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伊諾赤身裸體地坦露在封佑宸的面前,這一刻,在這男人溫涼而木訥的目光裡,她的心,她的眼睛,都很酸,很澀,幾乎連淚水都乾涸了,哭不出來。:.
這個男人溫柔的時候那麼溫柔,殘酷起來又是何其殘忍,就這樣狠絕地將她要跟著他沖飛出去的希翼給折斷了。她知道,他或許不是故意的,但即便是身不由己的,即便是被逼無奈的,她的心也會痛。
她愛這麼男人,很愛很愛他,愛到無論他對她做什麼,讓她多麼的痛心,她都沒有辦法把「恨」的因子埋在他們之間,但是這樣的無的放矢的「恨」,就會在這侷促潮濕的空氣裡流轉,默默地在她的世界裡下起了雨。
這雨越下越大,澆得她寒心徹骨地冷。
「伊諾,對不起!」封佑宸拉了拉被子,幫她蓋住此時的尷尬,他恨自己在她這麼痛的時候傷了她,他無所適從地退下了床,抓了抓頭髮,「我……我出去抽根煙。」
他也是在她前不久離開的那段時間開始學會吸煙的,魏伊諾一回來,他便戒了。
他說對不起!女人其實最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不是這個男人已將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就是他決定了要辜負你的深情了,簡簡單單一個對不起,再一次把身置洪荒迷惘著的魏伊諾逼近了絕地,她是高估了我們的愛情了吧,一定是這樣的。
「你等等!」魏伊諾再次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眼睛裡的無限淒惶讓人看起來心疼,她卻倔強地微笑著,「還是把一下子話說清楚了吧,你是怎麼想的?像你媽媽一樣已經替我做好了決定了,你們把一切安排好了,是嗎?」她看上去很冷靜,但是她的態度卻相當的強勢,不容他躲避。
封佑宸愴然地坐到床邊上,側著身子看著她,她的性子,她的脾氣,他早就知道,她要是較真兒起來,不管他怎麼跟她解釋,她認定的就是事實。所以,他似乎真的沒有好解釋的,也解釋不通。
而他氣餒的樣子,讓魏伊諾覺得自己的肝腸寸斷在他那裡無足輕重,或許,他還以為她在跟他耍小孩脾氣,「不想說?還是不屑於說,仗著我愛你,你就完全可以替我決定一切了,封佑宸你太自以為是了!」在生氣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咄咄逼人。
封佑宸沒抓沒撓地,撐了撐床面,深呼出一口氣,盡量平和地對上她的眼睛說,「好,伊諾,咱們談談,心平氣和地好嗎?」
魏伊諾不說話,無可否認,她真的有點兒神經質,從一開始他進門時她裝睡的安靜,到不顧一起地挑逗他的情慾,再到現在胡攪蠻纏地糾纏著她,她一點兒都沒有要解決問題的誠意,女人就是這麼感性的動物,她不被自己的內心所控制,而關乎外界的,她所在意的一切人和事,都能輕易地挑動她的神經,讓她發瘋發狂。
看著她靜默下來,封佑宸抿了抿嘴唇,她的芳醇尚在,是甜的,因為她這甜膩不捨的糾纏,他不但沒有為她的神經質而生氣,而且想從前無數次鬧彆扭的事情向她妥協,向她討好,「寶貝,我是愛你的,從始至終。」
魏伊諾太別不爭氣地簌簌落淚了,她抬起手背胡亂地擦著眼睛,盡量不哭。
「我事先不知道周曼靈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她不是!她不是!」魏伊諾執拗地否定著這個她從此再也擺脫不了的事實。
封佑宸伸手抹著她的淚,「好,好,她不是。」他發現這個話題真的很難再談下去,就目前的情勢看,安撫好他的小妖精的情緒,似乎比什麼都重要,「你餓了吧,我帶你出去吃點東西,好嗎?」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決定了,要用她的錢?」魏伊諾卻不依不饒地瞪著兩隻眼睛等待著他的正面回答。
「伊諾,我知道這些年她沒有對你盡過一點做母親的責任,所以,你恨她,其實恨這個東西是因為有期許,有愛,而落空了,才變成了恨,她只是想要補償你,而已她補償你的決心大到足以震動整個商界,大到讓金耀威當頭喝棒甚至讓他的琛遠面臨癱瘓,大到可以讓我們宏宇一飛沖天,並未我爸爸報仇了,所以,我不能否認,這對我來說是個極大的誘惑,從天而降。不單單是誘惑,而是讓宏宇集團起死回生的救命稻草,所以,我所望,無論如何你都要幫幫!」
魏伊諾置若惘然地一笑,他果然是這麼決定的!
或者,他眼中那昭然若揭的衝動和**也在告訴她,他也不是要徵求她的意見,而是讓她作為他的女人無條件的服從他。
「你們宏宇集團重要,你爸爸的深仇大恨重要,你在商戰中步步為營重要,可是封佑宸你想過我嗎?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棋子?籌碼?王牌?呵呵,我魏伊諾何其榮幸,能為你做些什麼啊,可是,我只是魏伊諾,我除了陳綵鳳以外沒有第二個母親,所以,關於那個人所允諾你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也休想要經我的手,這是我的底線。」說白了,她就是不想讓周曼靈償還她的這份情,她的補償越大,魏伊諾就覺得她欠她的越多,她孩子的一條命,十億,就給填不上了?
封佑宸的臉開始發青,他不是沒有見識過這丫頭的固執,但是他仍不死心,他母親說,她會妥協的,除非她不愛他,他怎麼也不能容忍魏伊諾不愛他的這個假設。
他幾乎有些竭斯底裡地捏住她的肩膀,「魏伊諾,你不妥協,半年,只要半年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我爸爸的半生的心血,我的事情,我的百萬員工,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代價!你,就真的忍心見死不救嗎?」
魏伊諾冷笑了一下,這是什麼話,如果她不是周曼靈的私生女呢?如果周曼靈不下這麼大的注呢?
「你說的這些,與我何干?與我何干!」
與我愛你何干?
封佑宸愣住了,她當真如此的狠絕,她當真沒那麼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