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這麼大的反應,吳桑嚇得不敢再吭聲了,看來,這個漫漫才是真正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宋心雨手發抖的把自己臉上的咖啡擦去,葉顧不得維持什麼高貴典雅的姿態,緊緊的拉住她的手問:「你問這個女人是有什麼原因的麼?還是,向澤勳和你說了什麼!」
吳桑乾脆坐了下來,把那晚上大概的經過講了一遍,就說他把她當做漫漫,他意識模糊才和自己發生了關係。
聽完這些,宋心雨更加的坐立不安,本來那張傲慢的臉,霎時就像是蒙了層灰那般的難看。
「你走吧!我過後告訴你,這個漫漫是誰!」她努力的在維持鎮定,但聲音卻抖得厲害。
吳桑也不好追根究底,拿起包就先離開了。
她嘴唇和牙齒間不斷的哆嗦,一向冷血和狠毒的女人,竟然此刻也眼淚氾濫起來,眼淚婆娑哭的極醜。
向澤勳,你騙得我好苦。
你為了維護這個女人,保這個女人的的周全,不惜以各種傷害她的名義,讓所有人都誤以為你是恨她的,卻不知,你這是障眼法,其實你是愛她的。
一向自制力極強的你,竟然在把別的女人當成她的情況下,就不能自已,一向不屑哄女人,嫌女人麻煩的你,竟然在電話裡柔情密語不惜低聲下氣的威脅她吃飯。
你不是不哄女人,也不是不愛床第之歡,你只是針對她,獨獨只對她。
這種萬千寵愛的殊榮,你只留給了她。
你要我怎能嚥得下這口氣,這些年我在你身邊任勞任怨的愛著你,以為你厭倦了那些女人,就會選擇我。
你說你是假結婚,只不過是戲弄她而已。
在醫院裡,你抱著我,卻把她踢下去。
你讓我真的相信了你說的假象。
就在我以為自己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候,卻丟給我這麼個殘忍的事實。
向澤勳你好殘忍,我不恨你,但我絕不會放過她。
絕不!
她憤怒,一把將面前的咖啡和點心全部掃落到地上,看著面前糟糕的食物,和她的心正好相對應。
向澤勳工作到五點半的時候就丟下一大堆工作要自己助理處理,他開著車子,騷包的去買了九十九朵玫瑰花,準備了禮物回到家。
安晴漫沒有任何事可做,她像個廢人般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面前來來往往不斷忙活的傭人,她在想,到時候,她沒等到向澤勳兜不下去的那天,她就已經無聊發瘋而亡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的看著大家發呆的時候,向澤勳已經開門進來,他偷偷摸摸的走到她身後,把她眼睛摀住,裝作很深沉的聲音:「猜猜我是誰?」
他有多幼稚,才想的到這樣的把戲。
她笑,「大笨象吧!」
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取笑他,她怎能放過?
他把手鬆開,卻把她肩膀抱在懷裡,「說我是大笨象,可是有懲罰的哦!」
安晴漫轉過身,把手摟住他的脖子,眼神澄澈的看著他,「有什麼懲罰啊!」
她半個身子就這樣隔著沙發吊在他身上,兩個人臉上的笑意都是大大的比天上的太陽還耀眼,只是眼睛裡都沒有絲毫在愛裡的痕跡。
「你說呢!」話畢,他的吻就鋪天蓋地而來。
他溫柔起來還真是要命,女人內心裡最渴望的是什麼,他都能一戳擊中。
被她扣住後腦勺,不斷加深這個吻,她的呼吸都被他掠奪,她感覺自己腦子越來越迷糊,只能死死的抓住他衣服的前襟,不然就要摔倒,他的大手把她更緊的按在他的懷裡,像是要這樣,把兩個人的距離合二為一。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該多好。
終於氣喘吁吁的兩個人才難分難解的分開,她臉紅紅的樣子實在可愛,他忍不住在她臉上又重重的啄了幾口,這才滿意的把她摟在懷裡揉啊揉,「怎麼辦,越來越迷戀你的味道了!」
他話裡的意思是無奈,但又不失甜蜜。
安晴漫也閉眼享受這刻不真實的幸福,「那就一直迷戀好了!」
他一把將她從沙發裡抱出來,嚇得安晴漫尖叫連連,「來,我帶你去看個東西!」把她抱到屋外,在她面前的是什麼,天!
偌大的桃心形狀,全是朵朵玫瑰拼湊而成,上面獨獨留了三個字母,aqm,安晴漫名字的簡寫。
她愣愣的看著眼前這沒有新意的玫瑰,只不過是他拿錢堆出來的東西,但,怎麼辦,內心還是悸動的。
即使知道,這都是假象,內心還是忍不住感動的因子在冒泡泡,酸的,甜的,哭的,都出來湊熱鬧……
她摀住嘴巴,還是控制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哭的不是他為她這麼做,只是心酸,好心酸,這麼些年,她是第一次收到象徵愛情的紅玫瑰。
但這玫瑰,卻帶著目的的色彩在自己面前盛開。
向澤勳,她好像又多恨你一點了,你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也是第一個送玫瑰給她的人,但卻沒有給她女孩子該有的幻想。
「怎麼了,不喜歡嗎?」他走過來,把她圈在懷裡。
她死死的抱住他,就讓她滾燙的眼淚,來把他鐵石心腸全部腐蝕掉。
「沒有,感動了……」她嗚咽的說道,這個人,讓自己好為難。
「傻瓜,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天天給你做一個這種玫瑰桃心。」
她繼續流淚,她不要他什麼勞什子玫瑰桃心,她要的,是他的心。
夜晚,月光像是剛沐浴出來的少女,帶著嬌羞,只有微微的亮色,零零碎碎的傾瀉在四周。
玫瑰花周圍點滿了白色的香薰蠟燭,點點的玫瑰香味飄散,燈火搖曳,兩人的臉在燭光的印襯下,不真實的美麗和帥氣。
兩個人置身在那些玫瑰移開的中央,圍著小木椅,和小木桌端著紅酒,淺淺的喝著,一人面前是一系列的法國大餐,對於向澤勳來說,只有他不想玩的浪漫,還沒有他玩不起的浪漫。
什麼法國菜,燭光晚餐,玫瑰海洋……
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事情。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大抵,就是這麼個場景吧!
氣氛十足的好,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默默的切割面前的菜,食之無味的咀嚼著。
兩個人沒有真心相愛的過程,也沒有相愛的動機,卻硬是要生生的玩出這些情侶之間的小浪漫,不累人才怪。
向澤勳開始說他早就想好了的理由,這也是他策劃一晚上,唯一能牽強說得過去的因素。
「漫漫啊,你不知道我最近做什麼夢了,每晚上,我是又開心呢,又痛苦。」他說話的表情也很到位,像是真的被什麼事情纏住。
安晴漫放下自己手裡的叉子,正好他開始說話,她也不用繼續吃面前這什麼鬼蝸牛,她都快吐了。
「做夢啊,說說看,你做什麼夢。」
他歎了口氣,滿臉的痛苦和不知道從何說起的表情,心酸而又無奈。
「還沒說呢!你就這幅表情了,到底是什麼夢啊,很不好的內容嗎?」安晴漫繼續問。
「漫漫,你聽我細細的跟你說,希望你聽完後,能對我從新改觀認識。」
安晴漫笑著點頭,她一直期待的借口要來了,向澤勳啊,你真是煞費苦心了呢!
「我最近老是夢到雪雪,她在我的夢裡用滿含幽怨的眼神看著我,質問我為什麼要那樣對你,我說是為了幫她報仇出氣,她用很責怪的語氣說,她早就不恨你了,你吃了很多苦,她也早就原諒和釋懷,還要我別再執著和她的過去……」
向澤勳的神情是陷入了對雪雪的思念裡,所以,他的樣子很有說服力,沒有絲毫的虛偽在裡面。
安晴漫眼神黯然,姐姐當然會原諒自己,因為那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
只是,我親愛的姐姐,現在就算你真的顯靈,我和這個男人也不可能卸下手裡的武器,握手言和。
從你死去的那天起,我們注定要刀刃相對,不是我倒下,就是他收手,早就不能回頭。
向澤勳停滯了片刻,繼續說道:「我沒有理睬她給我的夢,沒想到她夜夜來找我,要我對你好一點,並且希望我能善對你,畢竟,你曾經是那樣的喜歡我……」
向澤勳說到此,停留了下來,目光如炬的看著她,「我說這麼多,就是想問,你還願意繼續喜歡我嗎?」
安晴漫也眼神毫不避忌,淚光漣漣,「那麼,就看你還想要我希望你嗎。」我喜歡你,只不過是你抓住我痛楚的又一個利器,可以更加狠絕的對付我。
「我……」他沉默片刻,「當然是想的。」
安晴漫看著他偽裝出來的不安和期待,真好,他怎麼連說謊都這麼迷人呢!
世間也就只有這樣的男子,他捧著一碗毒藥遞給自己,她也毫無保留的一飲而盡。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向澤勳,其實你不需要這樣的,不需要的……你要什麼我都會給……」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會答應的。
他的光芒萬丈,她注定要溺死在他這種層層羽翼下,再也不能有絲毫還擊能力。
她似醉倒般撲到在桌子上,她沒有喝多少,只是淺酌了幾小口,酒不醉人人自醉而已。
她的話,他沒有聽清楚,只是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後面的都沒聽到。
「你醉了,漫漫……」他很清醒,伸手去撫摸她柔軟的髮絲,細細黑髮纏繞他指間,每根髮絲都和他的手指親密難捨。
「是啊,我醉了……你沒醉。」
你清醒的看著我,眼睜睜的看著我,醉在你的魔魘裡,沉淪在其中不省人事。
「我們去休息好不好?」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要抱她,她卻抬起頭來,對他傻呵呵的發笑,她眼睛裡的水光瀲瀲,分不清是淚,還是她本來就眼神帶水般靈透。
「呵呵……呵呵……」她笑的天真而單純,自有美感在其中。
「向澤勳啊,你累不累,我好累啊……」
我累的看你這麼辛苦演給我看,我也累得配合和你對手戲。
「累了我們就去睡覺,睡著了就不累哈!」他只當她是在說醉話,將她抱起就往房間裡走。
「我這顆心早就被你掐爛碎成餃子餡兒似的,你何苦還不放過,還要死死的惦記著他,你真的好狠……好狠……」
她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他聽,只是聲音太小,他根本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