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大廈,總裁辦公室。
童念推開緊閉的大門,男人自她身側越過去,走到落地窗前站定。他微微揚起頭,銳利的雙眸望著遠處蔚藍的天空,沉寂的眼底,泛起一陣陣漣漪。
此時站在這裡的感覺,與之前比起來,天差地別,心境已有很大的變化。
「東西都沒有變,還是你原來的習慣。」
童念走到辦公桌前,抬手摸了摸桌面,手指並沒有沾染到灰塵,很乾淨。
回頭看了她一眼,凌靳揚低低輕笑,再度轉回身後,沉聲道:「謝謝。」
望著他堅毅的背影,童念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微澀微酸,卻又透著甜蜜。
隔著書桌的寬度,距離並不算遠,可看在她的眼裡,還是覺得刺眼。
猛然往前跨出一步,童念張開雙臂擁緊身前的人,她雙臂穿過他的腋下,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抱住他。
她的力度過大,凌靳揚沒有防備,冷不丁被她勒緊。他臉色一沉,眼眸深處迅速漫過什麼,薄唇慢慢勾起一抹笑。
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一下下,輕輕的摩挲,那種自然的安撫動作,讓身後的人逐漸平靜下來。
童念將臉枕在他的後背上,耳朵貼近他的胸腔,從那裡面傳來的平穩心跳聲,使她不安的心一點點安定,漸漸熨暖。
這個姿勢,維持了很久,他和她都沒有動,任由時間一點一滴的消弭,他們只是靜靜的感覺著那種久違的歸屬感。
直到身後傳來低泣聲,凌靳揚才緩緩轉過身,手指輕抬起她的下顎,見到她紅紅的眼睛,他蹙起眉,醇厚的聲音磁性:「多大點兒事啊,哭什麼?」
原本童念並沒有想哭,自從事情發生後,到如今鬧大。這麼多天過去了,她都沒有流過淚,哪怕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她都沒有哭!
可此時此刻,他站在她的面前,用最初的溫柔眼神望著她,她心底深埋的情緒,頃刻間都爆發出來。委屈、不甘、悔恨,還有很多她說不清的滋味,一起湧上心頭。
卸下防備後的心,原來這麼容易疲憊。
童念將臉埋在他的胸前,鼻端纏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這種獨屬於他的氣味,能夠安撫她的脆弱,也能讓她真正的放鬆下來。
「哥哥……」
臉頰貼在他的頸側,童念輕輕的低喃,她雙手環住他的腰,翦瞳中滑過一片氤氳。
這一句喃喃,勝過千言萬語,對他和她來說,都是世間最好的良藥。
凌靳揚黑曜石般的雙眸瞇了瞇,他有力的雙臂將她納入懷中,唇邊的笑意溫柔:「別怕,有哥哥在。」
耳邊響起的呢喃如舊,童念眼眶酸酸的難受,她將臉徹底埋在他的心口處,眼角濕濕的溢出什麼,漸漸暈開他胸前的衣衫。
凌靳揚沒有動,單手環住她瑟縮的雙肩,任由她宣洩。半響,他低下頭,將吻落在她的額頭。那唇間的暖意,熨暖的是兩個人的心。
凌靳揚重回凌氏,絕對是意想不到的消息。因為他的回歸,股東們蠢蠢欲動的行為,暫時安撫下去。
不過只是暫時的,如果凌氏借不到錢,股市繼續跌停,那麼一切都是空談,情形只能比以前更加糟糕!
一上午的會議,足足開了三個小時,卻並沒有討論出什麼可行性方案。10億資金的缺口,依舊無法填補。
童念瞪著桌上厚厚的文件,心情逐漸煩躁起來,每天壓在她肩頭的巨大壓力,足足可以將人拖垮,更何況她在商場上,只能算是個新人,初出茅廬。
往常的這種時候,她能做的就是去沖杯咖啡,然後再度坐下,強逼著自己繼續。可現在的她,還有第二個選擇。
展開雙手,將桌上的文件夾都抱在懷裡,童念微微低著頭,用下巴夾住上浮的文件夾,同時雙手往上端起,在助理驚詫的眼神中,她踢開門走到隔壁的辦公室。
嘩啦——
童念站在辦公桌前,把手裡的文件夾一丟,全部都扔在桌上,挑眉看著面前的男人,瞇了瞇眸子:「凌靳揚,我不想看了,都交給你。」
男人銳利的雙眸從文件中抬起來,盯著她的臉,緊抿的唇勾起笑意:「老闆發話,我還能說什麼呢?」
凌靳揚笑著聳聳肩,俊臉透著無奈:「更何況,我遇見的還是個沒良心的老闆!」
「切!」童念不高興的白了他一眼,抿唇道:「這是合理運用,你的薪水這麼高,我可絕對不能浪費!」
「呵呵……」凌靳揚丟下手裡的筆,繞過辦公桌朝著她走過來:「我算看出來了,你天生就會剝削。」
「錯!」蹙眉搖了搖手指,童念瞥著他,指責道:「人家原來多單純一個孩子啊,還不都是被你教的,你教我什麼,我就學到什麼。」
凌靳揚忍不住笑出聲,一把將她拉到懷裡,嘴角的笑容邪惡,「你這麼好學,那我教你點別的東西,比如……」
說話間,凌靳揚手指下滑,曖昧的停在她的腰間游移,他指尖不緊不慢的挑逗,瞬間讓童念羞紅臉,她咬著唇,將頭搭在他的肩膀上。
畢竟是辦公室,隨時都有可能進來人,凌靳揚強迫自己收回手,低頭望著懷裡的人,柔聲問她:「昨晚沒睡好?」
「嗯。」童念將臉往他懷裡磨蹭進去,神情有些疲憊:「最近總是做夢。」
壓力大才容易做夢,凌靳揚知道她最近都休息不好。
拉住她的手腕,凌靳揚將她帶到裡面的休息室。這是當初裝修這間辦公室的時候,特意預留出來的,有時候他加班很晚,就在這裡湊合一晚。
休息室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東西樣樣都精緻,床足夠大,也很舒服。被褥都是新的,直接就可以睡人。
凌靳揚轉頭盯著她,見到她眼底的烏青,柔聲道:「睡一會兒吧!」
抬手看了眼腕表,童念猶豫了下,可看到他擔憂的眼神,又不想讓他難受,便笑著點頭:「那你過會兒叫我。」
「好。」
凌靳揚將她抱上床,掀開被子讓她躺好,又把窗簾都拉上,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下。他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什麼動作也沒有。
有他在身邊,童念困意很快襲來,她闔上眼睛睡熟,均勻的呼吸聲飄逸而出。
等到她睡著後,凌靳揚才站起身,輕輕走出去,並將房門關好。
坐在轉椅中,他看著童念帶過來的資料夾,劍眉一直緊緊蹙著。資金,必須盡快找到資金,要不然凌氏真的有危險!
只是這一大筆錢,不能從銀行貸款,想要最快的解決,那只能借錢!找誰借錢呢,誰又會在這種時刻借錢給凌氏?!
這一覺睡得很沉,童念幽幽轉醒過來,她睜開眼睛,依舊躺在被子裡不想動。天氣逐漸轉涼,還不算冷,這樣的天氣睡覺最舒服。
窩在被子裡,她正掙扎著起床,忽然聽到有腳步聲走過來,又咻的躺回去,將眼睛重新閉上,紅唇卻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
凌靳揚伸手觸上辦公室的門,輕輕推開,看到躺在床上的人,見她縮在被子裡睡得正沉,不由抿唇輕笑。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掏出來看了眼號碼,眼底一沉,忙的退出來,並將房門帶上,只露出一條縫隙。
「沛妮?」凌靳揚接通電話後,刻意壓低聲音:「嗯,我們在樓下的咖啡廳見。」
短短幾秒鐘,他就掛斷電話,而後又朝著床上的人看了看,見她睡姿沒變,他也沒有深想,將房門關上後,轉身走了出去。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童念一雙眸子裡的神情沉寂下來。她菱唇輕抿,秀眉緊緊的蹙起。剛才凌靳揚接到的電話是沈沛妮打來的,這個時候她來電話,那意圖在明顯不過的!
想到此,童念心裡很不是滋味,凌氏鬧出這麼大的亂子,都是她的責任。她不能讓凌靳揚背負什麼,也不能讓他犧牲什麼!
坐電梯下來後,凌靳揚直接來到咖啡廳,他剛剛走進去,就見到沈沛妮在窗邊對著他招手。
收斂起心底的起伏情緒,凌靳揚點點頭,走到窗邊,拉開椅子坐在她的對面。
「喝什麼?」沈沛妮含笑問他,見他臉色不太好,立刻皺起眉:「你最近是不是總熬夜?」
「還好。」凌靳揚淡淡一笑,目光分外平靜。
服務生送上來兩杯咖啡,店裡響起的音樂聲優雅。
「靳揚,」沈沛妮用勺子攪拌一下,目光定格在不停旋轉的咖啡上,沉聲道:「你離開沈氏,爸爸很傷心。」
聽到她的話,凌靳揚幽深的目光閃了閃,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改天我去看看沈叔。」
沈沛妮歎了口氣,抬起頭盯著他的臉,試探的問:「凌氏現在需要錢,你能借到嗎?」
她這樣一問,恰好問到痛處,凌靳揚垂下眸,沒有開口。
盯著他微垂的俊臉,沈沛妮心口悶悶地,如今她不能每天看到這張臉,整顆心又沒有著落的難受起來。而且他和童念和好,那就意味著,她要永遠失去他了嗎?!
不行!
垂在身側的雙手收緊,沈沛妮面色一沉,說話都沒有深思熟慮過:「我和爸爸說借錢的事情了,但是這麼大一筆錢,沈氏也不能平白無故拿出來。」
凌靳揚聽出她話裡的意思,薄唇勾了勾,問她:「條件是什麼?」
「爸爸說,如果是自家人,當然藉著也放心。」沈沛妮抬頭盯著他的臉,悠然道:「靳揚,你知道我喜歡你的,如果我們能結婚,爸爸肯定會借錢給凌氏!」
「結婚?!」凌靳揚倏然沉下臉,內斂的雙眸閃過笑意:「原來我值10個億呢!謝謝你讓我知道,我自己的價值!」
「不是的!」看到他眼底的寒意,沈沛妮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她伸手想要拉住對面的男人,卻見他眼角溢出一抹陰霾:「靳揚,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凌靳揚站起身,果斷的推開她的手,目光清冷,「沛妮,你曾經救過我,我永遠都記在心裡,但也僅此而已,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
撂下這句話,凌靳揚冷著臉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沛妮想要去追他,可是看到他臨走前丟下的那個凌冽眼神,忍不住全身顫了顫。她後悔的直跺腳,暗惱自己沉不住氣,不應該直接對他說。
回到辦公室,凌靳揚的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沈沛妮的話,讓他明白到,沈家並不想借錢給凌氏,而且他們完全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架勢!
如果這條路行不通,那麼借錢就更加困難,這筆龐大的資金,想要從別處借到,更是難上加難!
眼角掃到休息室的門,凌靳揚緩了臉色,推門走進去。看到床上隆起的被子,他笑了笑,掀開被子躺進去,伸手將人摟在懷裡。
「什麼時候醒的?」凌靳揚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輕嗅著她身上的茉莉花香,抿唇笑道。
童念鼓著腮幫子,俏臉染滿薄怒:「在你去見沈小姐的時候,我就醒了。」
凌靳揚低低一笑,臉上的神情平靜:「唸唸,你猜猜我值多少錢?」
「啊?」童念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傻傻的瞅著他,半天才反應過來,撅著嘴道:「你能值多少錢啊?」
「你猜?」
「一百萬?五百萬?」
「靠,我在你心裡就值這麼點錢啊?!」
「呃,當然不是!」
童念討好的笑了笑,紅唇微揚,在他唇邊吻了下,道:「人家猜不到,你告訴我吧?」
伸手捧住她的臉,凌靳揚低下頭,將吻落在她的唇上,狠狠親了親,才算滿意的抬起臉,盯著她迷離的雙眸,笑道:「10個億。」
心裡「咯登」一下,童念臉色霎時變了變,只是很快又被她掩藏好。
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異色,凌靳揚薄唇輕揚,故意逗弄她玩,「現在你知道了吧,如果我賣身的話,這麼值錢!」
「你敢!」童念危險的瞇了瞇眼睛,俏臉佯裝憤怒道:「凌靳揚,你要是賣身的話,只能賣給我!」
將臉埋在她的胸前,凌靳揚眼底帶笑,菲薄的唇勾起的弧度迷人:「放心,我很忠貞的,所以你一定要對我負責……」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拿捏得當,完全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模樣。童念看得一陣心神蕩漾,心裡暗罵,這個男人不去當演員真的浪費了,整個就是妖孽,天生魅惑人心的!
不過話雖這麼說,童念全身還是流淌過一片暖流,這種時候,他還能哄自己開心。她感動,也滿足。
抬手摟住他的脖頸,童念歎了口氣,一雙純澈的翦瞳如水,定定望著他,道:「你是我的。」
凌靳揚抿唇輕笑,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眼底的神情溫柔:「你也是我的,所以不要想什麼別的,錢的事情交給我。」
童念愣了下,而後明白了他的話。原來他繞了這麼大彎子,關鍵作用在這裡,他是害怕沈沛敖利用錢的事情,也來找自己吧?!
一周後,資金依舊沒有著落。凌靳揚前前後後跑過很多家銀行,還有以前與凌氏合作良好的集團,可是錢還是籌措不到,10個億,是個太大的缺口!
眾人一籌莫展,童念更是憂心如焚,事情因為她而起,她心裡的負擔比任何人都要重。
凌靳揚又去找朋友幫忙,見銀行方面的人。童念留在凌氏等消息,卻不想先等來的是牧惟晗調查出來的,關於沈沛妮的事情。
看到沈沛妮在海外的資料後,童念烏黑的翦瞳閃過一抹精光。原來那個和凌靳揚長得很像的男人叫顧燁,是顧家的獨生子,與沈沛妮是大學的戀人。
三年前,顧燁在美國車禍身亡。
難怪沈沛妮每次看到凌靳揚的眼神,是那麼著迷。原來她從凌靳揚的身上,看到的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影子。
雖然那種失去摯愛的痛苦,她能夠理解,卻不能允許她把這種寄托放在凌靳揚的身上。
童念沉下臉,翦瞳浮現出一抹厲色。她要掐斷沈沛妮這樣的念頭!
臨近中午的時候,凌靳揚從外面回來,情緒不算很好,連續的碰壁,讓他也很煩躁。他走到童念的辦公室外,隨口問了問助理:「童小姐呢?」
助理畢恭畢敬的站起來,回道:「童小姐出去了。」
凌靳揚皺起眉,心底狐疑漸生:「她去哪裡?」
翻看了下日程表,助理如實回道:「是和沈沛妮小姐的約,在半島咖啡廳。」
男人深邃的雙眸沉了沉,他什麼都沒說,捏著車鑰匙轉身往外走。心裡總覺得不踏實,他來到地下停車場,取了車直接開走。
半島咖啡廳。
沈沛妮來的時候,童念早已等候多時,見她過來,語氣溫和:「請坐。」
挑眉盯著對面的人,沈沛妮心裡隱約猜到她約自己來的目的,不禁輕蔑道:「怎麼,借不到錢,想起我了嗎?」
童念低低一笑,翦瞳閃過深深的笑意:「靳揚那天告訴我,說他值10個億。」
她只是笑著說了這麼一句,沈沛妮的臉色立刻就難看下來。
按耐住心底起伏的情緒,沈沛妮冷著臉,聲音透著怒意:「說吧,你來見我什麼事情?」
將桌上的手機滑開,童念把拍過的那張照片舉到她的面前,「你認識他吧?」
沈沛妮掃了眼她舉過來的東西,臉色大變,驚詫道:「你從哪裡弄到的照片?」說話間,她就要奪過,卻被童念先一步躲開,將手機握在自己手裡。
「他叫顧燁?」童念挑眉盯著她,見她臉色煞白,甚至連雙肩都在微微發顫。
沈沛妮雙手交握在一起,神情明顯的激動起來,「你敢調查我?!」
「你是不是每次看到凌靳揚,都會想到他?」童念眼角閃過一抹狂狷,話鋒直接戳在她的心尖上,「你把他當作替身?」
「胡說!」沈沛妮蹭的站起身,一手指著她的鼻子,怒聲道:「你胡說八道,我沒有把他當作替身!」她這樣一喊,頓時吸引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童念瞥著她全身輕顫的激動模樣,心裡倏然閃過一個念頭,視線滑過放在桌上的餐刀,那個瘋狂的想法在心底滋長。
如果她手裡握有沈氏的把柄,那麼就有談判的資本。
掃了眼周圍朝著她們看過來的眼睛,童念輕輕笑起來,起身將她按回座椅中:「別激動,大家都看著你呢!」
沈沛妮狠狠推開童念的手,整個人陷入巨大的痛苦中。想起顧燁,那是她心底永遠的痛,情緒不能控制!
她的情緒特別容易激動,這是童念觀察下來的結果。
「沈沛妮,我上次就告訴過你,不是自己的東西別惦記!」童念昂起精緻的下巴,翦瞳中一片水光。
聞言,沈沛妮低低一笑,表情滿是不屑:「你憑什麼這麼說?」
望著她譏諷的模樣,童念絲毫也沒生氣,唇邊的笑意反倒更深:「我們要結婚了,你不知道嗎?」
「結婚?」
沈沛妮杏目圓瞪,整張臉上血色全無,「不行,你們不能結婚,我不允許!」
「笑話!」童念臉色沉下來,翦瞳含著凌厲的光芒:「我們結婚,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等著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
童念逕自站起身,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顧燁的事情,你沒告訴凌靳揚吧?」
她側過身走到沈沛妮的身邊,目光倏然陰鷙下來:「如果讓他知道,你把他當作另外一個人的替身,你說他該有多麼的討厭你?!」
「不!」
沈沛妮揚聲尖叫起來,看向童念的眼神充滿仇恨,她想都沒想,直接抄起桌上的刀子,猛然使力朝著面前的人,狠狠刺過去。
「噗哧」一聲,是尖利的硬器刺破皮肉的聲音。
咖啡廳中,響起一片尖叫聲。
剛剛推門進來的男人,循聲望過來,看到童念倒在地上的身影後,整個人如遭雷擊。
「唸唸——」
凌靳揚一個箭步飛奔過去,伸手扶起地上的人,雙眸定格在她的腹部上,那迅速滲出的殷紅血跡,將她素白的毛衫浸染。
凌靳揚劍眉一凜,那雙深壑的眸子不斷收縮。他用手掌按住她出血的部位,盯著沈沛妮握著染血的刀尖,凶狠的目光懾人。
周圍有些混亂,已經有人拿起手機報警。
看到面前的男人後,沈沛妮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她看著手中沾染的鮮血,整個人怔怔呆住。眼角的餘光瞧見倒在凌靳揚懷裡的童念,她漸漸回過神,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