難道,所謂的詛咒,就是纏繞於顫海的念執力?對,一定是的。」
不笑老人見蕭軒忽然明悟的樣子,便微微點了點頭,他的右掌心裂開一條縫隙,射出一縷光,可照透一切,將蕭軒的胸膛中央映照的一片透明,可清晰見到其顫海內一片昏暗,乾枯死寂,有一條無盡長的纖細金紅神鏈,纏饒在整個顫海空間。
奇怪的是,蕭軒也能「看」到這個奇怪的體內景象。
「佛門強大存在的一縷念執力,為何在出生的時候會進入我體內,致使我與修煉無怨?該死的詛咒!」他露出苦容。
蕭軒剎那聯想,幾乎於瞬間想到了各種可能,也許和盜佛族本身與佛門作對有關。
「這縷來歷不明的念執力,真的對我的身體沒有其他的傷害嗎?」
「你無須擔心,這縷念執力也僅能讓你無法修行,並無其他傷害,可將來就不好說了。」不笑老人道。
此時,他圓潤的軀體在開道,不斷的燃燒,紅色焰斑越來越少,成為一縷縷道則,融合進白色火焰中,肉身與骨頭寸寸都閃爍金白之光。
而且,他身上披著的白裟明顯是一件神物,也在跟著他一起開道,成為一條條白紅的神鏈,交織在一起。
這是怎樣的一種境界?肉身與法骨在火光中燒著,不斷開道,而他卻面色淡然,似乎一點都不痛苦,都不皺一下眉頭。
蕭軒心中一歎,這樣頂尖修者也許尋常難得一遇,如今自己有幸遇到他,福分不淺。
「請前輩指點迷津,助我解脫因局。」
「我幫你煉化掉。」不笑老人朝懺心之牆望了一眼,並無再言,通體發出璀璨白光,引動這片天地的大道,神力波動灑滿整個青山頂。
「嘟!」
整片青山地域的道則似都被牽引而來,諸多神奇的靈力都朝不笑老人的身周洶湧而至。
一塊巨大的玉石出現,將蕭軒托在其上,而後引動四周的澎湃的白光,化為很小的一束,朝他胸膛顫海處湧進。
「鏘!」蕭軒聽到顫海內傳來一聲輕響,像是有一條鐵鏈被斬斷了,他感覺像是掙斷了某種束縛,當時就是一驚,果然有古怪。
與此同時,一條金色的神鏈飛出,在白色的神輝中清晰可見,想要遁向天宇,錚錚作響。
清聖的白輝洶湧,將它禁錮住,不能脫逃,不笑老人面帶色微皺,加大了自己的神力,將金色的鏈條拉進自己的掌心內,與他一起開道。
「啵!」
一聲輕響,那一縷神秘的念執力就此消散融在了天地道則中,蕭軒徹底擺脫,長出了一口氣。
「多謝前輩。我終於擺脫詛咒了,擺脫了……哈哈,我可以修行了。」他興奮地直顫抖,甚至手舞足蹈起來。
「你高興的太早了,受到詛咒的力量太久,你的顫海早已枯竭壞死,如何修行?」不笑老人似古井無波,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蕭軒的感受:「我本想借這個機會,以大力氣聚集四周靈氣為你洗禮肉身。但忽然想到,你盜佛族人體質特殊,輕易容不得族外的力量貫體,洗盡紅塵鉛華,強力施為,只會適得其反,便做罷,只是可惜了。」
「呃……」從極度的喜悅中被潑冷水,蕭軒已不能用五味雜陳來形容,只是非常沉重苦澀。最後,他平時養成的灑脫性格使他終於又堅強起來,隨即搖頭:「罷了,都是命。前輩……前輩能為我出去詛咒,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我應該學會滿足……只是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前輩從何而來?」
不笑老人聽到他這麼問,神情忽然變得肅然:「來歷嗎?既然你我未來有場緣法,告訴你也無妨。我本一塊凡玉,經歷不知多少萬年,方有一絲靈智,不過依然懵懂無知,只是靜靜地看待世界變遷,滄海桑田。直到有一日,天開異光,一位神人從天而降。這不是一般的神人,因為他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或者說,他來自異界。我從他的自言自語中德知,他姓張。
那一日,他就自天降臨此處後,就站在我本體的旁邊,手中拿著一把神劍。
那把劍叫誅仙劍。」說著,他眼中放出靈光,演化出一把神劍的樣子,蕭軒看得眼都直了。
「那位神人隨意將誅仙劍插在我的本體上。我雖然受損,但卻無意間從誅仙劍上吸收到一縷仙氣,就此陷入意識沉睡。
直到有一日,我甦醒了。讓我驚喜的是,我的靈智已然圓滿,親自然通百靈,並懂得了修煉之道。只是再也不曾見到過那神人了,不過,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內,我的本體依然本能地記錄著四周的一切。
這才得知,我沉睡時間長達五千年。在這期間,那神人還回來過,更奇特的是,他又是從此處穿透空間離開的。
不過,他離開前,曾留下了四道真訣……」
蕭軒最喜歡聽這等秘聞,所以聽得津津有味,十分仔細,見不笑老人忽然閉口,就急促著脫口而問:「哪四道真訣?真訣與法訣又有何區別?」
不笑老人遲疑了片刻,似是在回憶,最後才道:「我記得它們分別名:《無量真言》,《天選道怨》,《天誅》與《天地絕》。至於區別,因我未能有幸目睹真訣,不好妄自判斷,不過,我想,既然那位神人來自異界,所創之法的道理自是與此界有所區別。」
「原來前輩也未曾看到這四道真訣,那您知道它們的下落嗎?」蕭軒心中火熱,即便不能修行,但好奇心害死人,沒人不想知道這種寶貝的下落。
「我亦不知。」
蕭軒聽後,微微露出失望之色。
不笑老人又道:「不過還有一條重要的訊息,當時也被我的本體給感應到,並紀錄下來。」
蕭軒失望的心又被提起,認真聽起來。
「神人來到此界不久,就離開了青山,去了莽莽群山外的惡邊城,並在惡髒坑內停留過一段時間,在那留下了一部修真法訣《大梵般若》。」
「惡髒坑……《大梵般若》……」蕭軒牢牢地記住了這兩個名字,打算有機會去惡髒坑這個凶名昭著的地方卻尋找一下。
「你沒機會了。」不笑老人似在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早在五十年前,這部功法就被一個叫無憂僧的小和尚給意外拿到了。」
「什麼?!又沒著落了,前輩你……淨說些沒譜的事。」蕭軒有點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