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王哥,到底是老師出身,這材料寫的真不錯,基本上都說到了點子上,難怪白鎮長會提議你到黨政辦來幫忙,要我說白鎮長是慧眼識英才啊……」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白婭茹是不是伯樂安平不知道,但有一點安平知道,王楚之所以來找自己,想要的就是白婭茹的態度,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人情不要白不要。至於是不是白婭茹提議王楚到黨政辦的,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楚已經進了黨政辦,而且白婭茹並沒有反對,這就足夠了。
「安主任,你可損我啊!若不是你提出產業發展思路來,我就是想寫肚子裡也沒東西不是。再說了,作為全鎮最年輕的中層領導,你可是我的偶像,跟你比起來,我都有虛度光陰的羞愧感,今後咱哥倆可得好好親近親近……」受到了安平的稱讚,王楚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濃了,自己僅僅是有一個意向,安平就把下面的路給鋪好了,這叫什麼,這叫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安平無疑就是聰明人。
「王哥你可別奉承我,我都受寵若驚了。倒是你,我可沒有一句誇大的話,就衝你這筆桿子,到黨政辦稱得上是人盡其才。不過王哥黨政辦可是全鎮位列第一的部門,黨政辦秘書既是領導的傳聲筒,又是揚聲器,很多時候代表的就是領導的思維。特別是現在羅主任已經在縣裡掛了號,進步是指日可待,秘書這個位子更是進可攻,退可守,自然就灸手可熱,想要坐上去,坐穩當了可不容易,看來你還得多方努力啊……」安平要和王楚示好,僅僅是奉承幾聲,稱讚幾句,遠遠是不夠的。別說王楚是有心計,有想法的人,就是那種沒心計的,也不見得被安平兩句話一拍就美的不知道東南西北。
不過不要緊,現實的情況都在哪擺著呢,安平語眾心長的分析一下利弊,幫助王楚更好的分清形勢。哪怕熊書記你能擺平,白婭茹也不會為難你的來個默認,但胡承先被放下去搞調研可是臨時性的工作,還在黨政辦秘書上的位子坐著呢。而且人家干了好幾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沒什麼錯誤就把人踢下去,可有些說不過去。因此,只要王楚你有想法,必然會和胡承先分個高下出來。這種有心算無心,勝面還是很大的提醒,足夠表達安平對王楚的誠意了。
「謝謝安主任,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白鎮長那邊還少不了你多多美言啊……」安平聰明,王楚也不傻,聽著安平的話,濃濃的笑意一點一點凝固在臉上,不過很快凝固的笑容就變成了一種狂熱的感激樣子,雖然王楚修煉的很不夠,這種感激看起來很假,甚至有些過於掩飾的尷尬,但都足以表明安平這種交淺言深的試探已經觸動了他的心弦,看向安平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種惺惺相惜的錯覺。
「王哥,努力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凡事多說無益,點到即止。從某些方面來說,大家都是一類人,都是為了前途而削尖腦袋,絞盡腦汁的一類人,相信話說到這個地步,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去推動什麼,王楚都會有所行動,就是不知道他的手段夠不夠看,安平的心裡有些期待。
「努力,努力,大家好兄弟,一起努力……」安平沒有揭自己的短,反倒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這讓王楚的心寬鬆了不少,臉上的尷尬頓時一掃而空,幾句話下來,就覺得和安平之間的關係拉近了不少,已然上升到好兄弟的地步。
「對了,王哥,還有個事,我想麻煩你一下,你之前在企業辦,和咱們鎮的幾家企業應該比較熟悉,我有個親屬想在市裡開個紙箱廠,這紙箱包裝盒什麼的,能不能幫著找找銷路……」努力可以,好兄弟的就免了,短暫的交談下來,安平已然對王楚有了全新的認識,安平可以斷定,王楚絕對是一個笑面虎,絕對是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當面笑瞇瞇,背後捅刀子是他的拿手好戲,若是自己擋了他的路,他絕對不會因為今天的親切交談而枉開一面,從這一點上看,自己和他有著本質的區別,又稱不上是一類人,這樣的人只能定位在互相利用層次,若是再深入一些,可就讓人睡不著覺了。
「沒問題,沒問題,安主任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說了,這也不算是什麼事,包裝紙箱用誰的不是用,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什麼時候你親屬的紙箱廠開業了,告訴我一聲,我讓人去訂貨,絕對不會拖欠一分錢……」先是說材料,進而說崗位,這一會又轉到了做生意,安平的思維跨度有些大,王楚感到自己的腦袋有些跟不上趟了,微微一楞之後,才意識到安平已然結束了自己所關心的話題,這讓王楚的心裡有些意猶未盡的失落。不過安平有求於自己,這倒讓王楚覺得是件好事,只要和安平有了基礎,那今後少不了要打交到,當下把胸脯拍的是梆梆作響。
「呵呵,這倒好,公事私事一起辦了……」送走了王楚,安平忍不住的笑出聲來。無心插柳柳成蔭,本來還想求著白婭茹幫著找找銷路呢,卻不想被王楚一個人就大包大攬了去,安平雖然不清楚王楚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有底氣,但沒有金鋼鑽不攬瓷器活,安平可不認為王楚敢拿自己開涮。
而且看王楚當面笑笑呵呵,背後心機重重的架式,也是一個地道的小人精,不說一定能蓋過胡秘書的風頭,至少也是半斤八兩,不相上下,有他在背地裡耍手腕,弄手段,有心算無心之下,成事的可能性很大。若是一不小心把胡秘書掀翻了,倪書記的樂子可就大了,作為一個副書記,本身能用的人手就不多,夠資格來扯自己的後腿的更是少之又少,真到了那個時候,看他還怎麼去跟白婭茹爭鬥。
「哎,安平,傻笑什麼呢,是做夢娶媳婦了,還是撿到金元寶了,這都發獎金了還不去領去……」心頭的竊喜溢於言表,正好被走進門的方紅看到了。想到到手的農業辦主任被迫讓給了安平,辛辛苦苦一年下來,獎金卻比工作僅僅才半年的安平少上一大塊,方紅的心裡可就有些不舒服,忍不住的揶揄起安平來。
「是嗎?發獎金了?方姐,咱之前可都說好了的,你得給我個機會做東,過兩天就要放假了,邀請上吳鎮長,咱們到市裡好好的撮他一頓,千萬別給我省,這可是小弟的一片心意……」方紅的酸勁都寫到了臉上,安平不用猜都知道她那股市儈的勁兒又上來了,這個女人是地道的小女人,長的雖然人高馬大的,心眼卻小的跟針箅兒似的,就看不得別人比她強,比她好。若不是她背後還站著吳鐵強這個當副鎮長的姘頭,安平敢肯定,自己最先,最迫切要收拾的絕對就是方紅。
「撮,撮什麼撮?一天到晚就知道胡吃海喝,哪像個正經過日子的樣。這有了錢就存起來,你年紀還小,今後成家立業,用錢的地方多著呢,這樣左手進右手出的,什麼時候是個頭……」不得不說方紅這人有意思,明明心有慼慼,不甘被安平壓住一頭,卻在被奉承了幾句好話之後,端著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維繫著她老大姐寬於待人的臉面,明顯的言不由衷,卻又故作牽強。
「是是是,這客我不請了,錢也不亂花了。不過,方姐啊,這要過年了,你和姐夫我不表示了行,但對孩子我要是沒表示,心裡可過意不去。要不然下次小寶一見到我喊安平舅舅,我都不好意思答應。哪啥方姐,我給小寶買了套衣服,人多眼雜的沒往辦公室拿,就放到外面的雜貨店了,回頭你別忘了拿著……」方紅不只小心眼,更有充當長舌婦的潛質,一張碎嘴子跟小喇叭似的有事沒事就胡亂廣播,若不拿點真金白銀來堵住這張嘴,指不定她會在背後怎麼編排自己。所以,前兩天在方紅一提起年末要發獎金的事,安平就留了個心眼,早早給她兒子買了一套衣服預備著,還真是未雨綢繆了。
「哎呀,安平,你花哪錢幹啥啊,多不好意思。哎!安平,我剛才看到王楚到咱屋來了,我跟你說,你跟他少連連,這人心術不正,跟他接觸多了,可學不到好去……」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但臉上流露出來的笑容無疑表明了方紅內心中對安平的滿意。在受用的同時,話風一轉,眼珠一轉的跟安平又開始廣播起來,用她特有的方式來感謝和回報安平的饋贈,不得不說方紅這心眼小的可愛,小的率真,小的純粹。
「方姐,你這話從哪說起呢……」王楚不是什麼好鳥,好鳥也不會在黨委會剛剛完結就見縫插針,削尖腦袋的鑽營,這一點安平早就料到了。但方紅對王楚給出的卻是心術不正的評價,這讓安平詫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