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韋莊明媚的桃花眼眨了眨,掩住裡面翻湧不息的愛恨,垂眸片刻,突然抬頭來對她說,「我可以將那些傷害你……的小鷹的人,都抓過來丟在你面前,任由你發落,你莫要再哭了,可好?」
他只說那些幫兇,因為關於這件事的主謀,眾人心中明白,卻又諱莫如深。舒榒駑襻
「不用!」沈雲初眸中的點點淚光,閃爍著寒芒,她惡狠狠地瞪他,冷笑道:「收起你偽善的嘴臉,我這輩子都不想與你扯上干係,每每想到你體內流著跟她同樣的血,我就忍不住想,難道一個姓氏的人,連秉性都是同樣的惡劣嗎?」
清清淺淺的語氣,聲音刻意壓的很低,只有韋莊能聽到,他深深地看她一眼,邪魅笑笑,「果然是只亂咬人的小野貓,總有一天,爺會將你的利爪全都拔光!」
韋家的榮敗,都繫在韋莊身上,所以韋氏對自己這個娘家侄子素來寵愛,此刻見他與沈雲初十分熟稔的樣子,再看他非常不雅地蹲坐著的姿態,華貴公子竟然會遷就沈府最卑賤庶女,不顧自己儀容,韋氏心中的警鐘驀然敲響。
韋莊的性子,她自詡還是比較瞭解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婦人於他看來,不過是他腳下的泥,踩上去都怕沾了髒,平日裡看起來風流倜儻,對婦人柔情蜜意,然而最是絕情狠辣,可是他竟然屈尊降貴主動理會沈雲初,若是沈雲初得了韋莊的青眼,那麼——
「母親,我的鷹吃兔子了嗎?」沈雲初甩袖子擦乾眼角的淚痕,看向端坐著的韋氏,有些咄咄逼人的樣子,「既然祖母的玉兔不是我的鷹吃的,母親剛才那般冤枉我的鷹,險些讓它死不瞑目,您是不是該道歉,讓它的靈魂安息,讓它輪迴的路上走好?」
「胡鬧!」韋氏勃然變色,沒想到沈雲初竟然會變得如此咄咄逼人,居然敢讓她跟一隻死去的鷹道歉,將她的威嚴與顏面置於何處,沈家的主母就算是錯了,也是對的,她今日偏要教教她什麼叫一手遮天!
「就算鷹胃裡面沒有玉兔,又能說明什麼?」韋氏輕蔑地冷笑,「它好端端地飛在天上,怎麼會被人發現它與你祖母的兔子在一起,沈府的護衛誰能將它從天上射下來不成?就算它沒吃你祖母的玉兔,也不代表它不是殺玉兔的兇手,可能是它吃之前遭了天譴,又或者是它想捕獵玉兔的時候被人捕殺了。」
沈雲初目眥欲裂,手心都掐出淋淋的血,才讓自己保持最後的理智,她深深吸口氣,明媚地笑了笑,「那麼,母親以為怎樣才能證明我的鷹是無辜的?」
「我的鷹胃裡面空無一物,分明是早就被人抓了關起來虐待,身上的傷口都是舊傷口,如今已經都已經結痂了,不可能如母親猜想的那般是捕獵玉兔的時候——」她咬了咬牙,才將能將污蔑小鷹的話重複,「遭了天譴!」
「若是蒼天有眼,何至於作惡的人貽害百年,為善的人都死於非命!」沈雲初冰冷的眸子赫然射向韋氏,「非要我將謀害我的鷹的人抓出來對質,母親才肯相信女兒是被有心人陷害的嗎?」
「不錯!」韋氏坦然迎上她仇恨地目光,對著她冷笑道,「你所說的一切不過是你的猜測,你無非是想為自己開罪,想替謀害玉兔的孽畜強辯,可是我們沈府素來講究用證據說話,縱然你是我最疼愛的女兒,我也不能徇私枉法,你若是拿不出證據,我決不允許你逍遙法外!」
好個最疼愛的女兒!
沈雲初就不明白了,韋秀茹的臉皮怎能如斯厚,百步穿楊都射不透,明明比誰的心思都惡毒百倍,偏偏又是義正言辭的嘴臉,「母親放心,母親既然將這個案子交給女兒審理,女兒必然能拿出十足的證據,好讓母親滿意!」
韋氏笑了不語,那笑意比寒冬臘月護城河中結的冰還要刺骨。
「來人,先將這個滿口謊話,玷污了母親耳朵的奴拖下去亂棍打死!」沈雲初指著跪伏在旁邊瑟瑟發抖的中年小廝。
那人嚎啕,「嬌嬌饒命啊!」
沈雲初將滿腔的怒氣都發洩到他身上,清清淺淺的語氣中含著說不出森然,她輕聲笑道:「憑什麼求我饒了你的命,你拿出點有用的消息跟我換。」
「奴看到趙護衛親自將鷹與兔放在那處,那時候老夫人的玉兔早就死掉了,鷹已經奄奄一息了,奴害怕惹禍上身,等趙護衛走遠了,奴才敢出來,然後聽見府裡面說老夫人的兔子丟了,奴貪圖那些賞銀,這才喊上小柏,故意去那邊尋找。」
「趙護衛?」沈雲初寒聲問,「可是沈府的護衛副統領?」
中年小廝點點頭,「就是他,奴認識的。」
「麻煩周媽媽去將趙副統領請過來!」沈雲初似笑非笑地看了周媽媽一眼。
周媽媽微怔,顯然沒有想到沈雲初為何將這個差事交給她,難道不怕她趁機替趙護衛串好口供嗎?
沒多久,趙護衛來了,身材魁梧,絡腮鬍須,「見過夫人,交過嬌嬌,交過諸位郎君!」
沈雲初淡漠的眸光掃過他拱起的手背,「他說見你將我的鷹與老夫人的兔子放在一處,故意陷害我,你如何替自己辯解?」
「屬下不曾!」趙護衛想也沒想就否決了,好似聽到什麼笑話似的,面對沈雲初的責問,他的神態很是睥睨,「老夫人的兔子丟的時候,屬下正好與周統領在商議些重要的事情,所以周統領可以為屬下作證。」
「周統領何在?」韋氏突然出聲問道。
站在趙護衛身後的中年男人,與韋氏對視之後挺身而出,「屬下就是,屬下可以為趙副統領作證!」
他們分明是相互包庇,而且是韋氏授意的,但是沈雲初沒有證據,正當她絕望之時,突然有個聲音傳過來,「不見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