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軒盯著冰封緋,戲謔道:「什麼沒大沒小,嫂子你好像也沒大我多少吧?」
冰封緋聽後,神情淡定地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沒大你多少呢?也許褪去這一身肉囊,我就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妖婆呢,只是你肉眼凡胎,看不出罷了。」
蕭軒聽後眉頭一挑,卻又是搖了搖頭,邊走邊道:「那我寧願肉眼凡胎,能每天看到美貌的嫂子。」
對這個九年多來始終照顧陪伴自己的非凡女子,在蕭軒的心裡,她可不止是亦母亦嫂;最近兩年來,漸漸有種莫名的情素在他心裡繚繞,只是他畢竟好面子,始終隱藏在心中,但嘴上卻總是口花花,盡討便宜。
「貧嘴!快進屋吧,晚飯替你準備著呢。」
「多謝嫂子,你看,這一葫蘆冰涎,足夠我喝三四天了;當然,等會得給族爺爺送一點,我剛看到他正在為族人祈福。」蕭軒顯擺似地將腰間葫蘆取了下來,用另外一個小半號的葫蘆,轉裝了一半。
冰封緋輕輕地吐了口氣,說道:「哎,你族爺爺哪需要你這點東西。我都說了,不用你盡這點孝心,只要平時不給他添亂就夠了。」
「那不成,不給他好處,他不給我講那些已經消失於歷史歲月中的驚險事。」接著從飯台上抓起一塊噴香的肉,就朝外走去:「嫂子,我先去將冰涎送給族爺爺,你也早點睡吧,不用『等我』啦。」
冰封緋哪還不知道這傢伙口上又佔便宜,無奈地笑了笑。
盜佛族大骨廣場,最中央有一座由各種獸骨堆砌的大骨雕,聽說是祖輩以**力強行將這些獸骨融合在一起的。
時隔無數年月,依然有強大的戾氣散發,普通的族人根本不敢靠近大骨雕十丈之內。
如今的盜佛族雖然不再延續這個傳統,但幾乎所有的族人每日都要來這裡膜拜先祖;同樣的,歷代族長也喜歡在這廣場上為需要的族人祈福。
所謂的祈福,就是老族長對那些與蕭軒有同樣遭遇、無法修行的族人進行點藥,可以讓他們身體更加健壯,壽命更加悠長,起碼能多活個一兩百年。
這種藥不是凡藥,是盜佛族特配的一種靈藥,名麻憂散,只有老族長才有能力煉製。
大骨雕十丈外的人群中,正前方的位置,坐著一個穿綠紋衣衫,左肩懸披鱗片披風的老者,這老者頭髮分成三束,最後結紮在一起,看起來似極為蒼老,但雙目卻是頗有神韻,整個廣場所有的細微動靜,似乎都逃不過雙目。
他身份極為尊貴,正是盜佛族的老族長圖勞,此刻正在將身邊藥罐裡的麻憂散以指點在上前盤坐下的族人胸膛上,同時嘴出話語,四周有幾個族人陪伴,邊聽邊看邊點頭,神色極為恭敬。
看到外頭跑來的蕭軒,這老者臉上露出微笑,點了點頭,示意蕭軒坐在一旁,又繼續為族人祈福著。
過了近半個時辰,所有的族人終於都被賜福了,老族長圖勞才對身邊的人說起話來。
「我盜佛族過去雖有無盡的輝煌,但無數年的禁困之下,早已衰落了,想要復起的希望越來越渺茫,所以,天下各宗各教對我族的警惕也漸漸放下。這幾年來,更是允許我族族人每年出去一次,獲取生活與修行所需,時限為一月,號稱『解禁日』。今年的解禁日就要到了,你們幾個是我族延續的希望,族裡早已為你們準備好了交換所需。」圖勞緩緩開口。
「是啊,遠古先祖威震天地,那般滔天的榮耀,一去不復返了;如今我族也只能勉強延續下去……唉。」說話之人,是一個約四旬左右的男子,他是盜佛族的現任族長奎安,其身子魁梧,似充滿了驚人的爆發力。
尤其是他的右手手背上,赫然長出三塊小指甲粗細、若隱若現的金色鱗片,有如金色魚鱗。
蕭軒看著那些金鱗,眼中露出羨慕,從小在火龜甲上得知,那是盜佛族特有的盜鱗。
盜鱗是盜佛族非常神秘和重要的傳承,其內部有很玄奧的脈絡。
擁有盜鱗的族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盜佛族。
從顫海境一層開始,到顫海境九層,每提升一曾境界,右手手背上就會多長出一塊盜鱗。
盜鱗的增多,意味著族中漓修盜取能力的提升。
除去那禁忌的黑鱗,盜佛族所有族人都崇拜盜鱗。
火龜甲上有記載,盜佛族有盜偷神通,從幻影手開始,到最後幾乎無所不能偷的覆天手,都可以從盜鱗的數目和大小中看出端倪。
覆天手的傳聞,至今還有許多教派諱莫如深,傳聞其可以瞬間讓日月無光、斗轉星移,不過有這種手段實在——可怕!
儘管有如此威力,不過盜佛族之先輩,最好盜取的,還是佛修的金身舍利,所以族名也由此而來。
如今族群裡,能夠修行的漓修中,具有盜鱗的不出一百之數。
就連老族長,也只是處於顫海第九層,長出的盜鱗,也就九塊而已。
「懺心之牆到底是什麼,它是怎麼建造起來的?是什麼力量讓我們失去了自由?老族長,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們其中的原因和事實?」周圍有一個族人終於忍不住問道。
看其相貌粗獷,一副激動忍辱之樣,顯然也是個急性子的人。
蕭軒原本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忽然見這個族人問出這麼關鍵的問題,他立刻豎起耳朵來,說實話,這些疑問的答案是大多數族人都想知道的。
概因這些問題困惑了不少族人的一生,對於那道懺心只牆,他們痛恨而又無可奈何。
「住口,雷哈,不能對老族長這麼無禮。」族長奎安忍不住喝道。
「唉,過去之事,提之何用。沒有丹湧境的強者坐鎮,我們是無法自由離開部落的;盜佛族歷史上,也有許多精英帶領族人闖出去過,但最終都因他們修行佛訣失敗,而不得不再次龜縮回到這裡殘喘至今。
老夫修行至今,始終無法突破這顫海境第九層,達不到丹湧境,無法突破懺心之牆釋放的結界力量」圖勞輕歎,緩緩說道。
眾人聽後,心裡也都有些黯然,一時氣氛有些沉悶。
就在此時,遠方天空竟然出現了七彩霓虹,渲染照耀了大邊天,連黑夜都快映成了白晝。
圖勞指著遠處山嶺道:「看到這種極盡之光了吧,這就是解禁日即將來到的信號。」
蕭軒終於忍不住道:「族爺爺,為什麼那座隱山上空的彩光最為絢麗廣大?」
圖勞:「這就是隱山的不凡,窮天地變化之極盡奧妙,裡頭奧妙無盡,我也不知道其詳情。曾有外教靈修窺到了隱山的天機,最後竟被驚退,同時都不敢向教中高手與師尊長輩吐露一絲實情,最後更是神智失常,徹底迷失自己。」
「這……」蕭軒心中震撼。
「我盜佛族也有出色的先人,偷學得旁門大勢風水之法,只推測出此地隱藏了一天大的秘密,七嶺輔助的隱山不僅與懺心之牆有密切的關係,還另外藏有玄機。」
這話一出,連族長奎安都專心聽起來了。
蕭軒越發想知道答案,追問道:「難道我族的先輩就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嗎?不能窺出一絲天機?」
「很多先人一致認為,所有這一切都指向佛界的那位佛陀,他在這裡可能布下了一些可怕的東西」
「他利用此地坤勢,布下了什麼?」蕭軒自語,道:「修士口中的荒古,距現在有十萬年,十幾萬年前的佛陀,他布下這些,對他何用?」蕭軒不解。
「佛陀的手段,哪是我們這些沒落的盜佛族人能揣測的」老族長圖勞搖了搖頭,道:「唯有將修行到一定的境界,才能洞悉那位佛陀到底要做什麼。」
蕭軒沒有再纏繞這個問題,反而看著遠處顯現在彩光下的那道懺心之牆,忽然心血來潮,問道:「族爺爺,你常說,那道黑牆內囚禁著我族許多先輩的怨靈,那要如何才能摧毀這道牆,解放眾多先祖之怨靈?」
「什麼?!」圖勞一駭,滿是意外地看著蕭軒,這個問題真是『膽大包天』了,連他都沒有想過。
一旁的其他人也都像陌生人一樣盯著蕭軒,內心翻江倒海。
「怎麼了,我問的不該嗎?」蕭軒感覺到氣氛不對,故意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