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數處低矮雜亂的帳篷,來至一片被木柵欄圍起的帳子,未到近前便是聞到一股難以讓人接受的牛羊膻氣,李揚皺了眉頭瞧著倚在木門框而坐翻著身上的皮襖捕虱子的牧民,回頭看了看跟隨而來的牙將。
牙將輕咳一聲,立即從身後躍出一名侍衛走了過來,劈頭用腳踢了過去,同時罵道:「不開眼的東西,還不快些過來叩拜!」
牧民受痛著了慌,也不顧仍是光著膀子忙是爬過叩頭道:「是各位郎君來了,小的給各位嗑頭了。」又抬起了頭臉上顯出討好之色道,「裡面看管之囚這幾日老實的很,要不要提出幾人來讓幾位郎君耍耍開心?」
「你倒是有心。這些日子有何新鮮的貨色,莫要拿些年老色衰的來糊弄了我等。」侍衛像必常來,一張口便是討要。
那人陪笑往側而爬了爬道:「有到是有幾名姿色不一般的小娘子,只不過她們俱是破敗各部的女眷,大汗下了令不讓動,又加之各貴主又是命人來瞧過,將些上佳的挑了去,就是剩下的這些也都是有了歸宿。就連那些壯實的奴隸都被分了下去,只等各部來領人了。要不要就照上次各位來時所玩耍的貨色小的挑出幾名來,反正都是尋個樂子,都是一樣的,一樣的。」
「屁話,你這個狗頭,也不瞧瞧今日是誰來了。這是大唐來的貴客,豈能隨意。快去,挑幾個過來開心過後還有要事尋你。」牙將出聲說道,將那人遣走,笑與李揚道,「李縣男,先不忙尋人,即是來了便要開心一番,在下安排了幾個小小的樂子請博李縣男一笑,往日但凡所有的貴客皆是有此雅興,不妨看看以消遣。」
李揚點頭道:「就依了你,不過還需將韋紇貴女的舊部一併召來,本官只是見上一見,也不與你等為難。」
「謝李縣男體諒。」牙將喚過一侍衛道,「快去,追上那廝一併將李縣男的事辦了。」
侍衛領命手按了刀柄朝裡疾走邊喚道:「圖可乞,慢走,還有事一併交待。」
「李縣男,請這邊來,這邊好些。」牙將側身拱手相引,指了一頂帳子說道。
李揚實是聞不慣這重重的膻氣,也瞧了眾人臉上俱是嚮往與欣喜,便輕輕的點了點頭,當先朝帳子走出。
將帳簾左右撩起,也不知牙將從哪裡尋了一尊香爐,也無什麼香料,只是往裡扔了幾塊烘乾的牛糞點燃了,熏了熏帳裡,將那股膻氣用牛糞特有的青草味道衝去,等爐裡無青煙了,方才對門口的李揚側身請道:「請李縣男裡面來,外頭實在是髒亂的很,這裡常常有人來,所以還是乾淨些。」
李揚看了一眼帳子,入深二丈有餘,裡面倒是乾淨,黃綠色的嫩草長的寸高,似是經常遭踩踏雖是未有外面長的高些,但卻是異常的茂盛稠密。進來時腳踩踏了上去有一種異樣的舒服感,走至牙將從牆上取下掛著的粗毛製成的氈子前,跪坐於上朝眾人說道:「各位可尋了地方坐下。」
眾侍衛謝過分了二列盤膝而坐,紛紛互相低聲的說著話,李揚隱隱聽見有不知此回可否能盡了xing,又有歎息未能尋幾位小娘的感歎,正在這時,圖可乞笑呵呵的進來朝李揚等人躬身施禮道:「讓各位官長等的長久了,小的即是挑人又要尋人,還準備了些粗茶劣酒,看在小的如此著緊的份上,請各位莫要怪罪了。」
侍衛笑罵道:「哪裡來的如此廢話,快些呈上。你這狗頭倒是會挑了人,見是貴客便是又是酒又是好招待的,我等哪次來了不與你些好處,也未見你如此的慇勤。好了,莫要賣嘴,此次將李縣男服侍的舒服了,我等必稟了大汗,到時自有你的好處。」
「哎呀,那小的可多謝了。來人,快些上酒肉。」圖可乞側身揮手讓身後的人進來。
這些人俱是女子,看年歲也都不少於二十五,只因過的愁苦,此時雖是洗淨了臉卻各個皆有菜色,品貌之上大都能順的了眼,低眉順眼的進來,手中捧了粗製的方型木盤齊齊朝各自早已定下的人走去。
自然來至李揚面前的是當中最為順眼的女子,高鼻褐髮,一又深深的碧眼如受了驚嚇般的低低瞧著自己的裙下,跪坐於面前,伸出一雙還算白淨的手將酒肉奉出,隨即往邊上移了移,便陪在了李揚的身邊。
李揚皺眉,只因此女身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如餿味一般,不免瞧了她一眼。她卻是害了怕將身子縮成一團,身體不由自主的發著抖。
這讓圖可乞瞧見了,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忙是走了幾步,跪於近前說道:「李縣男,不是小的不盡力,實是這裡面的小娘太過差勁,這娜娜爾便是最好的,不信你可問問,如果小的有半句謊言,便讓長生天將小的召了去。」
「哈哈,李縣男,這廝倒說的不假,不瞞李縣男,這娜娜爾不光是這裡面最好的女子,而且還是他的私禁之人,看來這狗頭是豁了大本錢,就連小的來了數次,也未是讓娜娜爾陪過一次。哎?圖可乞,你倒說說,娜娜爾讓誰弄過?」
圖可乞臉上發了光,得意而道:「呵呵,真是慚愧死了人,除了各位特勤以外,也就是蘇葉護」
「住嘴!是蘇達干!」牙將冷喝道。
「是是是,小的該死!是蘇達干,還有骨咄葉護了,原來是看不上的,只因骨咄葉護看出娜娜爾是一個什麼什麼的穴,說對養生之道大有好處,便是也弄了一回,其它之人嗎,不是我誇口,誰都休想將我的娜娜爾平白的要了去。」圖可乞用眼暗暗的飄了一下牙將,將胸挺的高高的。
牙將大笑,將左手舉手,伸直了手指,翻了又翻喝道:「出二十隻羊,陪我三晚!」
圖可乞搖頭拱手道:「說笑了,小的有時也做不了主,這事得需問過娜娜爾才是。」便與娜娜爾打了臉色道,「你這個蠢物,問你話呢?」
娜娜爾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李揚又瞧了瞧圖可乞與牙將,終是未說話,可是將頭低下。
「哈哈,好性子,我喜歡。圖可乞,二十五隻!」
圖可乞臉上露了笑容道:「成交!」
娜娜爾似是認命,只是頭低的更低,看的出心裡有些激盪,身子輕輕的抖動著。
「好了,好了。接下來便是開心的時刻了。來人,先將李縣男所要之人提上來。」圖可乞心中對方纔的價錢十分滿意,但還是知道該幹了什麼,便回過頭朝外喚道。
不時,被人推掇著進來一人,卻是左察克,進了帳中瞇眼瞧了瞧眾人,看見當中的李揚,眼中一亮,正值被人推了一把,便回頭怒視道:「你干甚,小心擰下你的狗頭!呸!爺又不是你等管的人,不過是我家主子有事未歸而已。你等倒是想讓爺等低頭,妄想!等韋紇貴主出來,定回來討教!」
那身後之人縮了回去遠遠的避開,左察克笑了聲也不管旁人,逕直走到離了最近的侍衛邊上,伸手拿了塊肉便是吃起,罵道:「真是將爺餓死了,圖可乞,你私自虐待我等可是大罪,正值你等在此也作個人證,大汗將我等置於此處,可曾說過是囚徒?如果不是今日我便打廢了你!」
「左察克,你休得胡說,大汗自有大汗的安排,你這般樣子想做什麼,還不快快過來與大唐來的李縣男見禮,他可是專程過來代韋紇貴主來見你的。」牙將見左察克有些放肆,心中不悅,你一個落魄之徒,竟是如此的不羈,這般樣子直當我等是擺設嗎,於是出口喝道,這也同時將那侍衛即將抽刀的意頭壓了回去。
「哦,見過李縣男。」左察克將肉塊嚼了幾下嚥了下去,將手在身上的袍子上抹了,於李揚這邊隨意的拱了拱手道,「原來是你喲,我當是哪個李縣男了,喂,我家主子讓你捎了什麼話,不妨說出來聽聽。」
李揚心中有些不滿,卻是看到那左察克眼中的認真之色與其現在的形態大不相符,又瞧見他的嘴輕輕的朝牙將處努了努,便是心中一動,緩聲說道:「你這狗頭,如此的態度著實的讓人可惡,本官為何要與你相說,還不快些滾到一邊去!」
「嘿嘿,李縣男莫急,在下哪有輕視李縣男的態度,只因這幾日肚中的油水不濟,這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還望李縣男諒解。李縣男,你看這樣,不如等在下吃飽有了力氣再說也不遲。」左察克眼睛直盯了面前的酒肉,口水耷拉的說道,「正值了圖可乞這狗頭難得請人,在下也想借光開心一下。」又與牙將拱手笑道,「你等來此不過是一開心而已,就讓了我一次,等我回了部落後好好的回敬了你等如何?」
「好吧」李揚點頭,復與圖可乞道,「麻煩了。」
牙將本就與左察克相識,於臉面之上也不想與他為難,今日只不過是有李揚在此便不得裝了兇惡之色,見李揚應下,也就順著坡下走,與他拱手道:「那便依李縣男了。」又與圖可乞喝道,「還不快去準備了。」
等左察克安置坐下,圖可乞便是陪笑道:「這就是了,還請李縣男接下來開心便好。」說罷拍手朝外喚道,「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