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和年初二,葉茵和席白城都窩在家裡恩愛,餓了,就隨便下餃子。拖到年初三,葉茵才被席白城強拽到顧家拜年。顧家是大家族,親戚朋友很多,都聚在一起,非常熱鬧。
顧占邦和席佳芝正忙著招呼親戚,見到席白城來,忙迎上去。「你們可算來了,還以為你們今年不過來過年了!」
「怎麼會!不給姐姐姐夫拜年,不是太不禮貌了嗎?」席白城一身休閒裝,看上去清爽英俊,神采奕奕,意氣風發,英俊無匹。「姐姐姐夫,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葉茵穿了大紅色的棉襖,裹得嚴嚴實實,像一顆大丸子,喜氣洋洋。臉上洋溢著笑容,也喜氣洋洋,很是可愛。「姐夫,新年好!給您拜年!」
她又說了許多吉祥話,逗得顧占邦眉開眼笑,「好好好!你新年也順順利利,給你一個大紅包!」
葉茵雙手接過鼓鼓的紅包。第一反應是,媽呀,好厚,得有一兩萬吧?太有誠意了!
她沒兜過這麼大的紅包,當下有拆開數錢的衝動有沒有?很強烈有沒有?但那很丟人,只能忍著,想著待會去洗手間數。
「謝謝姐夫!姐,新年好!」
「新年好!紅包你姐夫給了,我就不那麼俗氣了,這是送你的小禮物!」席佳芝遞過來一個紅色的盒子。
席白城見她眼睛發光,又不好意思當面打開,很順她意地說:「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葉茵「羞澀」地打開,裡面是一對金鐲子,上面還鑲嵌著寶石和翡翠,差點沒亮瞎她的鋁合金狗眼。她受寵若驚,但還是客套地推卻了兩聲。「姐,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女孩子家,要有些金器傍身才行,就當嫁妝了!」
席白城倒是大方。「姐讓你收下,你就拿著,一家人不用客氣!」
葉茵懷感恩的心情收下。心想早知道有這麼份大禮,初一就該過來拜年了!唔……碰上錢,節操就被狗吃光了。
「爸、媽,午飯準備好了!」顧傾城走了過來,目光先從葉茵身上掃過,再落在席白城身上,頷首。「舅舅!」
幾天不見,葉茵覺得顧傾城又瘦了一圈,臉色比之前更憔悴,不禁有些愧疚,主動衝她笑了笑,娶我她的手。「傾城,新年好!」
顧傾城立即抽出手,但又不想將厭惡表現得太明顯,微笑。「嗯!新年好……葉小姐!」「舅媽」這個稱呼,她實在叫不出口。
葉茵有些尷尬,訕笑了兩聲。
晚飯準備好後,大家都入席了。二十來個人圍著大圓桌坐,其樂融融,充滿歡聲笑語。
在葉茵記憶中,小時候每年過年都只有她和媽媽兩個人,進了孤兒院後,就再也沒過過年了。忍不住想,原來,這就是大家庭的感覺,好溫暖。明明心裡很開心,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席白城洞悉她的想法,無言地環住她的肩膀,笑容裡有溫暖的味道。
葉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謝謝你!」
吃完午飯後,男人繼續喝酒,女人們打麻將找樂子,葉茵兩者都不愛,看到親戚家的小孩子在院子裡玩仙女棒,便過去湊熱鬧,他們一起玩。仙女棒「辟里啪啦」地燃燒著火星,亮晶晶的,像星星。
小孩們舉著仙女棒歡快地跑來跑去,追逐嬉戲。
葉茵童心大發,也和他們一起追鬧,玩得正起勁,突然感到一道涼颼颼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抬頭,顧隱蓮斜靠在牆上,正死死瞪著她。目光比她之前看到的更加薄涼,像銳利的刺,刺得人心尖疼。
她友好地衝他笑了笑,但顯然,她的主動示好,並不能融化他這座冰山。顧隱蓮眉頭緊蹙,目光如同某種凶狠的動物,能見血封喉,一招致命。
被他以如此恐怖的眼神盯著,葉茵沒了玩的心情,想走人,卻被一把攥住。那人的手指像可怕的鷹爪,冰冷,狠戾,如同能硬生生將她的手掐斷。
她心下一驚,吃痛,卻還不得不擠出笑容。「嗨、嗨……新年好!」
顧隱蓮的目光冰冷毒辣,太陽穴突突跳動,眼角神經抽搐,顯現出他的怒意。
葉茵嚥了口口水,笑得快哭了。「我、我去洗手間!」
顧隱蓮一把攥住她,惡狠狠磨牙。「還想跑?」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我沒有跑啊……我想上廁所……再不去……就要尿褲子了……」她試圖開玩笑,可那只引來顧隱蓮更可怕的怒焰。「媽的!把我們家攪得天翻地覆,還敢嬉皮笑臉?你這該死的賤女人!」
「那你想我怎麼樣?大年初三對著你哭嗎?」
「少在我面前演戲!我舅舅會被你掉眼淚蒙蔽,我可不會!」顧隱蓮的嗓音冰冷尖銳,寒氣逼人,如同從地底下發出的那般恐怖。他以一種鄙夷到極點的目光睥睨葉茵,好似她罪行嚴重到該千刀萬剮。
「你這女人究竟有什麼本事,下了什麼迷藥,竟然連老太爺,舅舅和外婆都會被你蒙蔽!」他死死抓住她,「你說!你到底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
葉茵疼得直抽涼氣,「我沒有……」
「還想抵賴!你是全世界最下賤最無恥最有心計的女人!」
面對他的一再侮辱,葉茵忍無可忍,尖聲反擊。「顧隱蓮你這個瘋子、變態,小肚雞腸,腦子灌水泥還是被馬踩了?我嫁給你舅舅關你屁事,輪得到你在這指手畫腳?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多管閒事,吃飽了撐著。」
顧隱蓮沒想到葉茵敢這麼罵自己,暴跳如雷,一把將她推到牆上。
她的後腦重重撞上冰冷的牆壁,眼前一陣眩暈,感覺脊樑骨都要被撞碎了,天旋地轉。
而折磨還沒結束,顧隱蓮掐著她的手腕扣到牆上,陰森恐怖的臉貼了上去。「你該死!」
「痛……」葉茵覺得自己快痛的死掉了,然而勒住她手腕的力道仍在不斷加重。「放開我……放開!好痛!你這個瘋子!」
「痛?這就叫痛?」顧隱蓮惡狠狠,冷森森磨牙。「你知道我姐因為你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嗎?這輩子,她還沒受過這麼多委屈,都是因為你,你這個可惡的賤女人!」
「放手……好痛!」
「我讓你嘗嘗,什麼叫真正的痛!」顧隱蓮氣得失去了理智,瘋狂了,搶過小孩手裡燃燒的仙女棒,扯開葉茵的外套,將仙女棒塞進她的羊毛衫裡。
仙女棒在葉茵衣服裡燃燒起來,火花四濺,濺到葉茵脖子上,紅了好幾點。
她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顧隱蓮,你這個瘋子……」七手八腳地急於將仙女棒抽出去,可是被羊毛衫卡住,抽不出來,她急得一個勁掉眼淚,都快嚇暈過去了。
顧隱蓮站在一旁看好戲,嘴角勾著冰冷殘酷的笑容,就像一個冷血無情的惡魔。
席白城出來找葉茵,就看到了這一幕,火星在她衣服裡燃燒,她驚慌失措地胡亂拍打,而顧隱蓮在旁冷笑,為自己的惡作劇得意。
他眉心一蹙,快步上前一把撕裂了葉茵的羊毛衫,裡面的毛衣和貼身保暖衣已經被熔了好幾個洞,隱約可見通紅的肌膚。他焦急地問:「沒事吧?」
葉茵淚流滿面,一個勁搖頭,嘴裡含糊不清地嚅囁。「我好害怕……」
「沒事了!我在這!」席白城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將她護入懷中,溫柔安撫。
席佳芝和顧占邦後來才趕出來,看到地上的仙女棒,再看席白城抱著葉茵,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知道顧隱蓮闖大禍了,臉色都變得相當難看。
而顧隱蓮還在不屑地鄙夷。「收起你的眼淚!噁心!」
「閉嘴」席白城冷斥,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吵鬧的院子瞬間寂靜無聲。
一些出來看熱鬧的親戚也嚇得呆住,這麼多年來,他們從來沒看過席白城這麼恐怖。他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即便高不可攀,不易親近,但也只是與生俱來的倨傲,從不像現在這般憤怒。
顧隱蓮也嚇了一跳,爾後蹙眉。「舅舅……你不要相信她……」
席白城鬆開葉茵,被她拉住,溫柔地笑著推開她的手,再面向顧隱蓮,冰瞳中透出駭人的寒意,一步步逼近他,像一隻狼。
顧隱蓮有些心慌,努力維持鎮定,維持桀驁不馴的面向,卻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他知道,此刻的席白城很危險。
席白城走到他面前,停步,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漩渦重重,波瀾暗湧。「如果你不是我侄子,不可能活生生站在這裡!」他危險地磨牙,聲音如覆千載寒冰。「你給我聽清楚了,她是我的女人,你舅媽。再有第二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說罷,一把將顧隱蓮推開很遠。
他踉蹌著退了幾步,眼神既恐慌又憤怒,還有著不甘與不敢置信。倍感恥辱,抿唇,嘴唇都滲出了青色。惡狠狠地想,葉茵,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