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在王爺失勢之前,我不介意奉上我的忠誠。」
「在我失勢之前?」悅寧怒極反笑,「也就是說一旦我失勢了,你就會背叛我,甚至落井下石?」
薔薇攤攤手:「也說不上背叛吧?我與王爺不過是各取所需。我一介孤女,身如浮萍,能找一個靠山如王爺,自然是最好不過,而王爺,不也是想利用我的身份達到一些目的麼?」
「至於說到失勢……」薔薇笑反問,「王爺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好,很好。」悅寧意味難明地望著眼前這個鋒芒畢露的女子,冷笑道,「若我不僅想要你的忠誠,還想讓你做我的女人呢?」
薔薇笑道:「王爺,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委身於你,不會增加我對你的忠誠,相反,我不喜歡被人勉強,若王爺執意要這麼做,難保到時候我會一氣之下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以為你能做什麼?」悅寧瞇了瞇眼睛,「信不信本王現在就要了你,然後棄之如敝履?」
無心嗤笑:「你以為我會在意所謂的貞潔?」
聽她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任是悅寧再好的脾氣也口不擇言了:「恬不知恥!」
「我之前住在什麼地方王爺應該很清楚,在那裡,貞潔可遠比不上性命重要。倒是王爺你……」薔薇緩緩靠近,伸手撫上那張英氣狂傲的臉,嘴角的笑意純真而又魅惑:「王爺自信,你不會對我動心?」
「你以為我會喜歡上你?」悅寧冷笑,俯下身,霸道地印上她粉色的紅唇,狠狠地掠奪她的甜美。
他素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的一再拒絕,只會激起他的征服欲。薔薇並未反抗,只是睜著眼睛清冷冷地看著他。那雙眼睛裡沒有半分慾念。
「不反抗麼?這次又有什麼花招?」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王爺想要的,自管拿去便是。只是,王爺要記得,我不是心甘情願。王爺今日給我的,我終有一日會討回來!」往日甜糯的聲音清潤如冰霜。
她越是這樣說,悅寧便越是憤怒,憑什麼?他是堂堂王爺,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滿朝文武誰不稱道,就是太子也要避其鋒芒,而她,不過是一個小小侍女,憑什麼對他不屑一顧?
「你以為你這麼說本王就會放過你?你以為本王會讓你有機會逃出生天?」他死死地扣住她的下巴,不在乎他的力道在她臉上留下大片紅痕。
「哦,那王爺不妨試一試。」她說得漫不經意,「看看到時候我能不能從王爺手中逃出生天?還是……不等我們到京城,王爺也不得不面對滿朝文武的討伐,皇帝陛下的猜忌。到時候,王爺多年的經營功虧一簣,可還有跟太子一搏的實力否?」
她在威脅他!既然在荀陽城裡她能不動聲色地放出風聲,驚動蘇家和沐家的人,那麼現在,她也有能力讓他大亂陣腳,自顧不暇。
悅寧冷笑:「本王就不信,等你成為本王的人,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薔薇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沒想到王爺天真得可愛。你以為女子委身於男子之後就必須要對他忠誠麼?既然王爺想試一試,那就試試吧,反正,王爺如此人物,我亦不算太吃虧,是吧?」
悅寧如噎了兩個雞蛋,臉色鐵青:「你簡直自甘下賤!」
堅持要帶她上床的人是他,現在她答應了,他卻罵她下賤?這人不是腦子有病,就是腦子有病。
薔薇哭笑不得:「這不是王爺想要的麼?」
悅寧狠狠地推開她,咬牙切齒:「若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本王真想掐死你。」
揉了揉下巴,嘶,下手真狠,不用看也知道是紅了。
悅寧氣急敗壞地離去,薔薇心情愉悅地回到自己的帳篷。雖然受了點皮肉之苦,不過,她撩著擺放在床頭的香枝木葉子,她也算得其所哉。
一會功夫,就有人送來了冰鎮過的水果和一些冰塊,薔薇稍加洗漱枕著草木的清香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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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哪,抓刺客。」
是夜,薔薇被外面嘈雜的聲音驚起。
「小姐,小姐,怎麼辦?有人闖進來了。」因是在外面,不比家裡,芳草是和衣睡的,聽到聲音一骨碌地坐了起來,點亮了蠟燭。見到薔薇醒了,急忙靠了過來。
熊熊火光透過帳篷簾布的縫隙,照得帳子裡忽明忽暗,兵刃相交的聲音聽著叫人牙酸,薔薇坐起來:「幾時了?」
「差不多四更天了!」
薔薇點點頭,發了會愣,扯過薄被摀住耳朵,躺下繼續睡了。
芳草目瞪口呆:「小姐,這時候你怎麼還有心思睡覺?」
「不睡覺幹嘛?」她悶悶地回了一句,留下芳草繼續發愣。
反正她手無縛雞之力,要出力也輪不到她,別跟著添亂就不錯了。何況誠王悅寧十八歲就上戰場平過叛,戰功彪炳,強將底下哪有弱兵?
那些人並沒有糾纏的意思,很快就退去了,似乎只是為了打探虛實。
芳草一面整理著東西一面打哈欠:「小姐,你有沒有聽到,昨天晚上,那些衝進來的刺客說讓王爺交出聖女令呢!」
薔薇面不改色地洗著臉:「是麼?我睡著了,沒聽到。」
芳草咋舌:「小姐,你膽子真大,那樣都能睡著。只是不知道這聖女令是什麼東西,一塊令牌麼?」
薔薇嘴角抽了又抽。
傍晚一行人趕到了天水縣,縣丞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慇勤地迎了眾人住進自家府邸。
即便在縣丞府邸,身經百戰的誠王護衛也不敢放鬆警惕。果然四更一過,那群黑衣人又闖了進來。
縣丞府裡的家丁只道是哪個毛賊膽大包天,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就被誠王的護衛給攔了回去:「各位還是回去休息吧!我們王爺的事情,不用他人插手。」這話隱隱夾著刀兵之氣,哪是平日裡狐假虎威的縣丞家丁可以比的,縮著腦袋乖乖關門睡覺了,卻有意無意地支著腦袋注意著外頭的動靜。
不過盞茶功夫,外面的聲音便消失了。睡在大通鋪的一個家丁捅了捅旁邊的人:「哎,這麼快就解決了?」
不等被他騷擾的人回答,另一邊的人就搶著道:「咱們誠王爺是什麼人,那可是十幾歲就立過戰功的,你看看他身邊的護衛,哪一個不是高手,區區幾個宵小,也敢犯王爺的虎威。」
「我看不止是宵小,一準是亂黨,你剛剛有沒有聽到那些人叫王爺交出聖女令?敢跟王爺叫板的,不是亂黨是什麼?」
「也是,我也是聽得真真的。」
「放你娘的屁,太平盛世,哪來的亂黨?」有人咒罵了一聲。
罵歸罵,也消弭不了眾人的熱情,太平日子過久了,稍稍有點小波折都能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何況亂黨這麼大的事?
一大早起來,半夜未睡的家丁一個個生龍活虎,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芒,見到人就把人拉到一邊壓低聲音:「你是不知道,昨天半夜裡啊,有上百號人,一個個使著大刀,如狼似虎地闖了進來,殺人殺得那叫一個凶……什麼?附近山寨的梁當家?那些只會揮鋤頭草叉的土匪會什麼?那些都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會飛簷走壁的那種,你懂不懂啊?咱王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下人們忙著傳小道消息,他們的主人可沒那麼好福氣了。
「下官治下不嚴,讓宵小驚擾了王爺,望王爺恕罪。」一大早,可憐的縣丞誠惶誠恐地過來請罪,他治下素來安寧,好不容易來了一貴人,卻出了這樣的岔子,想要陞遷肯定是無望了,指望貴人不要降罪才好。
「是本王的不是,昨夜闖進來的是本王的仇家,是本王帶累縣丞大人了。」悅寧趕緊扶起縣丞,溫文和悅地安慰著。
「不不不,下官不敢當。」縣丞感恩戴德,暗道誠王果然不負寬厚仁和的美名,一意強留他們多住幾日:「王爺等人昨夜被宵小驚擾,必然是人困馬乏,不如多歇息一日再走吧?」
「本王這差事趕得急,還未向父王稟報,不敢在路上耽擱,多謝縣丞大人的好意了。」
縣丞更是滿懷愧疚,不知道如何報答悅寧的寬厚才好。
林序無意中提點了縣丞幾句:「那些人是王爺之前征戰結下的仇家,王爺素來不願以一己私事麻煩他人,縣宰大人只當是不知道為好。」一席話打消了他請州府的官兵護送誠王的念頭。
「城中的流言恐怖是壓不住了。」待送走縣丞,林序衝著悅寧道。
悅寧點頭:「有人有心散佈,自然是壓不住的。」
「恐怕,從我們荀陽綁了那個小丫頭開始,就已落入了別人的圈套。」林序苦笑。
悅寧眉峰一揚:「是圈套又如何?本王偏要看看是誰敢在本王身上耍花招。」——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