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伊凡和艾夏兩人已經來到了另一座浮空小島上。
不知道這裡叫什麼地方,比起黛芙妮庭園所在的雪蓮上街區,小島上有更多風格雅致的建築物散佈在樹叢的掩映中。他們沒有從高塔走,直接經過了一座鐵索固定的吊橋。
兩座島之間的距離還是挺遠的,但是,因為有座堅固的高塔在吊橋中間支撐,周圍又有足夠多的鐵索,兩個人走在上面,吊橋也只是有點微微的顫動。阿爾傑農曾經說過,上街區不適合人類居住,可能也很少有人類選擇居住在這麼高的地方,儘管如此,羽族還是盡力為沒有翅膀的人類提供方便。
「那邊是教堂麼?」艾夏兩眼放光地望著左手邊高低錯落的尖塔,它大概有三層樓那麼高,在阿爾卡蒂亞城實屬少見。伊凡朝著尖塔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羽族的城市裡,有教堂才怪呢。
「我們不是要去天空官邸麼?」他提醒艾夏。
這種時候,居然還有閒工夫到處看風景,該說真不愧是艾夏麼?
「唔,我們當然要去天空官邸,但是,好不容易來到羽族生活的地方,要是不好好看看,一定會留下遺憾吧?」艾夏帶著旭日一般柔暖的微笑轉過身來。兜帽在她的臉上留下大片的陰影,她的臉頰正滑下汗滴。
太陽越來越高。
沙漠裡的氣溫升得太快,即使是在這廣袤的綠洲,穿著那麼厚的斗篷,艾夏估計會很不舒服,而且伊凡還是沒看出她衣服裡塞了什麼……不是這個問題。總而言之。艾夏明顯一副很熱的樣子。
「以後還有時間的。」伊凡的聲音好像有點底氣不足似的,「還是辦完事早點回去吧。」
島上的街道顯得空蕩蕩,幾乎讓人以為這座島無人居住,如果不是在踏上這座島之前,伊凡望見羽族像鳥兒一般飛過的身影。他也會覺得這裡都是些空房子。過了一會兒,在街道兩旁豎著低矮石雕柵欄的屋頂上方看見了羽族的孩子。
羽族的孩子簡直像小天使一樣可愛。那些孩子沒有展開翅膀,僅僅是站在屋頂上好奇地打量著他們,直到他們穿過街道,來到人跡罕至的小島邊緣地區。
「去那裡,那座島更高一點。」艾夏手指著東方一座浮空小島。陽光在小島上空染出一圈彩色霓虹。「那邊好像還挺熱鬧!」
看著艾夏興高采烈的樣子,伊凡也只能歎口氣,算了,隨她去吧。
其實他們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黛芙妮的庭園裡並沒有「阿爾卡蒂亞城地圖」這種實用的東西,芙蕾婭只知道天空官邸在最高的浮空小島中央,也就是在湖畔下街區那邊那個大湖的上方。所以,只要往湖畔下街區所在的東南方向走,盡量往更高的小島上走,就會到達天空官邸吧。
這麼笨拙的尋路方法讓伊凡覺得很無語,不知道他們要經過幾座小島,也不知道他們要在這些吊橋之間繞多久,就算到達了天空宅邸。下一步的計劃更加麻煩。消息很有可能會洩露給想要殺害芙蕾婭的那些人,如果羽族守衛中確實有奸細的話。然後按照艾夏的大膽設想,他們要活捉襲擊者,問出一切的來龍去脈。
可能這麼順利嗎?
艾夏穿得這麼可疑,說不定途中就會被羽族的守衛攔住,很難想像艾夏能在羽族守衛站在眼前的時候繼續假扮芙蕾婭。伊凡覺得他帶芙蕾婭回雪蓮上街區的時候並沒有被人發現,最理想的情況是,根本沒有人阻攔他們,只要能順利見到黛芙妮,問題也解決了。
「原來這邊也有商業街。」艾夏的視線很快隨著周邊精緻小巧的店舖飄走了。
她像是忘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如同平時逛街那般一臉期待地左顧右盼。伊凡稍微有些吃驚,他看到了不少人類,人類在店舖的招牌前滿臉笑意地迎接客人,人類在店門內的櫃檯後悠閒的等待客人,雖說街上客人並不多。很多人還圍著紗巾,籠著腦袋,但看那白皙的膚色,應該大多都是羽族吧。
「伊凡你看——」艾夏蹦起來指著一家賣各種五彩斑斕的布料的店。
「你是芙蕾婭.風靈,對吧?」伊凡小聲對艾夏嘀咕。艾夏忽然間回過神,馬上站直身子,想了一會兒,她抱起胳膊,默不作聲地審視著整條街道。
「伊凡……」保持著芙蕾婭的習慣性動作,艾夏往周圍看了一圈,慢慢地,她放下胳膊,壓低了聲音,幾乎只能從口型分辨出她在說什麼。
「嗯。」伊凡以不易察覺地幅度點頭,「走吧。」
兩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確定的目光,然後,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繼續趕路。
上街區商業街的建築不像下街區那般密集,雖然有很多高矮不一的沙漠植物填補房屋之間的間隔,但他們還是發現了屋簷和樹梢下一些鬼鬼祟祟的黑影。
肯定不是羽族守衛,阿爾卡蒂亞城的守衛不需要躲藏著。或許是有人覺得這兩個人太奇怪,畢竟他們當中有一個人還披著厚實的灰白色斗篷,拉低兜帽,好像神秘兮兮的。不過,既然那些人不肯露面,估計是有什麼無法露面的理由吧?
兩人很快走到商業街的另一端,黑影沿著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
披著漆黑色斗篷的陌生人突然停住了腳步。
眼前是開闊的白色石板路,再往前就是毫無遮擋物的草坪,一直延伸到小島邊緣。
令人難以置信,跟蹤的目標竟然消失了!身後,商業街的盡頭沒有敞開大門的商店,只有一些沒有窗戶的低矮房屋,那是商人們的倉庫。五個穿黑色斗篷的慢慢地聚到一起,掃視著平曠的草地,草地上高塔的入口,倉庫的屋頂與倉庫間一叢叢的綠蔭。
黑色斗篷下亮起箭矢的寒芒,有兩個人從斗篷裡取出粗短的硬木杖,相互示意了一下,他們又慢慢地散開,俯下身子,如同森林裡的獵食者那樣輕手輕腳地快速移動。
兩個人貼著草坪跑向宛如岩石小堡壘一般的高塔入口,兩個人分別靠近街道兩側的倉庫,還有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就在那個靠近左側倉庫的人剛剛摸到倉庫拐角時。
他腳下的矮樹叢突然響起一聲好似鳥兒飛出樹林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