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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53.強渡錫爾河 文 / 周於仲謀

    帳內陷入短暫的沉默,翻譯完畢,通事官撇撇嘴,一臉鄙視-不置可否,窩闊台似笑非笑,抬抬手,「還有嗎?繼續補充!」

    「末將……沒了……」沮喪滿臉,黔驢技窮的番將被迫忍下滿腹牢騷。

    「就這,還鐵證,堂堂的『探馬先』軍難道不需要一名軍師?你在嫉妒吧?」邊搖頭,邊苦笑,四皇子擺擺手,「退下,大戰在即,好好去琢磨一下如何破敵,先活下來再說。謀反,誰敢?在我蒙古大軍面前,所有潛在的對手都會戰慄。因為他們明白,只要反抗,下場只有一個——死。周將軍如果連這點也看不出來,能活到現在?下去吧——」

    目送滿臉不服的番將退出帳外,通事官小心翼翼開口,「殿下,難道就這樣放過南蠻小兒,他的嫌疑可不小?雖無有力證據,但也絕非空穴來風。此人跟隨小兒左右,肯定探出其些許端倪,您不可不防?」

    「你也記住,南蠻小兒這種話你同樣沒有資格提及,一旦被其覺察,你應該明白後果。周將軍機警非常,萬一驚動他,勢必對本汗產生戒心。目前局勢撲朔迷離,少生事端為好,長汗兄志在必得,四汗弟手握重兵,本汗唯一的依靠只有二汗兄和周將軍……」憂鬱的目光投向帳頂,窩闊台低下頭,「也不知……」

    看一眼手足無措的心腹,悄然打住話語,「去吧,派得力親信打探幾位母后的動向,尤其最為得寵的忽蘭皇后,有消息隨時回報。」

    默默返回氈帳,心有餘悸的年輕小將恍恍惚惚,也沒理會著急發問的依婷公主,索然坐下,托腮低頭暗想心事。三殿下之所以放自己一馬,也應該跟長皇子一樣,為爭奪汗位無暇他顧,一旦其緩過氣,或許新帳老賬一塊算?琢磨一會,仰臉微微一笑,「婷兒,別問了,不必刨根問底,知道的越多越危險。也不瞞你,我現在已完全捲入四位皇子間的爭鬥,一旦應對不當,所有的榮華富貴會煙消雲散,甚至搭上小命。明白?」

    「本宮當然明白……」一頭撲入夫君懷抱,氣鼓鼓的可人兒低聲發嗲,「可我們是夫妻,生死與共,告訴我,或許能幫到你……」

    「只怕幫不了,憑父王的實力,在蒙古還不足以呼風喚雨。你難道沒發現,四位皇子對父王壓根不屑一顧?」默默搖頭,心事重重的小將輕輕摩挲小臉蛋,「乖,以後別問,有時間多學學仙兒。孛兒帖皇后生性仁慈,如能獲得其青睞,你們至少暫保無虞。至於我,也別擔心,雖為棋子一枚,但短時間內恐怕誰也不敢也不會對我發難……」

    心不在焉整理散亂的小辮子,人勉強一笑,「汗位之爭一時半刻難以平復,我的利用價值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愈發重要。無論長皇子或者三皇子,也無法做到斷然捨棄,那樣只會把我推入競爭對手的懷抱。何況,四皇子也非善茬,掌控兵權蓄勢而動,誰也不敢等閒視之。」

    「本宮聽不明白……」一臉困惑,依婷公主若有所思,「你的意思要我們尋找保護傘?」

    「對,此地不宜久留,只因殺氣太重。等找到機會,我會帶你們遠走高飛……」摸摸嫩滑粉頸,小將歎口氣,「先別告訴仙兒,她太過於相信自己,應該被眼前的假象蒙蔽。孛兒帖皇后雖好,但終有一日會離開我們,幾位皇子心狠手辣,不得不防。」

    眨眨眼,悄聲叮囑,「請學會沉默,我去安排一下,進攻花刺子模只在旦夕之間,此一去,或許三五載,或許……」眷念滿臉,神色間露出極度的擔心,「注意保護自己,別獨來獨往。仙兒雖乖張,但並無害人之心,我走後,盡量與之融洽相處,畢竟,你們是姐妹。」

    「婷兒記下了,你……你不會一去不……」癟嘴欲哭,可人兒眼淚婆娑,「婷兒怕……嗚嗚……」

    「哈哈,長生天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就此分離,有勇士團相助,有仙師輔佐,憑我的實力和運氣,一切無須擔憂……」豪氣迸發,小將放聲狂笑,「天生我才必有用,縱橫西域何等閒,飲馬異域數豪邁,唯我文龍獨一人——」

    令兀曷赤秘密折返伊州銷毀一切藏寶證據,防範被人跟蹤,吩咐徒單克寧即刻趕赴虎思翰耳朵知會仙師,只留下二名勇士,安置妥當,小將大刺刺闖入苦人兒所在的氈帳,「仙兒,對出來沒有?小心頭發喲……」

    「哼哼,聽好了,一言兩語數說,三秋美景,絕非四五句所能訴盡。六月花海爛漫,七彩繽紛。八色駿馬如雲卷,九里難以看清,須待晴朗時日。登高眺遠,由得仙兒百般思量,終恍然大悟也。奈何,奈何,殊不知,千萬生靈終遭塗炭。攻城掠寨,血流成河,罪惡滔天!「一口氣說完,苦人兒微微喘氣,「周郎,仙兒對得如何?」

    「很好,但,此話僅止於你我之間……」飛步竄出帳外,四處查探一番,驚惶的小將才悄悄折回。擦把冷汗,低聲警告,「你不要命了,這種話也敢說,若被居心叵測之人知曉,那還得了。以後別這樣,嗯?」

    「謝夫君提醒,仙兒記下了……」吐吐舌頭,苦人兒竊笑,「周郎,我們再來對,這次只限於風花雪月,可否?」

    「當然,來……」愁思遠遁,興致勃勃的小將慢慢悠悠吟出上句,「仙兒非仙,為何自封,殊不知兒仙結合,一旦生下仙兒,豈不天下大亂?」

    冥思苦想,苦人兒始終對不出下句,無奈嬌嗔,「不對了,不對了,夫君分明故意為難仙兒嘛……」

    嬉笑不已,夫妻倆好一番打鬧,春夜隨其樂融融的溫馨場景漸漸淡去,夏日姍姍來臨。厲馬秣兵,如雲鐵騎整裝待發,草原為之戰慄。克魯倫河畔,金悵內,擠滿身份顯赫之人,激烈的汗位之爭終於擺上檯面。

    妃子也遂大膽進言,「大汗您即將遠征,可有生之物皆無常,一旦您柱石般的身體突然傾倒,誰來掌管您那織麻般團結起來的百姓?四位皇子同樣傑出,但,汗位只有一個,您托付給誰?這事該讓諸子、諸弟、眾多下民、后妃們知道,也遂謹奏告所思及所言,請大汗降旨。」

    沉思一會,鐵木真點點頭,「也遂雖是妃子,但她說的話很對。朕還沒有遭遇到死亡,竟忘了老死這個事。術赤,你是長子,你怎麼說?」

    早忍耐已久,急赤白臉的察合台率先發難,「父汗讓術赤說話,莫不是要傳位給他?我們怎能讓這蔑兒乞惕野種管治?」

    受不了當眾侮辱,暗鬥一下子變為明爭,暴怒的術赤大刺刺挑戰,「我從來沒有聽到父汗說過對我另眼相看的話,你怎麼能把我當成外人?你又有什麼本領?只不過脾氣暴躁而已。我同你比賽遠射,如果我敗,我就割斷拇指扔掉。我與你比賽摔跤,如果敗北,我就倒在地上永不起來!」

    扭過頭,氣憤難平的長皇子高聲請示,「兒臣願聽父汗聖裁!」

    紛爭一下子展開,各懷心思的眾人接連發言。『闊闊搠思』明貶實褒傾心輔佐的二皇子,『斡赤斤』推舉四皇子,帳內變得熱鬧非凡。鷸蚌相爭,自然漁翁得利,為抵制野種登位,不惜一切代價的察合台推出三弟窩闊台。

    激烈爭論一番,以公正堅強、寬宏大量、敦厚謹慎、聰明能幹而著稱的窩闊台被確立為新汗王,神色各異的眾人自然擁護大汗的旨意,少不得溜鬚拍馬,人群一一散去。

    1219年六月,蒙古大軍從克魯倫河畔出發,越阿爾泰山至也兒的石河(額爾齊斯河)畔度夏。術赤、察合台、窩闊台、托雷及大將速不台、奉詔率兵返回的哲別、大斷事官失吉忽圖忽隨行,奉令折返的勇士團也在周文龍的指揮下隨駕出征。

    畏吾兒、阿力麻裡、合剌魯以及高昌皆出兵,惟西夏拒絕出兵。出徵兵力總計十五萬左右,對外號稱六十萬大軍。1219年秋,大軍經別失八里、不剌(今新疆博羅市),通過鐵木兒懺察(亦稱松關,今果子溝)至阿力麻裡,西行渡伊犁河,經海押立向花剌子模邊堡訛答剌城全速挺進。

    兵貴神速,等大軍進抵目標附近,迅速分兵四路。察合台、窩闊台率師圍攻訛答剌,術赤率軍征氈的、養吉干諸城,塔孩率五千騎兵征戰忽氈(今納巴德)等城。成吉思汗與托雷取中路,在兩大悍將的策應下直取錫爾河。

    速不台率五千鐵騎迂迴攻擊前進,牽制附近敵軍。擔綱主攻任務的神箭哲別在奔行中下令,「傳令周文龍將軍和曷思麥裡百戶長,今晚務必搶佔渡河橋頭,天亮前完成任務,否則,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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