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德笑,「難道大王不喜歡酋德如此嗎?我是近身些好還是遠離些好呢,我倒是為難了。」
哈哈,烈布戲謔,「怎麼,你難道想本王了?」
酋德含羞低頭,「大王近日心情不大好,那有那樣的情致,現在就是我想侍奉怕也難於近身了,大王心理似乎只有明熠……」酋德目光嗔怨。
嗯?烈布轉過身,他很近的凝視著酋德的眼睛,手指輕抬起酋德的下顎,目光悠冷。酋德暗暗心驚,但是臉上卻依然平靜無波,「怎麼了,大王,您這麼看我?」
「告訴我,你對本王是真心的嗎?」烈布聲音低沉,一雙鷹眼像是透徹一切的專注。
酋德心頭慌跳著,他平靜的迎視著那探究的目光,他知道他的任何慌亂都會讓烈布有所察覺,「大王,直到今日,您還在懷疑我的忠誠嗎?」
烈布沉默一笑。
「大王,我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酋德溫言。|
說。
「大王登基三年了,蘭陵國雖然兵強馬壯,國富民安,但是朝中卻並不安穩,很多大臣居功自傲,各懷心事。他們勾結一起,居心難測。大王不如先安穩他們,等日後得到適當的機會再一一剷除,這事不能性急。世人都說大王暴虐,但是對於那些奸臣賊子,寬恕就是縱容。天下是大王的,他們應該明白君命如天,現在,他們動輒上奏干預,大到朝政,小到大王恩寵家事,他們也要事事干預,到底誰為君誰為臣?」
烈布驚異的看著酋德,他沒有想到,一個從不出宮的琴師,竟然能把朝中的弊害看的如此清楚。雖然蘭陵的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來的,但是關於他當年即位一事,卻有很多爭議跟微詞。當年很多人曾經上奏先王,認為烈布雖然驍勇卻不夠溫厚,並非帝王的最佳人選,在諸多的皇子中,他烈布也不是父王眼中最得力的兒子,多少人覬覦他的皇位,他的兄弟也未必跟他一心,朝中派系紛雜,爾虞我詐。烈布又豈能不知?
「你接著說。」烈布沉悶出聲。
「大王喜愛明熠,在不明真相之前,萬萬不能輕易決斷,或許,明熠只是為了爭寵才算計小人,命不該死。大王不如赦免了他,也省得朝中大臣認為您專寵於我,非議於您。適當的懷柔,才能更彰顯大王的寬厚。」酋德一笑,雙手拿起烈布的胳膊,輕輕揉捏起來。
「酋德今天斗膽還想多說兩句呢,」酋德偷偷看著烈布的臉色,此時烈布微閉著雙眼,似聽非聽一般,他沒有吭聲的意思是讓酋德繼續說下去。
「大王,宮中嬪妃眾多,您一直沒有立後,偌大的後宮無人掌管,吵鬧不絕,祁妃雖然德高望重,但是畢竟名不副實,她是重臣之女,又跟隨您多年,您沒有想過立後一事嗎?」酋德輕聲。
「怎麼,你也要干預本王的決策嗎?」烈布語氣有些不快了。「難道因為她的父親位高權重,我就要立她為後嗎?我最忌恨的就是那些要挾本王欲圖私心的人!」
「酋德不敢,酋德是為大王著想,我知道您是情義之人,曾經與髮妻恩情似海,為了追思您才遲遲沒有立後,但是您是王者,王者不能只顧自身的喜樂,還要考慮朝中的安定,酋德斗膽,您想,您現在專寵我也好明熠也罷,我們都不過是一介男寵,難登大雅,也不能為您增添子嗣,自輕點說,也不過是陪伴大王開心玩樂的玩偶,忽略了那些嬪妃,她們豈能不生事端?為了朝廷安定,大王也不要太隨性而為。」
烈布微微睜開眼睛,他看著酋德,嘴角一翹。
酋德趕緊低下頭,這些話他已經深思熟慮斟酌再三。
「抬起頭。」烈布慢慢的說,「我很欣慰你能這麼說,酋德。」
連綿的大雪終於停歇了,蘭陵國的上空碧空萬里,高低錯落的宮殿在霞光中更加巍峨宏偉。
烈布的寢宮樂聲悅耳,一派祥和。
烈布端坐在高高的座椅之上,桌子上擺放著珍饈美味,他的身旁一邊是白衣素裹的酋德,一邊是明艷濃妝的明熠,明熠臉上掛著笑意,看上去悠然自得。明熠被釋放了。那個侍從被斬首示眾,緣由是慫恿主子製造事端妖言惑眾,這是給宮中人的警示。
明熠的臉上掛著嫵媚的笑靨,他知道,烈布終究還是捨不得殺他的,酋德又能奈何於他?酋德冷眼旁觀,心中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