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散人和天蚣面面相覷,討債?一年到頭,與五毒神教有過節的人有增沒減,也曾有不少人為此撕破臉皮大打出手,然而哪一次能夠有個好下場?更別說如此膽大地直接深入教中腹地。莫非他不知此時有兩名散人境和十二名道丹境鎮守在此,更有護教大陣,一旦運轉起來,那可就插翅難飛了。
「不知閣下所言的債,是何債?」天蚣心性謹慎,摸不透對方虛實,也唯有按捺住動手的想法。
張天松嘿然一笑:「看來貴教真是仇人滿天下啊,居然連這話都問得出來了,想必你們也應該把我忘得七七八八了。更好笑的是,有個姓高的傢伙告訴過我,說他師尊蠍散人會為他報殺身之仇,不曾想自己師尊連仇人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姓高?」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道一抹不知算是驚還是喜的光芒,如果真是那個人,不應該有這麼高的修為才對,但如果是,那就更好了,先前還在惦記著的搜魂盤,想不到這麼快就送上門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見他們一副又驚又喜的樣子,張天松便知對方十有八~九猜到自己來歷了,頓時嘿然一笑:「既然記起來了,這債你們……我去,不帶這麼陰險的!」話才說到一半,便被突如其來的攻擊生生打斷,身形一閃,躲過之後忍不住地破口叫罵。
看了眼原先站立之處,突兀出現一個冒著縷縷青煙的小洞,小洞的口子還在不斷被青煙腐蝕擴大,看得張天松一陣頭皮發麻。這要是到了身上還得了,這東西比起魔氣的腐蝕能力也不遑多讓了,難怪五毒神教之名令人聞之色變。就差把其當作真正的魔族了。
「原來就是你殺了高哲,那麼說來,搜魂盤和一根搜魂棒都在你身上了,好好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蠍散人咬牙切齒地獰笑道。
張天松眉頭一挑,那日對高師兄等人逼供後不久,便直接把這些有殺身之仇的人用青玉葫蘆直接淨化,化作精純靈能補充浩瀚靈海。然而卻也留下了幾樣東西,至今他都沒有弄明白有何用處,但其模樣正是一根玉棒和一個陣盤模樣的東西。與此時蠍散人的話聯繫起來,大致能確認無誤就是其口中的搜魂盤和搜魂棒,而且好像很重要的樣子,竟然直接忽略自己弟子之死,而只惦記著兩件物品。
見張天松一副恍然的樣子。蠍散人已經能夠確定那兩樣五毒神教的至寶就在他身上,頓時不再壓抑自己的殺意。身上紫色道袍忽地鼓脹起來。一團紫黑色霧氣從兩個袖袍內瀰漫而出,煙霧仿若實質海浪般地發出嘩嘩聲響,直接向著張天松卷席而去。
一旁同樣玩毒多年的天蚣,在煙霧出來的第一時間,下意識地與蠍散人拉開一段距離,彷彿生怕自己也被沾上一丁半點。卻並未跟著出手。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年輕男子能夠潛入聖教腹地,似乎也有不俗的修為,但是比起已然半步真人的掌教師兄。還有不少差距,自己就沒必要畫蛇添足了。
見其一言不合就直接大打出手,張天松也不客氣,手中青芒閃現,一個小巧精緻的青玉葫蘆出現在手中,吐出一個漩渦對著卷席而來的紫黑色煙霧迎頭捲去。對於一切煙霧狀的攻擊,青玉葫蘆都能把其克的死死,就連凶名遍佈三界的魔氣也不能例外,更何況區區毒霧,任你再毒再恐怖也難逃被吸入進去,淨化成為純淨靈能,轉而供他修煉之用的命運,對他來說自然是多多益善。
果然不出張天松預料,那連天蚣都得退避三舍的毒霧,在遇上淡薄幾乎透明的青色漩渦之時,毫無懸念地被一把捲住,並且絲毫抵抗之力都沒,便被拉扯著倒捲而回,下一刻已經消失在青玉葫蘆的瓶口之中。
這毒霧似乎與蠍散人心神相連,在毒霧被吸進葫蘆瓶中,與其的聯繫徹底斷絕時,不由得悶哼一聲,原本紅潤地臉色也不禁微微一白,駭然地看著張天鬆手中的青玉葫蘆,滿臉地不敢置信。
堂堂半步真人,竟然在第一個交鋒就吃了大虧,蠍散人和天蚣都心知肚明,這毒霧可是一種地階神通凝練出來的氣霧,別說碰到肉身,就是品階低於極品的法寶,都會被生生腐蝕至廢品。然而此時,卻直接被人用法寶給收取一空,這一變故驚得他們差點連下巴都掉地上了,這可是能夠讓真人境都不敢小覷的神通啊。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嘗嘗小爺的厲害。」張天松見兩名散人境被自己一招震住,頓時豪氣大漲,左手托葫蘆,右手紫芒一閃,紫日劍帶起漫天凌厲劍芒,彌天蓋地而去,而去看其去勢,竟然要把包括天蚣在內的兩名散人境都捲入其中,竟是打算以一敵二的行徑。
「狂妄,既然不知死活,本座就成全你,天蚣不用留手,一起把這狂妄小子給滅了。」蠍散人怒哼一聲,身上紫袍再鼓,卻不敢再施放出紫霧了,只見那只繡在道袍上的蠍子圖案,忽然靈活靈現地游動起來。圍繞其身體轉動一圈後,竟然躍出道袍,變成一個真正的巨形蠍子,還發出沙沙地怪叫聲,無畏無懼地直接迎上卷席後來而來的紫色劍芒。
劍芒與巨蠍子碰到一起,頓時一陣錚錚地金石交擊聲,空氣中蕩起道道肉眼可見的氣勁波紋,然而一直以來無堅不摧的紫日劍,今日似乎運氣不怎麼好,先是被一座石門擋住了鋒芒,現在連一隻蠍子都敢以肉身之力,與其硬抗而絲毫不落下風,彷彿極品靈寶之威浪得虛名一般。
另一邊的天蚣得到指示,同樣沒有含糊,一抖手,也不知從哪鑽出來一條晶瑩剔透,仿若水晶般無暇的蜈蚣,一出來便迎風而漲。須臾後已經漲至兩丈來長。一揚首,吐出一股藍白色的寒霧,饒是相距甚遠的張天松也能夠清晰感到一股寒意襲來,紫日劍芒一碰上頓時發出噗嗤噗嗤地聲響,這股寒氣不僅僅抵住了漫天劍芒的攻擊,還在觸碰的第一時間把本就虛無體的劍芒,冰封成一個個內紫外白的冰柱掉落在地,把自己與主人天蚣護得密不透風。
見此,張天松臉色不禁微微一變,倒不是因為對方二人輕易接下紫日劍芒。而他們祭出來的毒物,實在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動物之一。他天性討厭多腳的動物,倒說不上怕,只是感到無比的噁心,縱然此時修為高絕。然而在見到例如蜘蛛和眼前這些蠍子蜈蚣之類的,都會感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汗毛都不知覺倒豎起來。
「小子。如果只有這些手段,你可以去死了。」一聲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只見蠍散人趁著巨蠍子抵擋住劍芒之時,身形像游魚般滑了出來,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個三足赤紅小鼎。
「炎陽神鼎?」張天松呢喃一聲,眼睛閃過一絲火熱。他從高師兄幾個五毒神教弟子口中得知,蠍散人除了擁有散人後期的修為令人忌憚之外,還擁有一尊靈寶炎陽神鼎,雖然此鼎只是下品靈寶。然而其中玄妙卻是羨煞無數人。
炎陽神鼎在制敵威力上,或許連普通的下品靈寶都稍有不如,然而它卻有一個恐怖的能力,只要進入鼎中,無論是人是物,都會被鼎中自行生成號稱能煉化世間一切的炎陽神火,生生練成一枚丹藥,可供人服食提升修為,至於是毒藥還是靈藥,那就要看被收進去的東西是何物了。這裡卻要遠遜青玉葫蘆的淨化之能,不論吸進去的東西如何劇毒,如何危險,就是魔氣這樣幾乎無物可破的東西,也能淨化成最純淨無暇的靈能供人修煉之用。但是換一個方向來想,有了炎陽神鼎,就等於隨身攜帶一個煉丹大師,還不用擔心成功失敗的幾率。
饒是張天松不缺修煉靈能,且青玉葫蘆的玄妙更勝一籌,但仍是對著炎陽神鼎惦記之極,他可是有無數天地靈藥,就缺一個煉丹大師,便能源源不絕地生產靈丹妙藥了。畢竟單純的藥物多少都有一些缺陷,或是內中靈能相當極端猛烈,不是誰都能夠承受的起,但是經過各種藥材中和之後,不單止能夠成為人人得以服食的丹藥,就連藥效都能在相輔相成之下,得到很大的提升。
就像當日張天松讓唐天睿等人直接吞食朱果也是無奈之舉,同時也有點暴殄天物的嫌疑,他曾經在g市詢問過王弘,在進駐g市的修士之中有無煉丹師。然而答案令他失望無比,煉丹師倒不是沒有,但連道丹境的修為都沒,又能練出什麼好的丹藥,何況他提供的都是舉世罕見的靈藥,給那些連道丹境都不到的修士練手,豈不是大大地糟蹋,恐怕連老天爺都要看不過眼下道天雷轟他一轟了。
蠍散人見張天松一柄像似靈寶的長劍法寶,忙於應付自己的魔蠍和天蚣的寒霜蜈蚣,此時正是出手制敵的好時機,直接祭出炎陽神鼎,飛上天空的炎陽神鼎迎風而漲。
須臾間,仿若房子般大小的炎陽神鼎,倒蓋而下,似乎大有一把將張天松收入進去的意思,只要進了炎陽神鼎,沒有真人境的修為,休想強行突破而出,唯一的下場就是乖乖被練成藥丸。一枚散人境修士化成的丹藥,即便是蠍散人也眼紅之極,食之能夠徹底捅破最後一層隔膜,成就真人之境的無上丹藥啊。
想起炎陽神鼎的神通,張天松心中一動,左手青玉葫蘆不動,右手揮舞著的動作卻是微微一滯,彷彿被蠍散人的威勢嚇到了一般,劍勢徒然一散,頓時被天蚣連同其寒霜蜈蚣突破而出。就這一耽擱,張天松已然來不及抵擋炎陽神鼎的倒蓋,更被一股不弱的吸力扯住身形逃遁不得,毫無抵抗之力的被蓋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見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蠍散人大喜若狂地哈哈一笑,一指點向炎陽神鼎,令三腳朝天的巨鼎打了個觔斗,重新恢復了正常站立方向,只不過頂蓋不知何時已悄然合攏。令鼎中之人無法逃遁。
「哈哈,這下我看你還如何囂張,進了炎陽神鼎,叫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乖乖地被煉化成一枚丹藥吧,散人後期加上一柄靈寶練成的丹藥,一定能夠助本座衝擊最後半步,真人境指日可待,哈哈哈……」蠍散人上前摩挲著赤紅色的大鼎。臉上一陣異樣的潮紅,可見其心中興奮之情已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恭喜掌教師兄,不日便能成為五毒神教千年以來的第一人,此乃聖教之喜啊,應當舉教同慶。」天蚣收起寒霜蜈蚣。急走幾步,來到蠍散人身邊。深深一揖。滿臉羨慕地發出恭賀。
「舉動同慶此乃正理,不過此時還是封閉消失為妙,一些正道的老妖怪,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本座踏出這半步,要是有風聲漏出去,少不得生出一些事端。一切都等本座功成出關再宣告天下不遲,到那時就是八大宗門也得與本教同起同坐,說不得世上就要生出九大宗門了,哈哈哈……」一想到日後的風光。散人後期的定力頓時跑到九霄雲外,剩下的唯有無盡地狂喜。
「掌教師兄所言甚是,封鎖消息之事,交由師弟來幫就是,師兄安心閉關突破為重。」天蚣神色凜然,瞥了眼一邊昏迷倒地的守門弟子,略一遲疑,蠍散人已經開口說話了。
「都滅口了,對外宣稱他們圖謀聖教藥庫,被本座抓進炎陽神鼎之中鍛燒七七四十九日以罰他們不軌之心,適才的動靜乃本座暴怒中無意為之,此時需要閉關靜修,以撫平心中之怒,這裡派人重新看守。」
「遵命!」天蚣毫無異議地躬身應諾。
兩人幾句言語之中,便覺得了自己門下弟子的性命,更將無故身死的楊長老都置之腦後,一心想著突破真人境,可見倆人均是心性涼薄之輩。
待天蚣退去之後,蠍散人收起炎陽神鼎,化作一道遁光遁入到原來的那座大殿之中,布下靈禁,使內外消息完全隔絕,不受外邊任何打擾,全心全意地進入到閉關狀態之中。
「嘿嘿,不僅重得搜魂盤,還有這麼一個大美味送上門來,上天待我不薄啊。」蠍散人臉色漲紅地,不斷地來回摩挲著重新變回手掌大小的炎陽神鼎,嘴裡喃喃自語也不知說著什麼。
良久,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暫時放下鼎爐,閉目緩緩吐納,以求能夠盡快靜下心神,待炎陽神鼎丹成之時,自己保持巔峰狀態地吞食丹藥,一舉突破真人境……
片刻前,張天松想起炎陽神鼎流傳出去的種種傳說與玄妙,頓時心中一動,手中下意識地微微一滯,蠍散人果然沒有放過這天大良機,將其一吸而入,把他連人帶劍收入其中。
張天松非但絲毫驚慌,反而暗暗興奮不已,他想到了一個對其他人來說,絕對是尋死的行經,然而對他卻是一個不小的機會。他得到厚土真人的全部傳承,雖然沒來得及消化,但也已經受益不少,例如在傳承之中就包含了,厚土真人曾經修煉過的各種神通秘法和心得,天涯咫尺便是其中一種,能夠被幾近天尊境的修士看重,並且不惜耗費時間修煉的神通,又能夠差到哪裡去。
其中就包括一種,名為玄土聖體的天階下品煉體功法,然而空有天階功法,卻苦於缺乏修煉時間和特殊的修煉環境。先不說時間,單說這特殊的修煉環境,據功法記載,必須要在至陽至熱之處,才能真正做到火生土,領悟到這套功法的無上奧妙之處。
至陽至熱,張天松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火山口,但g市附近也不可能存在這種極其特殊的環境,然而此時,卻陰差陽錯地遇上炎陽神鼎。
據說內中炎陽神火,便是天地間有數的至陽至熱之火。這才使張天松萌生進入內中,借助其火修煉功法的大膽行徑,不過他也並非沒有後手,一旦自身出現不支,自有青玉葫蘆出馬。任憑此火再烈,來勢再如何兇猛,都能夠被其一吸而空,屆時沒有炎陽神火的鼎爐,也不過是一具普通法寶而已,又如何能夠困得住他破鼎而出,沒了後顧之憂,自然敢大膽而為,盡情修煉這天階功法。
天階功法,傳說是上古時期,人間界修士大能創造出來的大神通功法,絲毫不遜色任何仙家秘術,一些極品天階功法,更能與仙界名列前茅的頂尖仙術媲美,甚至有超越的可能。
雖然此時張天松修煉的玄土聖體,只是勉強擠進天階之列的下品功法,但要知道,就連修道界第一煉體宗門,玄靈宗的鎮宗煉體功法也只不過是地階頂尖品階,比起前者還差了一個級別。然而就是如此,玄靈宗那位半步真人的宗主,就已經敢號稱非仙寶,無法破其肉身的豪言壯語,雖然可能有些誇大的嫌疑,但也足可證明,其煉體功法之強悍,就是這樣,此時的玄土聖體,仍能穩壓其一頭。
張天松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自己功成之時,身體是否能夠媲美任何靈寶,對此,看著已然向他卷席而來的炎陽神火,眼中流露出一絲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