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世愛蕭銘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她萬萬不敢在蕭銘面前,如此風輕雲淡地談論著殺人,更不會在嫡母言語挑撥之後,還堅持要在陌生男子面前拋頭露面。舒榒駑襻
可她已經不是原來的沈雲初,蕭銘對她的影響,不過是前世遺留的本能在作怪,若是她清醒著,她知道自己要的什麼。
「這是自然!」沈雲初點頭,反問道:「難道在母親的眼中,您的女兒竟是如此惡毒嗎?沈府的奴僕欺負母親仁慈,總喜歡說假話,女兒豈能容忍那些刁奴期滿母親,若是不狠狠地懲罰他們的話,他們還以為母親您是蠢貨呢!」
「母親!」韋氏剛要發作,沈雲初打斷她,「母親您可是忘了劉媽媽是怎麼死的?」
沈雲初滿意地欣賞著韋氏陡然僵硬的臉色,柔聲笑道:「劉媽媽不過是因為欺瞞母親,才被母親杖斃的,想來母親也不想讓沈府的奴僕將母親看低了吧?」
「啊!」沈雲初低呼一聲,將韋氏即將脫口而出的暴怒硬生生頂了回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道:「還有麗風園的丫鬟,竟然敢睜眼說瞎話,公然替劉媽媽做偽證,母親不是割了她的舌頭,將她賣到那種見不得人的地方了嗎?」
「所以母親,你總是太仁慈,才會縱容府中的奴各個長了狗膽,盡做些欺瞞主子的事情,這次的事情,說不定是兩個小廝說假話騙母親呢,反正母親很好騙,不是嗎?」
沈雲初將她重生後見識到的說假話作偽證的事情,如數家珍般地娓娓道來,韋氏的臉色越來越僵硬,這時候周媽媽緩聲道:夫人,奴已經將人帶過來了,就在遠處候著,現在傳他們上前問話嗎?」
韋氏挑眉笑,對如花似玉的沈雲顏嗔道:「顏娘,你可是地地道道在京都長大的嬌嬌,是沈府的嫡長女,切不可隨便在那些低賤的男奴面前拋頭露面,還不趕緊躲避?」
沈雲顏含羞帶怯地瞄了蕭銘一眼,「雲顏告退!」
蕭銘唇角勾起一抹笑,「去吧!省的嚇到你,待會事情完結了,你再出來透透氣。」
韋氏將二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有些不悅地蹙了眉,「初娘,是不是該給你準備面紗,可是稻香村中沒有,你用不用找間廂房,隔著帷幕審問呢?」
韋氏此番話似乎在提示沈雲初要避避嫌,但是審案的話怎能隔著帷幕,不去觀察他們臉上的表情呢?她分明是藉機指責沈雲初不遵禮教,喜歡在低賤的奴僕面前拋頭露面。
蕭銘轉頭看了一眼,「初娘,你確定要親自審問嗎?」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你何必為了給自己爭口氣而害死兩條人命?」雖說是兩個奴,到底是條命,傳出去對沈雲初的名聲實在不好。
「你我二人雖然有婚約,可這婚約到底算不算,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所以我們也是男女有別,那麼晉王殿下要不要迴避呢?」她刻意嘲諷地朝沈雲顏的方向看了眼,「殿下不如也去那裡避避嫌。」
「噗——」韋莊悠然地哼著小曲,用羽扇在錦袍上打著拍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可沈雲初這幾句犀利的嘲諷剛出口,他就忍不住笑了。
蕭銘怒目而視,他睨著魅惑的桃花眼,笑的肆意,「我們梁王朝本就是天朝上國,四方來賀,風氣開化,兼容並包,後宮的妃子能在來使面前表演琴藝,難不成是陛下命令她們有違禮教的嗎?更何況,有晉王殿下在此處,他們哪敢隨便抬頭,窺探王爺的貴顏啊!」
韋氏對周媽媽使個眼色,周媽媽招手,將那兩位奴喊了過來。
「奴給夫人請安,給各位主子請安!」兩名年輕的小廝趨步上前,連頭不敢抬。
「嗯,起來回話。」韋氏淡淡應道,睨了沈雲初一眼,「將你們午時看到的鷹吃兔子的事情,仔仔細細地給嬌嬌說說。」
她故意點破在場的是沈府嬌嬌,但是那兩人察覺到四道凌厲是視線,打死不敢抬頭看,「回夫人的話,的確是奴最先發現鷹與兔子的。」
「你們可曾親眼看見鷹將玉兔破肚開膛,然後吃掉玉兔?」沈雲初問。
「奴不——」年齡稍小的那個才說兩個字,中年小廝頓時打斷他的話,接過去說道:「奴的確親眼所見。」
那個年齡小的頓時紅了臉,低垂著頭顱再不敢吱一聲,只聽那個中年小廝滔滔不絕地講述,「那只雄鷹盤旋幾圈就撲了下去,待奴上前查看,眼尖玉兔撲騰著掙扎著,奴抄起板磚就衝了上去。」
沈雲初實在聽不下去,吹大話也不是這麼個沒命的吹法,「你拿著板磚衝上去做什麼,能將鷹砸下來嗎?」
「那只鷹吃的太貪心,外加奴是踮著腳尖衝上去的,所以一擊斃命,但是那個時候那隻兔子已經被鷹抓開了肚子,腸子都流出來了。」
沈雲初嗤笑,「你過來看看,是哪根腸子流出來了?」
中年小廝茫然看過去,看到血肉淋漓的,棍子上挑著兔腸子,還有血肉模糊的內臟,臉色頓時就煞白了,抖著軟腿,癱倒在地上,「奴……奴……啊!」
「原來這麼沒用的奴都能將鷹獵殺了,我們沈府的奴都如此厲害的話,不如給父親送過去,雲州邊疆每年都會死人,若是你肯去前線,一板磚拍死一個齊國人,不出五年,你就能軍功赫赫,脫了奴籍,如此甚好!」
那人腿軟得站不起來,「奴……奴沒有殺鷹,都是周媽媽指使奴如此說的。」
「胡說!」韋氏呵斥一聲,「滿口胡言的刁奴,竟然還敢誣陷周媽媽,還不趕緊拖下去打殺了!」
「母親,是您方才諄諄教誨女兒不要濫殺,您怎麼——」沈雲初為難地看看韋氏,又看看周媽媽,「周媽媽,你可知罪,母親為了袒護你這個賤奴,竟然還要濫殺無辜!」
周媽媽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怔了半晌才噗通跪下,「奴不曾教唆他們欺主,是他主動交代殺鷹的經過的,稻香村的奴都可以作證。」
沈雲初知道她憑著幾句話沒辦法置周媽媽於死地,也懶得再爭執,直接奔正題,「母親,既然這兩個奴是說假話,那就說明玉兔並不是我的鷹殺死的。」
「你若是能找出害死玉兔的兇手,我就相信這件事是有人栽贓陷害。」韋氏沒想到那個奴如此不濟事,狠狠地瞪了周媽媽一眼,故意刁難沈雲初。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韋氏就是母后栽贓陷害她的人,要她怎麼去查兇手,沈雲初委實覺得自己嫡母夠陰險的,「我雖然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害了祖母的玉兔,但是我能證明不是我的鷹殺了玉兔。」
「就靠你方才說的那些憑空猜測嗎?」韋氏輕蔑地看她。
「我的鷹在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奄奄一息了,看它身上的傷口,分明是昨日就遭了毒手,怎麼可能是殺死玉兔的兇手?」
沈雲初想起鷹身上斑駁的傷口,眼睛有些濕潤,「分明是有人先抓了我的鷹,故意拖到今日才讓它死,然後又害死了祖母的玉兔,造成鷹吃兔的假相,不僅害死了玉兔,其目的根本就是想氣死祖母,從而逼我們沈家自相殘殺!」
「你的意思是找到殺死你的鷹的兇手,就能找到殺死玉兔的兇手?」韋氏問,「可是任你再如何狡辯,你的鷹嘴裡分明有血跡,那就是鷹吃兔子的證據!」
沈雲初猩紅著眼睛狠狠地瞪向她,「身正不怕影子歪,這世上萬事都有跡可循,若是我能證明鷹嘴裡的血,也是背後那人栽贓陷害的話,母親能否將這個案子徹底交給女兒處理,不論女兒如何處理府中的人,母親都無異議?」
「沒問題!」韋氏冷笑,「可若是你不能證明的話,你就要心悅誠服地受罰,自己爬到菩提寺,在山腳下磕夠一百個響頭,贖盡你在塵世犯下的罪,請師太替你削髮剃度,皈依佛門替沈府祈福。」
「好!」沈雲初滿口答應,儘管這條件很不公平,但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能爭取到審理此案已經很不容易了。
「韋家阿兄,借你的匕首一用!」沈雲初走到韋莊面前伸手,韋莊細細看了她冷凝的眉眼,沒有說話,將匕首遞給她。
沈雲初蹲在鷹面前,利落操刀,親自隔開了鷹肚子,素手探進去將鷹的胃摘了出來,然後又將鷹胃剖開給大家看,「它至少一天一夜不曾進食,連水都沒有,所以它的胃裡面空空如也,若是它吃了兔子,胃裡面總該有尚未消化的東西,是也不是?」
她的聲音很輕,語氣很淡,可是韋莊還是聽出了她的悲慼,他斂了臉上風流魅惑的輕佻神色,蹲在她旁邊,問她:「它本來就是清白了,你相信它就可以,為何要將它的胃剖開給那些不相干的人看呢?」
沈雲初的眼淚「嘩啦」流下來,「我只是不甘啊,它那麼好,死得這麼慘,我要讓它再慘些,然後我會將那些陷害它的人都找出來,各個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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