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天松的話,藍蛇與紅鳥明顯地一怔,旋即狐疑地看著他,先前不是你說認識雪姐姐的麼,怎麼現在見到了,又這般問法?
見她們這副樣子,張天松眉頭清楚,莫非自己認錯了?可是這股氣息的確是雪梨的啊,只是如果真是她,好端端地怎麼變成人身了?妖修能夠修煉成人身他知道,然而那可是需要真人境的妖修,才能夠做到這一步,雖說眼前這個女孩的氣息紊亂不能知道她準確的修為,但是有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要是真有真人境修為,區區五毒神教不被夷為平地就已經燒高香了,那還輪到他們來找三個妖修的麻煩,現在還身中劇毒重傷不醒:
「她就是雪梨姐姐啊,你……你不是說認識她的嗎?為什麼……」紅鳥遲疑一下,忽地小眼睛一瞪,驚疑不定地看著他道:「你是騙我們的?」
這時,沒有說話的藍蛇眼中也閃過一絲疑惑,只是與生俱來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年輕人類男子並沒有騙她們。
「真是雪梨,可,可是我認識的雪梨是一隻小白貓啊,不是女孩摸樣的。」張天松有點無力地道,他已經基本確認這女孩就是雪梨,只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能夠在真人境前修煉成人身,而且修為暴漲至此,比起他的速度也不遑多讓了。
「原來你是說這個,你和雪姐姐一定很長時間沒見面了吧。」紅鳥恍然大悟,知道對方不是騙她,頓時間雀躍起來,忙不迭地解釋道:「雪姐姐在半年前因為誤食一株化形草,所以不單止修為暴增,同時還凝聚了人身,半年來一直保持著這個模樣,只有在戰鬥的時候會重新顯出本體。」
「化形草?!」張天松驚呼一聲,這種靈草對於任何修士都是雞肋,但是在妖修之中,卻是真真正正的逆天級靈藥了。能夠打破真人境以上才能凝練人身的天道法則,說是逆天也確實不為過,而且內中還蘊含恐怖無比的龐大靈能,也只有妖修異於常人的強悍身軀,才能夠承受得了這股靈能灌體而不被沖得爆體而亡。
對於普通人類修士來說,這卻是避之不及的「毒藥」即使是拿來煉丹分解藥力,也是徒然,化形草中蘊含的靈能不只多,還狂暴無比。即便煉丹宗師也不會花大力氣去分解化形草的靈能,所以對於人類修士來說,這是一株雞肋般的藥材,然而對於妖修卻是夢寐以求的天材地寶。
化形草,可是連他青玉葫蘆內的靈藥島嶼都沒有的品種,據說此靈草至今已經絕跡上千年之久,不過在上古時期卻不是罕見之物,那個時代妖族橫行,坐實第一大族也有不少化形草之因。
張天松驚歎不已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孩……不對,準確的說,應該是雪梨才對,此時認真打量才發現,她並非像記載中介紹的真人境妖族,能夠完全體凝練人身,有著人的外貌與身形,居然還保留了一雙小巧可愛的貓耳朵,更令人矚目的,是此時她壓在身下,僅露出一小節的貓尾巴,讓本就嬌憨可愛的模樣,更增添了一分異樣美。
「對啊,草莓也很想得到一株化形草呢,這樣也能和雪姐姐一樣能夠變化成人身,有趣極了。」說道興奮出,紅鳥情不自禁地撲扇了一些翅膀,彷彿一個女孩在高興之時的手舞足蹈。
草莓?張天松微微一怔,旋即若有所悟地打量了一下,一身赤紅如火羽毛的紅鳥,問道:「對了,說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呢,我叫張天松,是雪梨的朋友,你們可以叫阿松。」
「我叫草莓,也是雪姐姐的朋友,張天松好奇怪的名字哦。」紅鳥興高采烈地地交換了自己賴以自豪的名字,覺得這個人類的名字真是奇怪的緊。
「小女子藍莓,草莓她心性開朗天真,還請大仙莫要見怪。」藍蛇也報出自己名謂,同時微微欠身,彷彿在向張天松施了個萬福禮。常人絕對難以想像,一條蛇竟然懂得世人的禮節。
「呵呵,無妨,天真爛漫不錯,不錯。」張天松幹笑兩聲,對於她們名字的出處,已經大致有所猜測了,只是仍是忍不住地想要親口問一問,道:「你們的名字都是雪梨取的吧,真是好聽又有意思。」後半句卻是捂著良心在說話,肚子裡已經快要笑抽筋了。
「咦,你怎麼知道?」名字是草莓的紅鳥好奇地道。
張天松一面果然如此的表情,顯然這兩個妖修,被雪梨繼承他的惡搞式取名字方式,給她們按照自身顏色,取了一個相對應的水果名字,這也是他當日跟雪梨說的,雪梨又好聽又好吃,而且還有個雪字很符合她身上毛髮的顏色。
「猜的,猜的。」張天松打了個哈哈。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地上雪梨的傷口已經徹底結痂,身上籠罩著的那層黑氣也已經消褪,顯然那幾株解毒靈藥都起到不凡的作用。然而再次查探她身體的張天松,臉色卻並不好看,沉吟片刻道:「毒氣還不能徹底化解,看來必須去五毒神教走一趟了,希望真如那老頭說的,解藥在藥庫之中,否則,我會讓他們嘗到被血洗的滋味。」
草莓連忙道:「我們也去,多少也能幫得上忙。」
「不用,我遁速快,一來一回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你們在這裡看護好雪梨就行,五毒神教還沒人能夠攔得下我。」張天松想也不想地拒絕道,帶上她們兩個說句不好聽的還是累贅,他獨身一人是戰是退都不成問題,而且可以施展天涯咫尺,比起普通飛遁之術快上無數倍。
草莓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藍莓制止,道:「我們聽大仙的話便是,定會保護好雪姐姐的周全,等大仙取解藥歸來。」
被幾度稱為大仙的張天松啞然失笑,但也知道此時不是客氣的時候,翻手取出一枚玉符,拋向藍莓,道:「這是傳訊符菉,如果在我去五毒神教期間,有人來襲,你就激發這枚符菉,我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的。」這枚玉符,是他臨來之前趕工做出來的,其中數枚都交給了王弘和任芊幾人,以備在離開期間有魔族襲擊g市,他也好第一時間知道,並且趕回去。
藍莓張開蛇嘴一把叼住,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塊上好白玉,她還是第一次接觸符菉呢,自然少不得一番好奇,不過還是點頭表示知道。
「五毒神教,小爺現在就來攪你們一個天翻地覆。」張天松淡然一笑,不過在這笑容底下卻透露著無盡地冷然與殺意,雪梨所中之毒,令他真正地憤怒,就像當日父親垂危時的那種感覺。惹他可以,但要是動到他的親朋好友,那不好意思,你注定會不得好死……
這裡是貴省與西省交界一帶的一片原始森林,其中一座不算高卻連綿十數里的山峰,上面長滿參天大樹,樹與樹之間飄蕩著一層白濛濛地霧氣,這些都是有劇毒的瘴氣,常人吸上一口,不死也沒了半條命。
故此,這裡常年都不會見到一個人影,一些所謂的探險家也有進無出,久而久之,這裡就變成一片死域,不說人跡,就連一般的動物都無法在其中生存。當然,這只是相對於普通人,一些並不懼怕毒瘴氣的人,或者說這裡的主人家,就會經常有人出入。
然而不為人知的是,這裡不單止生活著一片佔山為王的人,還在這座山峰的山腹之中,開闢了一片洞天,以供存身與修煉之用。此時,山腹中一座處處透露著森然氣息的宮殿之中,兩名老者神色陰沉地看著一塊蒲團上的玉石,這是一枚寄魂玉石,內中可以保存一絲修士的神魂,一旦主人身死,這枚寄魂玉石也會跟著破碎。
而此時此刻,那枚原本晶瑩剔透的玉石,就在片刻前悄無聲息地化作一堆粉末,碎得不能在碎,顯然其主人已死亡無疑。這枚寄魂玉石的主人,正是五毒神教兩名太上長老之一的楊長老。在不久前他出去追擊最近頻繁襲擊五毒神教落單弟子的幾名妖修。然而令此時兩名五毒神教的最高層,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名已經是散人境,且精通潛伏遁術的太上長老,竟然一去不回了,這對僅有三名散人境的五毒神教,無疑是一個巨大無比地沉重打擊。
「掌教師兄,這,這老楊頭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可不太尋常啊。」說話的是一名白袍白髮白鬚,一副仙風道骨的老者,這副模樣很難讓人想像居然會是一名專養毒物的邪道士。
「當然不尋常,散人境還精通遁術,這世上沒多少個人能夠留下他,就算本座親自出手,也最多五成把握,這幾個妖修出現得太突然了,事情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坐於首位的一名紫袍老者,摩挲著手中一根手指粗細的玉棒,惱怒地道:「要是搜魂盤還在,又豈會鎖定不了兇手,高哲這個廢物,自己死了還丟失聖教至寶,如果不是連一絲魂魄都沒有留下,本座真要用炎陽神火好好讓他享受一下所謂失敗者的滋味。」
白袍老者輕歎一聲,道:「掌教師兄莫惱,搜魂盤與盤柱之中有微妙的聯繫,我們還掌握其中七根搜魂棒,總有一日能夠找回搜魂盤的,當下還是先解決眼下之事為重。」
「這理我也懂,就是看錯高哲這小崽子,才壞了聖教大事,要是萬里搜魂盤完整無缺,我們早就得到該有的東西,本座就是一舉突破到真人境又有何難,但是現在,唉……區區七根**搜魂棒,哪能就入不得了那些人的眼睛,更鎖定不到他們要找的東西,莫非這天大的機緣,就要這樣白白從本座面前流過麼。」
這名紫袍老者,正是當日高師兄用以威脅張天松的蠍散人,只是聽其所言,若是高師兄得知,盼望為其報仇解恨的師尊,此時竟然恨不得把他的三魂七魄拿去鍛燒,怕是真的死不瞑目了。
「天蚣你留在聖教,以防萬一,本座親自去走上一遭,楊師弟悄無聲息地死了,這事不簡單,就怕是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發現了我們的意圖,專門針對我等的手段,現在想來,近日無故出現幾個妖修襲擊本教弟子之事,似乎也並非真的無故,而是引蛇出洞的把戲。」蠍散人忽地揚身而起,直徑往大殿外走去。
被稱為天蚣的白袍老者急忙跟著起身,追上蠍散人的腳步,擔憂道:「可是如果這也是特意設置的陷阱呢,要是掌教師兄身陷險境聖教該如何是好?而且只要我等在教中不出,依托護教大陣,就不信有人能夠攻得進來。」
蠍散人腳步不停,冷笑一聲道:「外界一直傳言本座近年來修為寸步不進,但又有何人知曉,本座已是半步真人,只差一個契機就能跨出最後半步,本座要走,一般真人境都妄想留下本座,他們以為在引蛇,但引的究竟是蛇還是蛟,只有試過才知。」
天蚣聽聞這話,才略微放心,然而心中仍是隱隱不安,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然而見到掌教師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不好再出聲干預。
五毒神教有三名散人境,掌教天賦異稟,三師兄弟同時拜入聖教,可在修為道途上,卻一直遙遙領先,已然死去的楊長老,不擅長養毒物反而精通遁術之道,其遁術之精妙,連一些見識過的真人境也自歎弗如。唯獨他在修煉的天賦上最是平平,除了養了一條極品寒霜蜈蚣,讓他得到一個天蚣稱號之外,便唯有一顆與生俱來謹慎的心,替五毒神教躲過不少劫難。
正當二人腳步剛邁出大殿,徒然,地面劇烈顫動一下,大殿上都被震下不少灰塵。二人臉色驟然大變,蠍散人更是直接怒吼一聲:「竟敢打上門來,簡直不知死活!」話音未落,人已是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出,天蚣不放心也急忙跟上。
「這烏龜殼也忒硬了,一個藥庫而已,有必要弄成這樣麼。」張天松一臉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巨大石門,石門上方寫著兩個斗大的字——藥庫。
邊上還有幾個已然昏迷不醒的修士,正是負責看守此處的五毒神教教眾,張天松連手指頭都沒動,便以一身散人後期地靈壓生生把人震暈過去,連發出警示的時間沒有。然而令得張天松稍微頭疼的,卻是眼前這個藥庫居然還有一個不弱的靈禁保護,讓其無法以天涯咫尺神通遁入不止,竟然連包含七成之力發出的紫日劍芒,都轟不破,只能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劍痕。
他從藍莓處得到五毒神教的準確方位,便施展天涯咫尺直接遁來,更躲過護教大陣的監測來到此處,只是面對這硬的不能再硬的石門,卻被迫止住了腳步。
「何方宵小,竟敢闖入本教禁地,莫非是不要命了?」一聲怒吼如雷聲般地滾滾而來,比起張天松那一劍擊出的轟然巨響也不遑多讓。
聲音未落,張天松便見一道紫紅色虹芒從遠處急射而來,別看此地處於山腹之中不見天日,然而卻因為到處掛有明珠靈燈,把偌大一個山腹洞天照得亮如白晝。遠遠地就看到來人一身紫色道袍,上面繡著一隻栩栩如生地蠍子纏繞全身,從其顯露出來的散人後期氣息,再配上這一身裝束,不用想也知道來者何人。
「喲呵,正主來了,這下正好讓你自己打開門來,省得小爺費力氣,我只要內中一樣東西,拿了就走,絕不打擾你們。」看著來勢洶洶的蠍散人,張天松嘿然一笑道。
「你是何人?」蠍散人身形一閃,在張天松數丈開外站定,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可能隨時壓抑不住要爆發出來的怒火。雖然在心中已經把面前這個年輕男子打上死人的標籤,但弄清楚這人的來意或者來頭,這才是最重要的。
「蠍散人?你都派人來殺小爺了,居然連小爺是誰也不知道,你腦門被驢踢了吧。」張天松一臉看白癡的樣子。
「你……」蠍散人滿臉鐵青,手指微微發顫地指著他,這麼多年來,他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正要不顧一切地直接出手滅殺這個敢於羞辱他的人時,天蚣堪堪趕到,正好聽到張天松說的話,連忙攔住蠍散人。
凝視著這名年輕地不速之客,天蚣疑惑地蹙起白眉,問道:「你就是那幾個妖修之一?」然而還不等張天松回答,他自己便否定了這個問題,從其氣息上看,毫無妖氣可言,更談不上妖修之說。
「妖修?」張天松微微一怔,旋即好笑地搖頭道:「你看我哪兒不像個人了,莫非五毒神教裡的人,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就是老眼昏花之輩?我只是來拿點東西而已,拿到轉頭就走,絕不過多糾纏。」
「拿何物,如果不是太過貴重之物,老夫做主送你便是,就當本教與閣下交個朋友。」被一番奚落,饒是天蚣脾氣比蠍散人稍好,也不禁吹鬍子瞪眼。
張天松莞爾一笑,道:「好說,不要別的,只是來拿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