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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逆流而上 72、借刀 文 / 紅運關頭

    王楚到底怎麼心術不正了,方紅笑而不答,給了安平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安平知道方紅這是顧忌王楚的背景,不想說的太多,能給自己提個醒,就足夠自己送上的那套衣服的價值了。不過安平更知道,眼下這個情況,自己還真脫不了要和王楚打番交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或許在王楚的內心裡,同樣也有著跟自己一樣的想法,否則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向自己示好。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大家心知肚明,各取所需,談不上誰利用誰。

    「安老弟,咱哥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次跟隆興鎮的農戶簽了蔬菜收購合同,哥哥承你的情,以後咱們就是兄弟,有事情,你儘管開口,哥哥我就是用腦袋拱地,也要傾盡全力……」坐在搖搖晃晃的吉普車裡,天安果菜批發市場的馬一刀,也就是混號刀哥的馬老闆一臉通紅,滿嘴酒氣,原形畢露的拍著安平的肩膀豪情萬丈,江湖的氣息盡顯無疑。

    有了錢,老百姓的積極性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發揮。蔬菜大棚的補貼款還沒發下去呢,東街村、西街村二百戶的蔬菜大棚架子已經搭建了起來,隆興鎮裡呈現出一副少見的冬季施工景象。而把刀哥拉來簽屬收購合同,解決了蔬菜銷售的後顧之憂,更讓村民種植反季節蔬菜的熱情高漲。當然了,能夠平白多了一個成本低廉的蔬菜種植基地,對於刀哥來說也是多了一個來錢的渠道,就算是為了錢,安平也值得讓刀哥高看一眼。

    「刀哥,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今後少不了要麻煩你……」簽屬了收購合同後,一個共盈的局面達成了,心情大喜的刀哥張羅著要做東,宴請白婭茹和吳鐵強,安平和方紅自然要做陪。

    本來安平怕刀哥這種江湖氣息太濃郁,當著白婭茹的面,藉著酒勁不分男女,不知分寸的滿嘴髒話瞎胡說,事先還特意跟白婭茹打了招呼說這是個社會上混的粗人,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不想,在酒桌上彼此介紹了以後,刀哥雖然臉上帶著一道刀疤面目猙獰,談吐卻極為斯文,特別是面對白婭茹,處處陪著小心,表現的誠惶誠恐,簡直比小學生還要乖巧,這讓安平暗笑不已。

    更讓安平看不透的是白婭茹的表現,從始自終白婭茹都是面帶著矜持的笑容,對刀哥刻意親近的敬酒,既不拒人千里,又不失一鎮之長的威嚴,淺嘗輒止,拿捏的極有分寸,這給了安平一種兩個人原本就是熟識,只是不是很熟悉的錯覺。不過,想想白婭茹原本是市政府的科長,在清江也算是後備幹部序列,聲名遠播,值得刀哥高看一眼也說不定。

    「必須的,必須的。呵呵,安老弟不簡單啊,白鎮長對你倚為臂膀,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以後哥哥借重你的地方可多了……」想起白婭茹端莊俏麗的模樣,刀哥的心頭一團火熱,這個火熱可沒有任何齷蹉的骯髒念頭,完全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

    在道上廝混,最要緊的是識實務,不怕你囂張,不怕你蠻橫,不怕你霸道,就怕你不長眼,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刀哥久在道上混,又能混的風聲水起,最引以為傲的就是有眼色,能屈能伸,懂得什麼時候能裝大爺,什麼時候得當孫子。在見到白婭茹的一剎那,從白婭茹端莊俏麗的面容中就依稀分辨出幾分白家人的影子,刀哥的心裡就是一驚。

    幾經旁敲側擊,小心試探,刀哥在知道白婭茹曾是市政府的科長以後,基本上肯定了白婭茹就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個白家的謫系子弟。白家是刀哥的字典裡絕對絕對不能招惹的禁忌,就是自己的引為靠山的官面上的後台大老闆在白家的面前都要處處陪著小心。因此,在對上白婭茹之後,刀哥壓抑著自己的性格,收斂了平日裡的江湖氣息,中規中矩的完成了這次宴請。

    想跟白婭茹,或是跟白婭茹身後的白家搭上線,刀哥深知自己是不夠格的。但不要緊,能跟被白婭茹引為臂膀的安平建立起良好的關係同樣重要,可以預見有了白婭茹的支持,安平的進步指日可待,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藉著安平的關係融入到白婭茹視野裡,這是一種遠見,刀哥一向很自傲,就像當初看準了果菜批發市場是一個道理。

    「這天色還早,別急著回去,小進,前面拐彎,到大富豪去,我跟安老弟休閒一下……」對於刀哥如此明顯的奉承,安平一笑而過,不置可否,這種淡淡的反應立刻被刀哥視為了誠意不足,嗚嗷就是一嗓子,招呼著開車的錢德進拐彎奔大富豪。

    「刀哥,我這年紀比錢哥還小呢,可沾不了你們常玩的東西。再說了,我雖然在鎮裡工作,但也是機關不是,有紀律要求著呢,大富豪就不去了。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家裡家外一大堆事,改天我張羅個局,再好好宴請一下刀哥……」大富豪歌舞廳雖然名為歌舞廳,但實際上可是吃喝嫖賭一條龍骯髒之地,往來儘是高官富商,是清江首屈一指的銷金窟。安平雖然在隆興鎮工作,可不只一次聽聞大富豪的赫赫聲名。不過,安平一向潔身自好,況且也沒那個經濟實力去這種奢侈的地方瀟灑。

    「大富豪也不都是你想像的那麼不堪,要不來這裡的人豈不都沒好人了不是。來來,安老弟,這都到地了,你就別推辭了,咱們就在樓下點個茶座,聽聽音樂,喝壺茶水還不行嗎?來吧,聽哥哥的……」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刀哥的邀請變得更熱情了,似乎也知道安平心中的顧忌,一個勁兒的做著根本就不貼譜的承諾。

    「刀哥,刀哥,真的不去了,咱們來日方長,改天再聚……」酒是色之媒,晚上的飯局安平可沒喝多少酒,再沾上這種骯髒之地,別說安平正處在熱血衝動的年紀,就是積年的老鳥也不見得就是柳下惠一般坐懷不亂,這禁斷**的最好辦法就是遠離這種是非之地。因此,安平極力地推脫著刀哥的盛情相邀,語氣極為堅決。

    「嗯,居然是於鑫?看這意思,他是要進大富豪去了,這老貨,平時衣冠楚楚,一本正經的樣子,沒想到原來也不是什麼好鳥。咦,居然還有李廣富,呵呵,還真讓咱猜著了,果然是倪書記和李廣富勾結到了一起……」就在安平和刀哥推脫不停的時候,車窗外有幾道身影慢慢騰騰的閃過,藉著閃爍的霓虹燈,安平可以清晰認出其中有一道是於鑫那張令人厭惡的嘴臉。

    再一側目,安平又看到於鑫的身側居然還有縣農委的李廣富,黨政辦的胡秘書,三個人眾星捧月一般的簇擁著一個昂首挺胸的青年。看得出來,這個輕年的身份不簡單,面對於鑫和李廣富的低眉順眼,小心陪笑,仍表現的一臉高傲,彷彿兩個人這副模樣就是理所應當一般。

    於鑫在私下裡的人品怎麼樣,安平還真不太清楚,但李廣富是什麼德行,安平在縣農委的衛生間裡可是聽的一清二楚,用縣農委那個不曾蒙面的張哥話說,李廣富就是生冷不忌,老少通殺的色中惡鬼,於鑫跟他到大富豪這種活色生香的香艷之地來娛樂,接下來要面對什麼可想而知了,鬧不好就是要集體去**也說不定。

    「安老弟,安老弟,這都到地了,就給哥哥個臉吧……」看著安平在爭執間突然走了神,刀哥順站安平的目光透過車窗向外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心頭竊喜,以為安平的心思動搖了,立刻再次鼓足了勁的遊說起來。

    幾年來,刀哥遊走在黑白之間,深知要想和政府官員建立超越友誼的關係,就必須共同做點超越友誼的事情出來,請客送禮那是家常遍飯就不用說了,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髒,可是人生幾大鐵的真實寫照,自然也是刀哥這種在道上廝混的人拉攏手中有實權的人的一種手段。如今安平的人生才剛剛起步,趁著人生閱歷淺,社會經驗不足,一鼓作風將他綁上自己的戰車,說不準以後會產生多大的效益,這在刀哥的思維中也是一種感情的投資。

    「刀哥,茶就不喝了。不過有個事麻煩你一下,看到那兩個人了嗎,一個是我們鎮的幹部,一個是縣農委的幹部,他們都是我的對頭,在工作上處處刁難我和白鎮長。特別是那個縣農委的胖子,至今還壓著我們鎮裡的良種補貼……」在隆興鎮裡安平雖然當上了主任,但這地位可不是多牢固,別說於鑫和李廣富兩個人捆在一起會迸發出多大的能量,就是對上胡秘書也不過是逞逞口舌之快,真想把他踩倒踩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安平沒有辦法,不代表刀哥也沒有辦法。刀哥是幹什麼的,道上混的,一肚子陰招損招,強取豪奪,欺壓良善什麼的那是拿手好戲,讓他去給於鑫和李廣富添添堵,不說能把人踩倒,就是出口惡氣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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