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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28 害他家破人亡的真兇 文 / 汐奚

    公寓的沙發裡,凌靳揚後背深陷進靠背中,他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打火機連著彈開幾次,都沒能點燃火光。

    將遞至唇邊的香煙掐斷,凌靳揚丟在腳下,一腳踩下去,狠狠碾碎。他俊臉微微低垂,好看的劍眉緊蹙,聽著身邊人的話,眼底的神情逐漸陰霾下來。

    當年妻子生產後,韓興橋看到抱出來的孩子只有一個。他站在產房外面,分明聽到有兩聲嬰兒的啼哭,並且曾經給妻子檢查的時候,有醫生告訴過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可為什麼,生出來後,就只有一個兒子?!

    同時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妻子產後大出血身亡。又結合丟失的孩子,韓興橋認定這中間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情緒激動的情形下,才措手殺人,致使犯下如此重罪,在監獄度過了大半輩子的時光。

    「我當時就懷疑是有人偷走了孩子,所以問他們要,可是他們不承認,非說只有一個孩子!」韓興橋神色激動,事到如今,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依舊難以控制滿心的怒火。

    「可那時候,我找不到證據,又傷了人,所以……」話到後半句,他哽咽住,沒有再說下去。

    凌靳揚沒有說話,深邃的眼眸直直望向前方的某一個點,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收緊。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皮夾,韓興橋顫巍巍的打開,取出裡面的照片,指給身邊的人看:「這就是你們的母親。」

    聞言,凌靳揚低垂的雙眸動了動,他將照片接過來,托在手心中細看。照片已經泛黃,不過裡面的人還很清晰,尤其是那雙水潤的雙眸帶著暖意,還有她唇邊的那抹笑意,都讓凌靳揚心頭狠狠揪疼起來。

    那抹笑意,太過熟悉,竟連彎唇的弧度都是如此相似。每一次,他自己揚唇微笑的時候,唇邊綻放的笑容也是如此溫暖。

    輕輕合上眼睛,凌靳揚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起來,他緊抿著唇,艱澀的開口:「你先留在這裡,吃住都會有人為你安排。」

    他握緊那張照片,倏然從沙發裡起身。

    「兒子!」

    韓興橋喊了他一句,染滿霜白的髮絲輕顫,「你去哪裡?」

    收斂起心底的情緒起伏,凌靳揚緩了口氣,沉聲道:「你住在這,等我回來。」

    撂下這句話,他沒有停留半刻,拉開房門走出去。並且安排人過來這裡,照顧韓興橋的一切飲食起居。

    開車趕到容媽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容媽正在小院裡看孫子,見到他來,滿臉笑意:「你這孩子,怎麼突然跑過來?吃飯了嗎?」

    凌靳揚推開院門走進來,掃了眼蹲在地上玩汽車的孩子,語氣漸沉:「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容媽笑著問他,可看到他沉寂的雙眸,心頭隱隱閃過什麼。

    聽到說話聲後,容媽的兒媳婦走出來,見到他們要出門,急忙將婆婆的外套帽子拿出來,給她穿戴好,隨口問了句:「媽,要不要我陪您去?」

    「不用了。」容媽拍拍她的手,叮囑道:「外面冷了,你把孩子帶進去。我一會兒就回來。」

    兒媳婦掃了眼凌靳揚低垂的俊臉,欲言又止,她看到容媽暗示的眼神,沒有多問,抱起孩子回到屋裡。

    將容媽扶上車,凌靳揚發動引擎,將車開到墓園。

    走到那塊漢白玉的墓碑前,容媽一路的猜測,終於得到證實,她手裡拄著枴杖,定定站在原地。

    「告訴我,這塊墓碑是誰的?你們要我祭拜的是什麼人?」

    聽到他的凜冽質問,容媽一驚,腳下的步子不穩,險些摔倒,幸好扶住枴杖才站穩。

    「你不是都知道嗎?」容媽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這是夫人的朋友。」

    「朋友?」凌靳揚低低一笑,語氣犀利:「什麼樣的朋友,需要我每年都來祭拜,這分明是兒子對母親的祭拜禮數?」

    容媽驚訝的抬起頭,怔怔看向他的眼眸深處,從小將他帶大,自然對他的細微表情都很瞭解,看到他眼底深埋的狠戾,容媽狠狠抖了下,垂下目光。

    將懷裡的照片掏出來,凌靳揚邁步走到她的面前,把照片對著她舉過去,沉聲逼問:「還認得她嗎?」

    容媽抬起頭,盯著眼前的照片,她瞇了瞇眼睛,逐漸看清裡面的那張臉後,雙眸一陣劇烈的收縮:「你,你……」

    「你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凌靳揚將照片收回來,小心的放進口袋裡。他盯著容媽蒼白的臉色,冷笑道:「我找到韓興橋了,他在監獄裡服刑!」

    他盯著容媽並不算吃驚的表情,整顆心倏然涼透:「原來你們早就知道!」

    「少爺!」容媽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心急的解釋道:「我們也是為了你好,所以才瞞著你!」

    「為我好?」凌靳揚怒極反笑,他瞪著容媽的眼睛,厲聲問她:「把我偷走?害得我母親慘死,父親殺人坐牢,這樣也是為我好?!」

    「少爺……」容媽淚流滿面,想起當年的事情,情緒也很激動:「當時夫人的孩子死了,凌家又需要一個繼承人。可誰家好好的孩子,也不會送人,不得已才……」

    容媽往前走了一步,拉住他的手,哽咽道:「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誰也沒有預料到。真的,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不會嗎?」凌靳揚眼底的怒火蔓延,他抽回手,輕問:「讓我失去親生父母,也是你們想不到的嗎?」

    容媽緊咬著唇,痛哭流涕,「這件事情夫人內疚一輩子,直到死她都不能瞑目。可這些年,她一直都把你當作親生的兒子來疼愛,你都是喝她的奶水長大的!少爺,你不能恨她!」

    眼前倏然閃過許多畫面,凌靳揚深邃的目光逐漸暗淡下去,他雙拳緊握,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當年是不是他們商量好,一起把我偷走的?」

    如今俞姝瀾去世,凌仲老年癡呆,知道當年隱情的只有容媽一個人。她又是從小帶大凌靳揚的人,對於她,凌靳揚的內心深處,始終都有一份依戀。

    容媽雙眸閃了閃,她低下頭,將眼底所有的情緒都掩藏起來。許久後,她才抿著唇,輕輕應道:「是!」

    凌靳揚淡淡勾唇,薄唇間溢出的笑意逐漸冷冽,他邁步走到那座空白的墓碑前,鷹隼般的目光輕瞇,眼底蟄伏出的寒意慎人。

    一輛紅色的跑車駛進別墅,沈沛妮將車子停下,急忙打開門跑進客廳。

    「爸爸,哥!」一口氣跑回來,沈沛妮氣喘吁吁。

    沈世明摘掉老花鏡,看到風風火火跑回來的女兒,寵溺的笑道:「怎麼,顧燁爸媽送走了?」

    「嗯。」拿起茶几的水灌了幾口,沈沛妮抹抹嘴,挑眉盯著對面的男人,問:「哥,你猜凌靳揚是什麼人?」

    將手裡把玩的一件青銅器放下,沈沛敖慵懶的掃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銳利:「能讓你這麼興奮的,看起來肯定是個好消息!」

    「呵呵……」沈沛妮起身蹦躂到他的身邊,笑道:「還是哥瞭解我。」

    喘了口氣,她平穩下氣息,將知道的消息告訴他們:「凌靳揚竟然是顧燁的哥哥,親生哥哥啊!」

    沈世明眉頭一皺,驚訝的問道:「怎麼回事?」

    沈沛妮將探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說給他們聽,並沒有人任何隱瞞,「所以說,靳揚是凌家偷走的孩子。」

    「原來如此!」沈世明恍然大悟,精明的眼眸微閃。難怪調查這麼久,都查不到凌靳揚的身世,原來是被凌家的人給抹平。

    沈沛妮得意的笑起來,水潤的雙眸晶亮:「現在靳揚知道了真相,不得恨死凌家!童念又怎麼樣?她可是徹徹底底的凌家人!」

    轉頭盯著她眼底湧起的嫉妒,沈沛敖搖了搖頭,他抿著唇,柔聲道:「行了,看你跑的滿頭大汗,上去換件衣服,小心著涼。」

    抬手抹了把冷汗,沈沛妮乖巧的點點頭,急忙起身回到臥室換衣服。

    眼見她上樓後,沈沛敖才收回雙眼的視線,轉而看向父親,「爸,您怎麼看?」

    端起茶几上的茶碗輕啜一口,沈世明抿唇笑了笑,他眼底閃過精光,道:「沛敖,你不是想要凌氏嗎?我們的機會來了。」

    將蓋碗放下,沈世明含笑看向兒子,沉聲道:「安家留下的股份準備好,我們等著凌靳揚隨時來取。」

    沈沛敖雙腿交疊坐在沙發裡,他上半身往後靠進沙發裡,薄唇勾起的笑容邪魅:「我知道,會盡快準備好。」

    開車回到瀾苑,滿園亮起的射燈閃爍。

    凌靳揚走到客廳,正有安裝工人離開,見到他回來,童念歡喜的跑上來,笑問:「吃晚飯了嗎?」

    看到他點了點頭,童念也沒多想,將他拉到臥室裡面,給他展示裝修好的房子,「看看怎麼樣?傢俱是我選的,喜歡嗎?」

    凌靳揚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他垂下頭,低聲道:「我去洗澡。」

    見他扭頭就走,童念愣了下,她還以為是他辦事情累了,並沒有深究。將新買的床單被罩都換好,她就等著將父親接回家。

    回到臥室,童念推了下浴室的門,見到反鎖後,立刻愣了愣。往常他在洗澡,是不會鎖門的,「靳揚,靳揚?」

    童念輕輕敲門,喊了他兩聲。

    浴室裡面的水聲嘎然而止,隨後響起男人沉穩的聲音:「有事嗎?」

    童念秀眉蹙了蹙,本能的感覺出不太對,可一時間又不知道哪裡不對,「沒什麼,你洗吧。」

    她鬆開扶著門把的手,轉身走到衣櫃前,取出一套睡衣,轉去隔壁的房間洗澡。

    洗好澡,吹乾頭髮,童念又折身回到臥室。她推門房門,滿室的黑暗,屋子裡沒有點燈。

    童念摸著黑走進來,眼睛沒有馬上適應黑暗,心裡頓覺害怕:「靳揚!」

    倏然間,脖頸中多出一雙冰冷的手掌,那瞬間收攏的力道,讓她尖叫出聲:「啊——」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等到童念反應過來後,人已經被他拖上床。

    盯著壓下來的男人,童念漸漸看清眼前的這張臉,隨即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

    凌靳揚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那一動不動的視線透著銳利,看得童念心底漸漸發毛,有種詭異的懼怕。

    「怎麼了?」童念喘了口氣,抬手覆在他放在自己喉嚨的手背上,柔聲問他:「有什麼事情?」

    心口排山而來的酸楚與恨意,在看到她眼底閃動的笑容後,全都化作無數的利劍,一刀刀刺進他的胸口,鮮血直流。

    額頭兩邊的青筋凸起,凌靳揚緊抿著唇,鬆開她的脖頸,明亮的雙眸暗淡下去,「沒事。」

    從小就和他在一起,對於他的言行舉止,童念非常瞭解。雖然他掩藏的極好,可剛剛那雙眸子裡閃過的怨恨,她卻看得非常清楚。

    伸手捧住他的臉,童念仰起頭親了親他的下顎,柔聲問他:「我們不是說過了,彼此沒有秘密,告訴我好不好?」

    告訴她嗎?

    凌靳揚無聲低笑起來,要他怎麼開口?他如何能開口?難道要他說,是你的父親害了我父母,毀了我們全家?!最後還費勁心機利用他,來成全他自己的女兒?!

    這人生對於他來說,是何等的諷刺與無情!

    翻身從她身上下來,凌靳揚臉色沉寂,他劍眉緊鎖,薄唇透出的弧度凜冽。

    童念等不到他的回答,心裡很著急,她直覺出凌靳揚有事情瞞著自己,可又猜測不到是什麼事情。

    望著他那雙幽深的眼眸,童念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念頭:「靳揚,你……」

    抬手輕點住她的唇,凌靳揚薄唇微勾,磁性的聲音如常:「很晚了,睡吧。」

    話落,他輕輕合上眼睛,拒絕被她窺探。

    眼見他迴避,童念也無計可施,她幽幽歎了口氣,心底酸酸的難受。她撅著嘴,往他懷裡鑽進去,雙手環住他的腰,尋到每晚舒服的位置,強迫自己入睡。

    果然,很快的功夫,她就枕在凌靳揚的懷裡,甜甜入夢。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凌靳揚慢慢睜開眼睛,盯著懷裡睡熟的人,幽深的目光微動,他抿著唇定定看著她,眼底的情緒翻湧複雜。

    第二天清早,童念睜開眼睛,就見到身邊的位置空空的。她皺著眉伸手摸了下,暖意已經消失,顯然他很早就離開。

    失落的起床洗漱,來到樓下餐廳的時候,童念隨口問了句:「少爺呢?」

    傭人將早餐端上來,恭敬的回道:「少爺一大早就出門了。」

    「留話了嗎?」端起牛奶喝了口,童念低低輕問。

    傭人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童念將手裡的牛奶放下,依舊不喜歡那股味道。她低頭吃著早餐,俏臉的神色暗淡下來。

    一輛銀色的奔馳邁凱輪,開進一處僻靜的小區。車裡的男人停好車,提著大包小包下來,往其中一棟公寓走去。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凌靳揚提著東西走進去,見到坐在沙發裡的人,眉頭蹙了蹙:「怎麼不多睡會兒?」

    韓興橋看到他來,滿心歡喜的站起身,將他手裡的東西接過來,隨口道:「在裡面習慣了,每天都起這麼早。」

    手裡的動作一頓,凌靳揚挺直的背脊僵硬起來,他轉過身,看向面前的人,沉聲道:「爸,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韓興橋激動的擦擦眼淚,聽到他喊爸,遠比什麼都強。他這些年在監獄裡面表現良好,就是為了能夠減刑,早點出獄,盼著自己還能有機會看看兒子!

    卻不想,他還是晚了一步,那個他曾經抱過一次的兒子,永遠的離開了。

    「靳揚!」韓興橋眼中帶淚,語氣憤然道:「這些天我也都知道了,你娶了凌家的女兒是嗎?」

    凌靳揚臉色沉了沉,抿唇道:「是。」

    韓興橋搖了搖頭,情緒猛然激動起來:「哼,我們韓家怎麼能要仇人家的女兒做媳婦?」

    抬手揉揉酸脹的眉頭,凌靳揚不想此時和他爭辯這種話題,他將買來的東西一一放進冰箱裡,轉換話題道:「這些東西,記得按時吃。我會盡快給您安排一家醫院,好好檢查一次。」

    「好孩子。」韓興橋欣慰的拍拍他的手,笑道:「爸爸吃不了這些東西。」

    「還有我!」凌靳揚環住他的肩膀,將他帶到沙發裡坐下:「以後我抽時間就會過來。」

    韓興橋笑著點點頭,緊緊拉住他的手,哽咽道:「兒子,如今你是爸爸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抬手撫著父親斑白的兩鬢,凌靳揚深邃的目光閃了閃,滑過一片異色:「爸爸,等你服刑結束的手續辦好,我就帶著你去美國,去看顧燁。」

    聽到他提起顧燁,韓興橋雙唇輕輕顫抖起來,他含著淚點點頭,說不出話來。

    傍晚下班後,凌靳揚開車回到瀾苑。童念提前兩個小時下班,去醫院將凌仲接回家。

    邁步走進客廳,沙發前的輪椅中,凌仲呆呆的坐著,目光定定望向前方某一個點,眼神呆滯。

    「唸唸呢?」

    傭人將他脫下來的外套接過去,笑道:「在廚房煮粥,說是給老爺吃的。」

    凌靳揚點點頭,看著傭人走遠,伸手將輪椅拉到面前。

    深邃的目光掠過凌仲發呆的雙眸,凌靳揚眼底的神情陰霾,薄唇靠近凌仲的耳邊,他一字一句開口,吐出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我會讓你好好活著,讓你親眼看著你曾經擁有的一切,是怎麼消失殆盡,毀的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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