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桂點頭笑道,「我這還不算完,酸秀才應試,凍雨灑窗,東二點西三點,點點濕潤。」
柳少澤回道:「窮老漢賣瓜,切瓜分片,下七刀上八刀,刀刀分明。」
李治桂大笑道:「好好好,我是難不住了賢侄了,我自罰酒一杯。」
這時那于謙似已經緩了過來,忽然尖著嗓子道:「不如你也出一題,我們對上一對。」
柳少澤沒想到這老傢伙還不死心,心裡冷笑道:好,這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我這有幾個老祖宗留下來的千古絕對,據說現在都沒有人能對上,我不信就憑你能對的上來。
想到這,他便道:「好,既然老夫子有此雅興,學生不才,那就獻醜了,請聽我上聯,強弓射硬石,弓雖強,石更硬。」
于謙本是滿心想找回面子,借助對下聯也損一損柳少澤,但一聽這個上聯,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聯看似簡單,卻是拆字中的極品,弓雖二字結合起來就是「強」字,石更二字結合起來就是「硬」字,確實是難對的很,要不也不會成千古絕對。
三王子見今日柳少澤氣焰有些囂張,本也是有心搏上一搏,給他點顏色看看,奈何此聯一出,他也是冥思苦想,無可奈何。
李治桂就喜歡插科打諢,別人都在冥思苦想的時候,他便搖了搖頭,叫道:「賢侄此對太過為難,我等做不出下聯,換一個……換一個……」
「好,」柳少澤笑瞇瞇的道:「那我再出一個簡單些的。」
「好好好……」李治桂撫掌大笑。
「煙鎖池塘柳。」柳少澤輕聲道。
煙鎖池塘柳?
幾人頓時又是目瞪口呆。
他們本以為柳少澤真的會出些簡單的給大家幾分面子,卻沒想到這個也不容易。
這五字暗含金木水火土,卻也描繪出煙霧瀰漫池塘邊的柳樹,光是想對出工整的下聯就很難,更別說找好相對的意境……
「有些為難嗎?」柳少澤看著幾人的表情嘻嘻笑道,「那我換一個,寂寞寒窗空守寡,如何?」
「這……」
「煙沿簷沿煙燕眼。」
「額……」
「唔……」
「這個……」
「嗯……」
柳少澤把數千年積累下來的幾個千古絕對搬過來,給在座的幾人一出,頓時把幾人急的抓耳撓腮,吭哧了半天卻又無可奈何。
最痛苦的便是那于謙,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想到這自己最擅長的領域卻被一個從鄉下來的小子給駁的張口結舌,下不來台,他就痛不欲生,心裡也就愈發的痛恨柳少澤。
三王子也是很不高興,本來今夜他設想的挺好,先讓這于謙給柳少澤上上教育課,再把高俅搬出來一頓恐嚇,大棒加胡蘿蔔雙管齊下,定會把柳少澤治的服服帖帖俯首稱臣。
可沒想到今日先是于謙反被人家弄得差點沒吐了血,更可氣的那高俅到現在也沒來。
他不由得心裡憤憤的罵道:這個王八蛋平時總是腆著臉往這蹦,關鍵時刻需要他上的時候卻不知道跑哪拉稀去了,真是個廢物!
但是,今日難道就這麼讓柳少澤猖狂了嗎?
他當然不甘心。
那該怎麼辦呢?
他皺起眉頭,臉色鐵青。
眼看著楹聯似乎真的無人能對的時候,他暗暗心道:我必須先給他把這股傲氣撒了。
想到這,他適時的站起來做了總結陳詞:「好了好了,諸位,我看今日玩這楹聯歌對算是沒人能出小哥其右了,小哥也莫在出這些絕對讓我等出醜了,我自罰一杯,算是認輸,如何。」
柳少澤剛才確實有點過頭了,這也沒辦法,年輕人如果遇到得意的機會總是會有些忘形的,此時聞聽三王子這麼說,也知道自己顯得有些猖狂了,忙一抱拳道:「殿下,是小人魯莽,請殿下贖罪,小人也自罰一杯,算是給諸位賠罪。」
李治桂彷彿是今日飲酒有些多,顯得特別的興奮,聞言道:「來來來……今日真是高興……讓我們大家一起舉杯,一起舉杯,喝……喝他娘的……」
眾人都不由得被李治桂的粗話逗的一笑,舉杯共飲後,便分賓主坐下。
「不過,」三王子飲完酒後忽放下杯子,對柳少澤道,「剛才小哥的表現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這樣的年少英才現在真是不可多得啊。本王起了愛才之心,所以忍不住就想厚著臉皮再做邀請,不知道小哥肯不肯給本王這個薄面?」
三王子說完,又把銳利的目光盯到了柳少澤身上。
所有人聽完三王子的話,也都是心裡一震,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了柳少澤的身上。
因為所有人包括柳少澤在內都明白,這是三王子的第二次邀請,也應該是他最後的邀請了。
作為一個上位者,能低下頭來連著給柳少澤一個小民兩次機會,對他來講,著實不易。
若是柳少澤肯應允還好,若是柳少澤再度拒絕,恐怕這三王子惱怒之下,必會採取些手段了。
所以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柳少澤的回答。
而柳少澤也承認,這三王子是一個很有才幹的人,若自己是一個普通的烏雞國的子民,遇到這種事肯定會一萬個同意,可是自己卻偏偏不是。
自己是堂堂的玉華城城主接班人,連玉華城的城主都不願意做,又怎麼會願意屈居與人下做奴才呢?
所以他本能的就想拒絕。
當然他也知道,若是他再拒絕,這三王子必定惱羞成怒,接下來沒準就會使出什麼樣的雷霆手段。
但他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要拒絕。
他站起來再次一抱拳,道:「多謝殿下美意,只是小民胸無大志,無意於仕途,對於殿下的錯愛,小民恐怕真的要殿下失望了。」
在座的,除了三王子和柳少澤之外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就感覺一股寒氣襲上心頭,瞬間屋子裡的溫度似下降了好幾度。
柳少澤回絕了,他還是回絕了。
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是無知者無畏?
還是這個少年有他不為人知的底牌?
人們猜不透。
於是所有的人又把目光放到了三王子的身上,凝神靜氣,屏住呼吸,等著三王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