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隨風便發現好像無論自己走到哪裡,都有些人盯著自己看,好像背後也有些人在竊竊私語著什麼。
隨風走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實在是想不通這其中緣由,難不成自己臉上有花?
走著走著,好似被什麼人喊了一聲,一抬頭,原來是佐佐木管家。
「管家大人,你怎麼也在這裡,下午就輪到你登台了,你也不好好準備?」隨風笑著問道,佐佐木管家雖然永遠是一副冷淡的面孔,但人卻不錯,是以隨風和他談得很來。
佐佐木卻陰沉著臉,一把拉過隨風,低聲道:「隨風君,我剛剛從青龍擂台過來,恐怕這次遇到麻煩了。」
「麻煩?」隨風一愣,很是不解地問:「青龍擂台有什麼問題麼,是什麼麻煩?」
「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高手。」佐佐木管家凝著雙眼,簡直像是快要滴出水來。「此人身份神秘,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據說不是任何一個家族的高手。至今為止沒有人在他手下走過三招。」
隨風心裡一顫,莫非也是像他一樣是從大唐過來的高手?當即追問道:「此人用什麼樣的兵器,功夫又是怎樣的?」
佐佐木沉思了片刻,似在回憶,「此人身法極為鬼魅,捉摸不定,不知不覺間就被他到了近前。有傳言說,此人自稱忍者,有著飛天遁地之能。武器是一把短刀,只有一尺左右,卻端的鋒利無比,許多人家傳寶刀都斷在了他的刀下。此人實力之強不可小覷啊!」
隨風怔了一怔,聽他描述倒有些像中土的刺客。可是既是中土的刺客即便是如隨風這樣機緣巧合到了扶桑也不應該在武道大會這種公開場合露頭才對。要知道刺客最為注重的就是隱蔽,若是暴露了自己,便等同於他的生命到了盡頭。而且大多數刺客自小就飽經各種訓練,從不與人交際,更為關鍵的是,刺客最擅長的乃是刺殺之道,與擂台相爭大相逕庭。
隨風皺了皺眉,並沒有妄加評論。
佐佐木拍了拍隨風的肩膀,「隨風君,你日後與此人遇上時定要多加小心,你在四周多看看吧,我要去準備下午的擂台了。我也在青龍擂台,你若是有暇不妨去看看。」
隨風點了點頭,目送著佐佐木走遠。
刺客?忍者?這究竟又是怎樣一種情況呢?隨風低頭邊沉思,邊走著,突然感到一陣殺機的目光投來,警覺地轉頭看去。那人已回過了頭,只露出了半張遮在斗篷內冷笑的側臉。大好的陽光下,依舊感覺到絲絲寒意。
這就是佐佐木說的那個人嗎?果然很可怕的殺氣,隨風暗自吃驚。
佐佐木是第二十一組,即是下午時候第一場,聽佐佐木這麼一說,隨風又在四處轉了一圈,看看有沒有這類的高手。又在膳房用了午膳,匆匆就到下午了。
很快就到了佐佐木管家上場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同為籐原世家之人,佐佐木上場之後呼聲並不高。而且之前還有隨風如此驚艷的出手,按理說佐佐木也應該備受矚目才對。
難道這其中有著什麼隱情?隨風暗自揣摩。
還是等他上了場,隨風才知道原來佐佐木所用兵器竟然是一柄長槍。說是長槍,可是又與中土的長槍有所不同,也不似傳說中的偃月刀,看起來倒像是在一根長棍的頂端安了一把細刀。明顯就是中土的樣式,不過略微做了些改動,添了幾分扶桑特有的風格。
隨風暗暗點頭,此刀看起來雖然有些不倫不類,可是揮動起來加上了槍桿,更容易發出力道,恐怕威力會更盛幾分。不過美中不足也在此,槍桿本就較長,既不利於短兵相接。若是叫敵手攻到近前,怕是很難抵擋。
一動起手來,隨風又是大吃一驚。佐佐木好似關公附體一般,上來便是全力以赴。長刀揮舞,帶著莫大威勢,捲起的勁風呼呼作響,即便是在台下也能隱約聽到。
如此一刀直劈面門,怎能不令人吃驚?佐佐木雖不通中原文化,可是卻將長槍至剛直霸之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那足可劈山裂石的巨力又有幾人能夠接下?不過招架了兩三招便被猛地一下磕飛了手中兵刃,接著就被佐佐木一棍給擊下了擂台。
也有些人上來便用上所謂的神力,想要一擊將其擊敗。可是總能被他輕描淡寫地擋下或是卸開。
隨風只看了這麼幾場,對佐佐木的實力便有了個大概的瞭解。無論是從對敵的技巧還是他本身的功力或者是體力,都要勝過之前的高橋一雄不止一籌。只要是不碰到像今日隨風見到的那個神秘的人物那樣強的人,拿下這組的第一可謂是十拿九穩的事。
「下面由籐原家的佐佐木對陣井田世家井田阿彥!」
裁決僧高亮的聲音傳遍了全場,本來隨風也沒在意,可是好像聽到了一個很是熟悉的名字,抬起頭來,果然如自己所料。
井田阿彥的面龐還是如之前那般的稜角分明,看到他,又勾起了那段泰山下的回憶。那個時候,梁偷兒還沒有失蹤,他也沒有去過登龍台,雲水漸也沒有死,這許多令他無法面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對了,還有著穿著女裝的靜流,而不是此刻高高在上的靖留公子。更沒有碰到因為她而嫉恨自己的高橋一雄,自己也沒有尷尬地加入了籐原世家。
往昔的日子總是這般的美好,只是此刻重新回味起來卻如同做了一個縹緲無痕的夢,對啊,就是夢。
「你也是籐原家的一員,真的要和我動手麼?」出奇的,明明裁決僧已經宣佈了對決的開始,可是佐佐木和井田都沒有動手,倒像是在敘舊。
「佐佐木,收起你這一套。我是籐原家的幕僚武士不假,可是並不代表我不會代表我井田家族出戰。我承認,我井田阿彥的確不是你佐佐木大人的對手。想當年,你佐佐木可是風光地緊哪,本是名不見經傳的鄉野武士,可是卻一路高歌猛進,一直到了武道大會的決賽。原以為你會一路奪魁,沒想到遇見了籐原家的高橋先生,本來以為你會獲勝,可是結果怎樣?為了加入籐原世家,你不惜故意放水落敗,一直阿諛奉承當上了籐原家的管家,怎麼樣,大人你滿意了吧,風光無限吧?」井田阿彥絲毫沒了之前那份安安穩穩的樣子,擰著眉頭,宛若瘋狂一般。
隨風心裡一陣默然,佐佐木在籐原家話一直都不是很多,看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打掃著籐原家的庭院。一看,就像是有著很多的故事。並且他似乎只和高橋先生兩人談得較多。之前隨風一直都不明白,現在聽井田這麼一說,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
「這些陳年往事我早就不願再提了,井田,你我何必這般相煎何太急呢?」佐佐木微微笑笑,絲毫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井田阿彥一甩手,憤憤道:「跟你這種為了權力無所不用其極的卑鄙小人沒什麼可說的。我自知不是你敵手,大不了死在你手上便是。」
佐佐木見井田如此固執,歎了口氣,「哎,那便動手吧。」說著,手中長槍一展向著井田又衝了過去。
井田阿彥雖說在井田世家內也算是一方高手,可是按照他的話說佐佐木在十年前便已有問鼎武道大會的實力了。十年過去,佐佐木也正值壯年,即便沒有絲毫存進,也絕不是阿彥這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子便能勝過的。
果然,井田阿彥和之前佐佐木的對手一樣,不過三招,就被佐佐木一槍架開了手中長刀。佐佐木槍頭調轉,以桿柄頂在了他的喉部,勝敗已盡顯無疑。
靜,無與倫比的靜。所有觀看的人都莫明的安靜了下來,好似都預感到了接下來會有一段惹人驚聞的對話。
「你為什麼不殺我,你能殺了我的哥哥,幹什麼又放過我?」井田阿彥悲愴地呼喊道,眼裡一片死灰。
此話一出,不少人渾身一震,還有許多人倒抽了口涼氣。
佐佐木手往後縮了縮,槍桿離著井田的喉嚨稍稍遠了點。眼裡流露出了一絲絲的痛苦,彷彿在歎息,又彷彿在後悔。聲音也染上了一分嘶啞,像是穿透了淒厲的歷史,「當年也是在這武道大會的擂台上,那時我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令兄想必也是如此,是以我兩人那一戰猶如牧野之流星,一觸即爆。才使我最終失手將令兄殺死,本來我倆從來也沒有過仇怨,決不至於分個生死。此事我一直介懷至今。」
佐佐木一番話情真意切,很是誠懇。就連剛才還神色激動的井田阿彥也為之黯然了幾分,愣在了當場,說不出話來。
佐佐木微微笑著,放下了手中的長槍,走了過去。輕聲地不知和他又說了些什麼,底下觀看之人沒有一人聽清。即便是隨風用上了渾厚的內功也聽不真切,只因實在是相距太遠了,而且想必說話的聲音也是極小的。
佐佐木一席話說完,井田阿彥呆呆地矗在了當場,神色變了又變,起初的那一些怨毒的神色在他臉上又若隱若現地閃過了幾分。最後終於消失殆盡了,只是他臉上的陰霾卻還保留了一分。
看了看底下默不作聲的人群,又看了看向著擂台下走去的佐佐木的背影,也不知他想著什麼。歎了一口氣,也下了擂台。
之後,便毫無懸念了,佐佐木奪得了第二十一組的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