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地處僻靜的茶樓,阮妍選在最靠近裡面的位置。四方紅木桌,透明的茶杯中,碧綠色的竹葉青嫩芽挺立,漫出一股清冽味道。
時不時的,阮妍轉頭望著大門的方向,似乎在等什麼人。
一陣銅鈴聲響起,推門走進來的人,微微低著頭,逕自走到角落。
對面的椅子被人拉開,阮妍挑起眉,見到來人後,頓時鬆了口氣,「唸唸,出了什麼事?」收到字條後,她就滿心疑惑。
童念正襟危坐,眼角瞟了下周圍的環境,壓低聲音道:「小姨,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阮妍看到她晶亮的雙眸,忍不住欣喜,「好了就好。」頓了下,她又疑惑道:「為什麼約我在外面見?」
微微低下頭,童念眼神晦暗下去,她緩了口氣,有意隱瞞她,「這事情,我以後再解釋。小姨,你幫我一個忙行嗎?」
「傻孩子,」阮妍抿唇笑了笑,見她恢復如常,止不住的開心:「你要小姨做什麼?」
「我要去墓地,看看祁皓。」
阮妍愣了下,臉色沉下來。
伸手握緊她的手,童念眼底掠過一絲愧疚,卻又無可奈何,「小姨,韋家人不讓我去看祁皓,只有你能幫我。」
沉默片刻後,阮妍終於緩緩的點頭。
從茶樓分開前,童念同她約定三天後,依舊是這個時間,還在這裡見面。
坐上出租車回到原來的房子,童念打開家門走進去,眼神暗了暗。這裡的一切,都能讓她想到曾經的畫面,想起那雙溫柔的眼睛,她眼眶微微熱起來。
不敢去細細回想,童念找出皮包和貼身物品,立刻將門鎖好,重又離開這裡,趕回別墅。這樣一來一回,她將時間算計的很好。
回到別墅後,童念輕手輕手回到臥室,先將東西藏起來後,才轉身去對面的房間。推門走進去,裡面的人還在安睡,她走到床邊看了看,確定張阿姨睡的很沉後,趕忙將鑰匙放回去,將房門關好離開。
躺在自己的床上,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童念就聽到對面房間響起動靜,下一刻她的臥室門被人推開。張阿姨並沒有進來,只瞧瞧她,見她還在睡,逕自轉身去忙別的事情。
重重地鬆了口氣,童念將被子蒙在頭上,把所有的情緒都掩藏起來。
傍晚,凌靳揚回來的時候,客廳中亮著暖意融融的燈。廚房裡,童念站在阿姨身邊,跟著她學東學西的搗亂,看到他回來,依舊笑著跑過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韋銘遠接到阮妍的電話後,心底的情緒極其複雜,是欣喜,是期盼,還是愧疚?各種滋味全都湧上心頭,那許多年前的一場相遇,每一個畫面都縈繞在心底,揮之不去。
來到茶樓的時候,阮妍早已經到了,她面前放著一杯竹葉青,裊裊的熱氣徐徐而上,如同往日的時候,他伏案作畫,她總是泡上一杯竹葉青,等他閒暇的時候喝。而她就站在書桌邊,含在望著他。
那時候的時光真好,卻一去不復返。
「來了很久嗎?」韋銘遠收斂起往日的回憶,拉開椅子坐在她的對面。這許久都不曾見面,他見到她後,竟然還能氣定神閒的開口。
阮妍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她輕點頭,語氣亦如當年的溫婉,「是我來早了。」
她原本無心的一句話,卻讓韋銘遠心頭震了震,他抿著唇,心口的起伏很大。
緩緩抬起頭,阮妍凝望著對面的人,忽然發覺記憶中那張經年不變的臉龐,早已染上歲月的風霜。原來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不會改變的,只有記憶中那一抹美好,能夠常駐心間。
「祁皓的死,唸唸也很難過。」阮妍低下頭,壓制住心頭泛起的漣漪。
韋銘遠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心頭隱約猜到她今天的來意,霎時湧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阮妍一雙清冷的眼眸淡漠,她伸手挽起耳邊的碎發,沉聲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唸唸去墓地,她很想看看祁皓?」
韋銘遠目光閃了閃,俊逸的臉龐染滿深深的落寞,想起早逝的兒子,他心頭的劇痛猶在。半響,他抿著唇,點了點頭。
見他首肯,阮妍也鬆了口氣,對於韋祁皓的死,她也很惋惜悲痛,只是造化弄人,誰也無力回天。
須臾,阮妍站起身,想要轉身離開,卻不想手腕被他拉住:「阮妍!」
韋銘遠情緒似有波動,開口叫住她,忍不住問:「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他的質問,讓阮妍心頭一陣收緊,她垂下眸,黯然的低喃:「長卿曾經說過,要帶我去有海的地方住下來,他說海邊的日出,總是最美的。」
韋銘遠神情倏然一變,他挑眉望向她,她的容顏亦如往昔般美麗,那雙眼底的清澈如舊,「阮妍……」
他低低喚她,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說起。
推開他的手,阮妍揚起頭,雙眸定定的望著他,沉聲道:「長卿永遠都在我心裡,可你不是他。」
在他驟然收緊的目光中,阮妍堅定的轉過身,邁步離開。
背對著他身影的那一刻,終是忍不住潸然淚下。阮妍扣緊手裡的皮包,一步步走遠,這二十五年的往事,都被她隔絕在身後。
似水流年,那些美好的回憶,永留心間,只為長卿一人。
望著她消失的身影,韋銘遠呆愣許久,他沒有去追,眼前的視線卻有些模糊。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場愛戀,原本也是他自私的貪戀,明知不該為而為之。
如果,他這一生,只是長卿,那該有多好。
……
入冬後的第一場雪,下的很大。
寬大的落地窗前,童念昂起頭,盯著從天上飄落下來的雪花,那一片片晶瑩剔透的美麗,讓她嘴角湧起笑意。
推開窗戶,她將手伸出去,攤開的掌心中,落入六角形的漂亮雪花。曾經聽人說過,在大自然中找不到完全相同的兩片雪花,每一片都是獨一無二的。
雪花落入掌心,帶起些微的刺感,童念抿著唇,將掌心收攏,不多時候,再度攤開的時候,掌心中的雪花融化掉,只有晶瑩的水珠。
美好的東西,總是容易逝去,即便我們多想要用力挽留,卻還是無能為力。
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攬入懷裡,童念沒有回頭,任由那熟悉的溫度將她包裹入懷。
「冷不冷?」凌靳揚將她置於身前,雙臂摟住她的腰,見她站在推開的窗前,擔憂的問她。
童念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靜好。
窗外的雪花落下,傳來沙沙聲。她微微轉過身,雙手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心口,聽著那陣陣有力的心跳聲。
懷裡的人格外乖順,凌靳揚低頭凝著她,深邃的眼眸泛起笑意來。她這樣的依偎,帶著全心的眷戀,能夠將他心底深處最柔軟的那一處填滿。
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和他已經很難有如此平靜安逸的時刻,他想要永遠都留住這一份美好。
天氣寒冷,晚飯準備的是火鍋。熱氣騰騰的一大桌,吃起來格外過癮。
熱鍋裡湯底咕嘟冒泡,薄薄的羊肉片放進去,轉眼的功夫就燙熟。童念夾起來,沾上佐料,吃進嘴裡的時候,眼睛都微微瞇起來。
這樣的天氣,吃這個最好。
見她吃的開心,凌靳揚緊蹙的眉頭也舒緩下來,他將蔬菜和海鮮,一一下到鍋裡,兩人吃的不亦樂乎。
用過晚飯後,別墅裡一片銀白。
穿好棉衣,凌靳揚帶著她走到院子裡,感受一下下雪時獨有的清新空氣。
伸手捧起一小撮白雪,童念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她趁著男人不備,將雪團成雪球,狠狠朝著他砸過去,這一下砸偏了,剛巧砸在他的肩膀。
凌靳揚猝不及防,硬生生被她打中,他臉帶怒意的瞇了瞇眼睛,動作迅速的也揉了雪球,作勢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啊!」
童念察覺到不好,抱著腦袋一聲尖叫,拔腿就跑。
「你還敢跑?」
凌靳揚一把沒有拉住她,動作敏銳的往前追過去,他將手裡的雪球扔出去,正中她的小腿。
腳步踉蹌了下,童念撅著嘴回頭,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怒斥道:「小氣!」
這樣一來一回,雪地裡多出他們嬉鬧的身影。
別墅周圍亮著景觀燈,燈光投射在晶瑩的白雪上,發出奇異的光彩。
倏然,夜空騰起一團煙火,絢爛的光亮,照亮整個沉寂的夜。
童念一愣,腳下的步子慢下來,一把就被身後追上來的男人,摟在懷裡。
兩人跑的氣喘吁吁,相依偎著仰頭,望著夜空。眼底滑過的燦爛,將彼此眼中點亮。
「新年快樂!」
凌靳揚抿唇笑了笑,低下頭在她額頭親了下,醇厚的嗓音磁性。
經他一說,童念才回想起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她呼出一口氣,眼見周圍凝結成白色的煙霧,心頭五味雜陳。
情不自禁的轉過身,童念抬起頭,雙眸直勾勾的盯著他,發自心底的漫出笑來,「哥哥,新年快樂!」
凌靳揚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間怔住,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從她眼底散發出來的晶亮通透,這一瞬間,他心底湧起說不出的滋味。
童念並沒有給他太多窺視的機會,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低下頭,將臉縮在他的心口,迴避開他的目光。她緊緊咬著唇,那雙烏黑的翦瞳中卻湧起一股溫熱。
如果時間就此停在這一刻,是不是他和她,就能回到最初。
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晨曦微露的早上,童念依舊是在噩夢中驚醒的,她腦海中不停的閃過韋祁皓車禍的畫面,他那雙含著不甘的眼睛,那張帶血的容顏,夜夜折磨著她的神經。
深深吸了口氣,童念赤腳走到窗前,一眼望出去,銀裝素裹的畫面,煞是好看。她走到衣櫥裡,將藏在最下層的皮包拿出來,把手機打開。
開機後,立時有很多短信提示,最新的一條,來自一家店舖。童念狐疑的看了看,將電話回撥回去。
不多時候,她掛斷電話,眼角酸酸漲漲的難受。對方店舖,詢問她對於定做的項鏈是不是滿意,有沒有需要改制的地方。她這才知道,原來訂婚那天,韋祁皓是為了取項鏈,才開車出去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發生車禍。
即便那場車禍,是有心人安排的,可終究還是因為她!
童念把東西放回原處,呆呆坐在地上好久都沒有動,她將臉埋入掌心,纖弱的雙肩微微抖動起來。
三天後,童念依舊用上次的方法,在水裡加入安眠藥,等到張阿姨睡熟後,她便離開別墅。
來到和阮妍會面的地方,兩人一起神色匆匆的趕往墓地。
這片私人墓地,尤其清冷,松樹掩映的墓園,一片幽靜。
漢白玉的石碑前,童念懷裡抱著一束白色的菊花,她彎腰將花放在石碑前,嘴角露出笑意,「祁皓,我來看你。」
墓碑照片中的男人,青春飛揚,那張俊逸的臉龐,如同初見的跋扈。
童念抬起手,輕撫著他嘴角的笑意,眼前一片淚水模糊,耳邊似乎又響起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輕狂的言語,「本少爺看上你了,開個價吧!」
心頭一陣陣收緊,童念眼角滾下熱淚,她哽咽著咬緊唇,卻抑制不住滿心的悲慼。
也許他和她之間的相遇,本來就是一場錯誤。如果他從來都不曾見過她,那他還能保有著那份鮮活的青春,還能肆意揮霍著那份囂張跋扈。
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童念神情哀傷,她動也不動,任由自責與心痛將她整個人淹沒。
「唸唸!」
阮妍見她傷心過度,生怕她出事,忙的走過去,雙手環住她的肩膀,「祁皓是個好孩子,他會明白你的心!」
童念泣不成聲,她無法原諒這樣的生命,因為她而失去,那種深深的痛悔,讓她不可自拔。
將她摟在懷裡,阮妍心底也很難受,這突來的變故,致使太多人不能接受。她抬起頭,定定望著墓碑中的男子,眼底閃著熱淚。
忽然間,阮妍眼角一挑,看到墓碑邊上撰寫他的生卒年份時,一雙黑眸徒然睜開。他的出生年月日,讓她心底狠狠揪了下,瞬間湧起什麼。
生怕童念過於悲痛對她的病情不好,阮妍不敢讓她多呆,將她帶出墓園。
離開墓園後,童念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她看了眼時間,不敢耽誤,急忙趕去路口,必須按時回到別墅。
「小姨,」童念拉住阮妍的手,臉上的神情閃了閃,她壓制住心底翻湧的情緒,環住她的肩膀:「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阮妍淡淡一笑,並沒有明白她話裡的含義,「放心,小姨會照顧好自己。」
「嗯,」童念點了點頭,垂下眸別開視線,「那我就放心了。」
阮妍一愣,似乎覺察出她哪裡不對勁,可一時間又難以明說。不過童念沒有給她深想的機會,她很好的掩飾掉異常,從路口欄上一輛車離開。
直到車身消失不見,阮妍心頭的疑惑才逐漸散去,她想來想去,琢磨著有凌靳揚看護童念,肯定不會有事,一定是她多想。
她歎了口氣,挑眉望向身後的墓園,素來平靜的眼底,泛起漣漪。剛才看到墓碑上刻著的那個日子,觸動到她深埋許久的那段心痛。
歎了口氣,阮妍眼裡的眸光暗下來,她抿著唇轉身,卻在心底產生一絲疑惑。
童念坐車回到別墅,如同上次一般,並沒有被看護發覺。傍晚時分,凌靳揚開車回來,家裡的氣氛暖意融融。
將晚飯準備好,看護張阿姨便離開別墅,如同往常,別墅裡只有他們兩人。
餐桌邊,童念的神情看不出絲毫異樣,她動作平常的吃飯,偶爾也會對凌靳揚提出非分的要求。而男人也依舊如常,對於她的要求細心滿足。
用過晚飯後,凌靳揚將廚房收拾好,等他回到臥室的時候,只見童念坐在沙發裡,一臉笑意的望著他。
將面前放著的水杯端起來,童念雙手舉著送到他的面前,嘴角的笑意自然,「喝水。」
凌靳揚深邃的目光閃了閃,他伸手接過水杯,盯著水面,眼角閃過一抹狂狷。他抿唇笑了笑,銳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你放了什麼?」
「安眠藥。」
童念蜷著雙腿,將臉放在膝蓋上,語氣格外的平靜,她就知道瞞不過他。
將水杯放在桌上,凌靳揚在她面前蹲下來,殷隼般的眼睛沉寂如海,「什麼時候清醒的?」
「上個星期。」童念揚起頭,雙眸直視他的眼睛,並沒有躲閃。
凌靳揚低低一笑,嘴角的笑容凜冽,他按耐住心底的怒意,冷聲問她:「唸唸,你的演技越來越好了。」
頓了下,他彎腰坐在床邊,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問:「你認為韋祁皓的車禍,同我有關是嗎?」
「和你有關嗎?」
她輕輕反問一句,心底酸澀難抑。
須臾,童念抬起頭,定定看著他,一雙烏黑的翦瞳瀲灩流光,她淡淡勾唇,嘴角的笑容苦澀,「我們相識十二年,你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我心裡清楚。故意下套,引誘祁皓違規貸款的事情,你能做得出來。可是製造車禍,置他與死地的事情,你不會做!」
聽到她的話,凌靳揚緊蹙的眉峰慢慢舒展開,他站起身,想要朝著她走過去,卻不想腳下一軟,整個人咻的倒在身後的床上,「你……」
抬手輕撫著那杯水,童念笑了笑,眼裡掠過一片暗芒:「我知道你不會喝這杯水,所以在你喝的湯裡,已經下過藥了。」
「童、念——」
凌靳揚手腳無力,眼底的怒火蔓延而出,他沉著臉,臉色鐵青。
用力吸吸鼻子,童念眼中噙著淚,深深望著他的眼睛,低問,「就算祁皓的車禍與你無關,可是他的死,就和你無關嗎?」
她搖了搖頭,聲音哽咽,「他的死,我們兩個人都脫不了干係。」
抬手抹掉眼角的淚,童念站起身走到床邊,伸手將他扶起來,能夠讓他躺的舒服些,「原本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不應該牽扯他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死的!」
收斂起心底起伏翻滾的情緒,童念盯著他看,鄭重其事的要求,「如果祁皓的車禍,另有隱情,你一定要查清楚。」
「唸唸!」凌靳揚臉色一變,望著她眼底的驀然,心裡狠狠揪了下,「你要做什麼?」
他掙扎要起身,可手腳無力,腦袋也漸漸昏沉起來,完全不能支配自己的動作。
童念坐下來,掀開被子蓋在他的身上,目光柔和下來,「哥哥,我累了!」
她累了,身心俱疲,只想去到一個能夠讓她安逸的地方,能夠讓她遠離這一切的紛擾。
聽到她的話,凌靳揚眼底的神情幾變,他努力睜開雙眸,誘哄她:「唸唸,你聽我說……」
伸手點在他的唇上,童念眼波平靜,她太清楚這個男人了。他是不會放她走的,永遠都不會。
眼皮一陣陣酸澀,凌靳揚使勁搖了搖頭,可眼前的人卻逐漸模糊起來。他心裡著急,想要解釋,但是那許多話一時片刻也說不清楚。
半響,他終於抵不過藥性,合上眼睛睡熟。
許久後,童念輕抬起手,指間撫過他俊逸的臉龐,低低的開口,「哥哥,我把你對我的好,都帶走了。」
穿好外套,童念手裡什麼行李也沒有拿,她只帶著皮包,決然的轉身離開。那淒婉悲涼的聲音,久久迴盪在這靜謐的夜裡。
第二天清早,凌靳揚睜開眼睛的時候,滿室大亮。他大腦有片刻的空白,昨晚的情形慢慢浮現起來後,他蹭的起身,將別墅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沒有發現童念的身影。
想起她昨晚說過的話,凌靳揚心頭大駭,他俊臉緊繃,額上的青筋凸起。
一連幾天,童念都毫無消息,沒有好消息,也沒有壞消息。但這至少說明,她一切無恙。
雖然如此,但他依舊沒有鬆懈,繼續派人尋找。曾經她經常去的地方,不經常去的地方,親朋好友都找尋個遍,可半點蹤跡也無,這麼個大活人,好像人間蒸發一樣,遍尋不到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