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異交出其中一面黑木流水令,見花無落眼神古怪,還是問道:「黑木令不是密探專人的身份標識嗎?花師叔也能使用?」
「這個倒也不難,但凡發出的黑木令都在黑印宗有存留的案底,只要核對上,就准入了。」花無落說得好比她自己就是黑印宗門人一樣,不光是蘇異,就連她的兩個徒弟也是目光中充滿疑問。
「難道他們就沒有防範假冒的辦法?」蘇異特意問道。
「應該沒有那個必要。黑木令關係到密探弟子一家子的性命,一旦令牌丟失,無法向總部交待,並且每次任務都發出不同的令牌,只有做完了事情又回收令牌和案底對上了才算是完成任務。這樣的令牌,密探弟子就算是死也不願意交出來的,沒有完成任務之前都會想方設法地藏好令牌。對於密探弟子來說是個寶貝,對於外人來說基本沒用。還有些密探弟子潛伏幾十年的,他們更有理由只認牌不認人了。」
這些話,蘇異相信花無落說到點上了,特別是聯想起青雲園馮褚兩位密使將黑木令藏在青雲密令中,那兩人對於密令的高度緊張,險些要置他於死地,這更能說明令牌對於他們身屬黑印宗的身份所代表的重要意義。
「這麼說,鄭歸的親人也會因為黑木令無法收回,算作任務失敗而牽達了?」蘇異暗自忖道。又想:「鄭歸選擇一死,不知道在死前有沒有完成任務?如果已完成了該做的事情,事隔兩年多,在黑印宗或已有記錄,只要將黑木令送回,他的親人應該沒事了吧?」
多種想法縈繞在蘇異的心頭,他越想越是不能心安。鄭歸隱藏在蘇家二十年沒有暴露,可見黑印宗對於密探弟子控制力度之強大!但是,鄭歸在最後還是選擇為蘇家人而死,臨死前提到了「光明府」,就連黑木令也沒有刻意的隱藏,足見一片忠心赤膽……
蘇異猶豫了,他不知道要不要將這件事情追查到底。
他害怕從小到大一直尊敬的歸叔叔曾做過傷害蘇家的事情,他不願接受這樣一個至少目前為止還是忠心耿耿的人可能是令蘇家葬送千條人命的罪犯之一。但是,蘇松柏在最後關鍵時刻願意將他托付給鄭歸,對鄭歸的信任,或在表明鄭歸的確沒有過傷害蘇家的舉動。如果鄭歸始終沒有背叛蘇家,蘇異又有責任為鄭歸的親人做到點什麼。
蘇異心亂了。他很想知道實情,又害怕知道實情。
很快,天色暗了下來。木家一行人來到了鬼鎮的外圍,趴在一處高坡上,下面隔著一條二三十米寬的河流,從坡上可以看到岸對面明亮的燈火,能聽到那裡傳來的嘈雜聲,可惜看不到人影。
花無落簡單地交待三位小輩小心在外查看動靜,便和木家二老趟水摸過河面,朝燈火處去。
「他們這也太小心了……」蘇異看著那三位武靈影子消失在水中,嘀咕道。
他想到,假設鬼鎮就是黑印宗總部,必定會擁有很多可以使用靈力探查的強者,這樣一來,從外部混入鬼鎮中的強者輕易就被人察覺,倒是他們這些功力不濟的小輩更容易被忽略。當然,黑印宗有沒有足夠的強者實行全天候的靈力監控就不得而知了,靈力又不能持久使用,一般的宗門作法都是通過能量振蕩來感應到外部強者的入侵。
……
三人在坡上無聊地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岸對面有什麼特別的動靜。那邊,隨著夜色加深,反而多了幾分熱鬧。
「蘇師兄,我師父剛才說話的意思,好像是讓我們有機會也可以趁機混進去吧?」木離憂猜測道。
「那你敢進去嗎?」蘇異笑問。
「有蘇師兄一起去,我就敢!」木離憂揮起小拳頭說,覺得蘇異贊同她的看法。
「你不怕?」
「有什麼好怕的……」木離憂搖頭,語氣不確定。
「蘇師弟,師父讓我們在這裡等候,我們就只能留在這裡。」木之鳴插上一句。他現在的功力已是初級武師,在三人中的說話份量最大。
「木師兄,你想想,你師父為什麼要把我們也帶來?如果她真有把握自己可以探查清楚那邊的情況,還不如把我們三個留在東薈城,那不是更好?」蘇異受到木離憂的啟發,回想起花無落一路上的表現的確有些古怪。
「嗯,蘇師兄說得沒錯。師父這次帶我們出來本來就是為了讓我們多些江湖歷練,我也覺得師父這次像遇上什麼難題了。」木離離憂意有所指,和木之鳴相視,也只有他們二人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木之鳴想想也有道理,便問:「蘇師弟,那你說怎麼辦?」
「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也去看看,干在這裡等著也不是辦法。」蘇異提議。
三人都不吭聲了,一路上關於鬼鎮的傳聞他們都聽在耳中,心中忍不住要回想起那些恐怖的形容。過了片刻,木離憂發問:「如果我們離開了這裡,那我們怎樣才能和師父會合呢?」
「我們在這裡留下去向的標誌……以木家二老的靈力,想要找到木家人的線索應該很容易吧?」蘇異猜道。
「嗯,那好!蘇師弟,那你說怎麼混進去吧。」木之鳴頓了一下,下定決心。他的語氣,相當於告訴蘇異,木家二老的確有尋找到他們特殊氣息的能耐。
蘇異看向二人,也不客氣,直接說自己的想法:
「我們合計一下,從現在開始先換個稱呼。我還叫佩玉,我們叫木師兄叫大哥,離憂是小妹,稱呼是緊急時才用的,要注意稱呼,別被人識破身份了。過了岸,我和小妹在前面,大哥在後,我身上有黑木令,必要的時候可以亮出來,不會被人懷疑。大哥在我們這裡功力最強,如果我們受了麻煩,由你作為最後的援手。」
木家師兄妹點頭。木離憂略顯擔憂:「佩玉,你之前說鎮上的居民都是武徒和武士,是真的嗎?」
「還不敢確定,按照沈大哥打探到的消息,外面街道上的人應該都是這個功力水平,但不排除暗中有更強大的力量存在。」蘇異如此說,不由想起沈濟關於鬼鎮地下或水下可能藏有機關秘地的告誡,開始懷疑起此行是否值得。只是,內心中有一股難以遏制住的力量,不管是關於鄭歸還是申澤,都驅使他要去探一探這個神秘的鬼鎮。
三人做好分工,木之鳴身為武師有夜視之能,負責尋找渡河工具,蘇異和木離憂負責查探周邊的地形和留意岸對面的動靜。
木之鳴費了半天的勁,才在河流上下游找到了一隻小破船。
「師兄,這船能坐我們三個人嗎?」木離憂看到已推到水邊的破船,問道。
「如果不行,我就從水下過去。」木之鳴老實回答。
「看來只能委屈大哥了。」蘇異心知自己加上重劍一個人頂兩人的重量,要是破船承受不住,也只得讓身為武師的木之鳴下水。
三人上船,蘇異坐在船艙中間,木家師兄妹前後掌舵,用漿將船撐離岸邊,不想才劃出數米,船就在水中打轉。木離憂忙調整劃向,兩人探索了一下劃力的配合,很快就將船頭扭向對岸。船到河中央,才感覺下邊暗流掀起,似要將整只船衝散,木之鳴當機立斷躍入水中,在水下運功將船穩住,推向對岸。
蘇異看到木家師兄妹臨亂不驚,對於划船也不顯生疏,暗暗佩服。
水下運功可以避開岸上的靈力探查,木之鳴以武師之功,在船底助力,過了一會便將船推到岸邊。
三人上岸,略作調整。蘇異看到木之鳴的衣服並未濕開,心下羨慕這武師的功力在水中也太爽了。
「待會大家盡量不要說話,鎮上既然有啞巴,你們也都裝成啞巴……」蘇異道。
偏頭看見二人點頭表示同意,而二人的面色雖有些緊張,未顯恐懼之色,他又安慰道:「你們放輕鬆自然點,到時他們什麼樣的表情,我們也跟著做個樣子,有事先由我來應付。外面的人都是些功力不濟的貨色,沒什麼好怕的,我們要防的是暗中的強者。」他說這話也是給自己打氣。
按照他和木離憂原先隔河查探到岸這邊的情形,三人先往燈火最明亮的一處走去。他們以為,燈火越是明亮處,人員越多,他們混在人群中的機會更大。
路變得越來越明亮了。
很快,他們看到一棵棵盤根錯節的怪樹之下,一片繁華景象,哪裡還是那個傳聞中令人恐怖的鬼鎮?
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街道,看到三三兩兩的行人面無表情地從身邊走過,這些人大都身穿灰布,腰繫黑帶,除了僵硬的臉,和普通平民沒什麼兩樣——那些僵面人似乎沒注意到他們三人的存在,如此順利地進入小鎮,這反倒令他們感覺不踏實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費盡心機想要避開一切麻煩,最後卻發現原來並沒有一點麻煩的跡象。眼前的一切,順利而很不正常,令人心虛,感到更可怕。
三人也裝著僵硬的臉,盡量把自己當作是這鬼鎮中的一員,慢步走向街道中心。他們聽著兩邊各種「嘰哩呱啦」的吆喝聲和交談聲,看到手腳胡亂的比劃,街上所賣物品和外面相比並無特殊之處,但種種場景都要比普通的市集誇張一些,三人目光交流,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蘇異微微搖頭,示意大家不要露出馬腳。他自己肚子裡早已一團疑問,也只得僵著臉,做出木家二老的樣態,逕直向前走。
他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他們人才要走過,兩旁那些死死的目光便都聚集了過來。木之鳴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向蘇異暗遞了個眼色,得不到回應。很快,三人都有了如芒在背之感。
「咕啦吃呼,哪哈嘰啦嚕呃啊哩呢唏喲……」
突然,一名頭上戴著一頂圓帽,肩披布巾的青年男子攔到三人的面前比劃著手腳說了一通話。
木之鳴和木離憂臉色微變,都悄悄地轉動眼珠看向蘇異。蘇異一臉鎮定,抬眼略帶傲慢地看了那男子一眼,喉嚨中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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