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決僧人的聲音還在延續著,並沒有完全落下的時候,眼前的無名氏突然一陣虛晃閃過。(看小說就到)竟然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是去了蹤跡!
隨風眉頭微微一皺,吃了一驚,這無名氏竟然會虛空遁形!不過稍一感知卻又不像。也不敢托大,當即丹田內太極轉動,靈覺全開。在隨風眼裡整個世間彷彿都瞬間慢了下來,觀者的嘴巴長得極大,可是發出的聲音還沒傳到他的耳中。無名氏的身影也一下變得清晰了很多。
這才明白,他所施展的所謂虛空遁形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倒有些類似於障眼之法。雖然以隨風的感知來看還有一兩分模稜不清,卻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腳下輕輕一點,身影飄動,小退了半步。一絲刀光閃出,一把短刃從隨風剛才所站之處劃過。
台下又是一陣驚呼,隨風的動作明明就很是緩和,根本算不上迅疾又是如何躲開這快若閃電無可捉摸的一刀的呢?
無名氏的眼裡滿是驚訝與疑惑,他自從練成這一忍術一來,從未遇過敵手。沒想到竟然被隨風如此緩和地就躲了過去,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台下觀者的呼聲在他聽來更是刺耳。
又是一道刀光閃現,只是卻只剛起了個頭,便戛然而止。不知何時,隨風的天叢雲劍已經舉了起來,豎在胸前,攔住了那道來自虛空的短刃。那一瞬間,也不知是金鐵相碰的緣故還是因為真氣相觸,竟然好似泛出了星星火光。
叮叮叮叮……又是一連串的聲響,隨風接著又出幾劍,將無名氏暗中的每一招都攔了下來。
「嗡——」一聲劍吟,如若奔雷滾滾,聲浪翻騰遠遠地傳了出去。震得場下所有的觀者皆是一驚,那一道聲響,像極了天邊落下的萬鈞驚雷,難以想像竟然會是一道劍吟發出的聲響。
這一式隨風不敢大意,用上了震字劍訣。[點]此系以源自雷法,取天雷至陽至剛之意境融入劍招之內,可謂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要親眼一睹,如此劍招究竟又會有怎樣的威力。
隨風天叢雲劍一出,橫橫掃過虛空,身前好似什麼都不會有,他這招注定落空。可是隨風臉色依舊平靜如水,既沒有慌亂也沒有變招。手腕翻動,好像又加了幾分力道。叮——當——兩聲清脆的兵器相交聲。
接著,一道身影從虛空中被震了出來,落在了擂台上。
不是無名氏還有誰?只是他此刻卻沒有剛才上台時的風光了,遮著腦袋的斗篷不知為何變得破破爛爛,殘缺了大半,露出了他斑斑禿禿的腦袋,頭髮也很是怪異,有些花白,有些卻又是黝黑的。看起來坑坑窪窪的,極是醜陋嚇人,倒有些像個怪物。
可是他的斗篷裡躲著的一張臉倒是白白淨淨的,只不過卻橫斜著數道深淺各異的瘡疤,顯得有些嚇人了。
隨風也沒想到,這個能夠遁入虛空、無聲無息潛行的無名氏竟然功力如此薄弱。只不過被他略帶內力的一劍,便從虛空中震了出來,看樣子,似乎還受了不輕的傷。
無名氏一陣輕輕的咳嗽,有些艱難地抬起腦袋,滿是恨意地看著隨風。嘶啞道:「你竟然能夠將我從隱身中逼出來,確實很厲害。但這還不是我真實的實力……」最後一個詞拖得老長,接著,忽然在瞬間發力,一掌拍在了擂台上。
這最正中的象徵中方的麒麟台乃是磚石所築,可謂是極為結實。竟然被無名氏一掌拍得都有些微微顫動,即便是磚石也承受不住如此力道,怕是拍出了絲絲裂紋了。
藉著這一掌的反擊的力道,無名氏身子盤旋而起。幾個翻騰,朝著隨風就翻了過來。人在空中時,短刃已握在手間,一聲尖銳的破空之聲響起,好像什麼東西就向著隨風飛了過來。到了近前隨風才發現,原來他手中的那把短刃竟然內部有一條鏈子將刀刃與刀柄相連,從而能夠自如伸縮。
在如此距離內,又是如此的迅速,出其不意。是以在無名氏的眼中,隨風此刻儼然已是一具屍體了。
隨風似乎沒有看到直朝他面門而來的刀刃,也沒有看到無名氏彎起笑意的嘴角。似乎就這麼呆愣住了,刀刃到了眼前,也不躲避。手中天叢雲劍似乎閃過一道光亮,一瞬間的相觸,眾人什麼也沒有看清楚,只聽到了一聲沉悶的巨響,不似是金鐵交鳴倒像是兩塊巨石相碰一樣。
就連火星也沒有一絲,也許是因為那一瞬實在是太快。也許絢爛過瞬間美麗的花火,只不過還未來得及被人眼所捕捉便已消失在了半空中。
刀中機關的蘊藏的極大衝力加著原本無名氏的身子騰起的力道,兩者相合,這一刀的威力可謂極大。隨風以天叢雲劍相迎,雖成功地將力道卸到了一邊,可還是震得虎口生疼。長劍一甩,冷眼看著身在半空的無名氏。
「這不可能……」無名氏也只來得及澀聲說了這四個字,便重重地落在了擂台上。
隨風冷笑一聲,道:「你只有這些手段了麼,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隨風腳下一點,整個身子凌空而起,衣袂飄飄,宛若虛空渡來的仙人一般。手中天叢雲劍彷彿活了一般,劍身泛出七彩光闌,雲和天的影子不斷地在劍身交替,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半空中那道聲音,說不出話來。如此身姿,實在是太過脫俗了。
隨風在半空兩腳一道交錯,正是幻步中的「騰」字訣。一步就跨到了無名氏眼前,天叢雲劍豎直斬下,沒有多餘的變化。就單純的一斬而已,可是便是這一斬,在無名氏看來,就像是三千紅塵顛倒,九天日月逆行,一劍宛若浩瀚汪洋,正從中生出無數的星河、日月來。他被這股無形的氣勢死死地壓在了擂台上,根本動彈不得。
而場下的所有觀者都在好奇,此劍出劍並不快,為什麼無名氏不閃開呢?
直到長劍壓到無名氏眼前,「卡嚓」一聲,無名氏身下壓著的磚石一下派生出無數道裂紋來,原來這磚石所築的擂台竟然整個地龜裂了。所有人都發不出聲音來,僅憑氣勢便能有如此效果,那這一劍的威力又會有多大?
場中的無名氏心中滿是苦澀,早知隨風如此強大,他也學那井田兵衛直接認輸便是,搞得現在自己秘密暴露,可謂身敗名裂了。
他整個身軀就像是被整座山嶽所壓著,不要說動彈,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勉強舉起雙手擋在了自己的胸前,露出了手間握著的那兩把短刃。
長劍斬過,無聲無息。隨風眼神平淡,劍尖斜斜指著躺在地上的無名氏,也不說話。無名氏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短刃上一點一點地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紋,最終「啪」的一聲,斷成了兩截。
剛才簡直能夠推山震海、威懾乾坤的一劍,收劍時卻如同春風化雨,不留痕跡。單是這股前後氣勢的強烈反差就讓無名氏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
「你為什麼不殺我。」無名氏慘然地一笑,扔了手中已經廢了的短刃,凝視著俯視他的隨風道。
「我為什麼要殺你,同台競技本就無所謂對錯。好了,你主動認輸就是。」隨風移開了指著他的劍尖,輕聲緩語。
在隨風的示意下,無名氏緩緩站了起來。「好,我認輸便是。」邊說著,邊轉過了身去。
隨風見他神色也不似作假,便將手中長劍又入到了劍鞘內。
隨風剛將寶劍歸鞘,身前的無名氏突然猛地一下轉過身來,手中一把綠色的毒砂劈頭蓋臉地撒了出來。
這些毒砂來得太急太快,根本避無可避。而且帶著一絲濃濃的腥臭味,怕是含著劇毒,一旦破開皮膚想必會有不可預計的後果。隨風鐵布衫神功在身,週身三尺一道無形護身氣罡。這些毒砂並沒含多少內力,是決計不可能破開的。他哪怕站著不動,此物也傷不了他。
可是隨風並不想暴露其中秘密,只得抬起右臂,以袖子遮住了臉。做了一個防禦的樣子,就這個樣子站了很久。直到所有的毒砂盡數都散去了,隨風也沒拿下遮在臉上的袖子。
看著隨風一動不動地站在當場,無名氏就是一陣驚天狂笑,「任你武功通天,不還是敗在了我的手下?哈哈,我贏了!你比我厲害又怎樣,怎麼就不懂用什麼手段不重要,能贏才是關鍵呢?」
他臉上本就布著一道道的瘡疤,又這般癲狂地笑,看起來很是瘆人。
「卑鄙!」「無恥,這人是我們武者的敗類!」台下之人眼見隨風一動不動,又見無名氏如此地癲狂,也都以為隨風著了他的道,不禁紛紛謾罵起來。一時間台下群情如潮,原本那些支持無名氏的人,也都紛紛為他的行為所不齒。
「你笑夠了嗎?」隨風緩緩移開右臂,輕輕撣了撣袖子上黏著的些許細砂。
這一聲聽在無名氏耳中如若驚雷一般,三魂嚇出兩魂半,指著隨風,連說話也不連貫了,「你怎麼,怎麼會……」
隨風微微笑笑,「原以為你多麼的強大,會是一個可敬的對手。是以我一直都沒有出先手,如今看來,卻是沒有這個必要禮讓了。」
他的話還在繼續,可是整個人卻沒了蹤影。像是化作了一抹微風輕輕地拂過無名氏,再現出身形時,已站到了擂台邊緣,他的話也剛好說完。
所有人不明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隨風也不答話,輕輕一躍,向著擂台下走去。
這時,他身後的無名氏兩肋及兩肩猛地一震,四道血柱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