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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80 揭開真相 文 / 汐奚

    聿灃市今年的冬天,特別冷。

    第一場雪以後,斷斷續續又下過兩場,溫度逐漸下降,凜冽的寒風肆虐。

    童念失蹤超過十天,所有她能去的地方,不能去的地方,凌靳揚都派人去找過,俱都一無所獲。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求助於權晏拓。

    兩天後,權晏拓給他送來消息,結果依舊不容樂觀,還是找不到她的人。

    別墅中,德國進口的真皮沙發裡,權晏拓雙腿交疊,俊臉冷峻,他單手撫著下顎,微微側著身體,望向身邊的男人,「真邪門,機場車站都沒有她出入境的記錄,這人肯定還在聿灃市,可到底藏在哪?」

    在聿灃市,眾所周知,沒有權家找不到的人。

    後背靠著沙發,凌靳揚抬手揉揉酸脹的眉頭,他眼底忽然閃過什麼,咻的抬起頭,慌張的望向對面的人「阿拓,你說她會不會……」

    男人性感的喉結滾動了下,竟然哽咽住。

    「不會!」權晏拓很肯定的回答,將凌靳揚的猜想打消。他已經安排了人,在警察局等消息,有任何意外傷亡的消息,絕對不會漏掉。

    所幸,至今並沒有任何不好的消息。

    聽到他如此肯定的答覆,凌靳揚眼底的恐懼慢慢散去,他將頭重又靠回沙發裡,明亮的雙眸浮現出疲憊的神色。

    「靳揚,」權晏拓狹長的桃花眼瞇了瞇,薄唇輕抿,道:「她就是故意躲你,你一定要找?」

    「要是楚喬不見了,你會不會找?」凌靳揚將頭往後靠著,勾唇問他。

    「她敢!」

    權晏拓好看的劍眉蹙起,銳利的雙眸瞥著他嘴角的笑意,沒好氣道:「童念這行事作風,還不是平時你慣的麼?」

    聞言,凌靳揚臉色凜冽起來,他挑眉掃過去,冷聲道:「我這人記仇,這話你可別忘了!」

    「咳咳——」

    權晏拓抬手抵著唇,尷尬的咳嗽了聲。對面的男人太腹黑,他不能硬碰硬!

    不多時候,權晏拓開車離開別墅,繼續派人去找。想要從整座城市中找到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更何況這針還是刻意躲避的,確實很有難度。

    凌靳揚坐在沙發裡,安靜下來的他,神情顯得疲累。童念失蹤,先前醉駕的司機雖然承認是受人指使故意傷人,不過和他接頭那個人,卻是街頭的小混混,顯然真正的幕後黑手隱藏起來。

    如果找不到那個小混混,那麼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真兇還是會逍遙法外。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隨著童念的離開而停滯下來。

    ……

    城郊一處療養院,清幽僻靜。

    早班查房的護士,手裡托著一個白色的瓷盤,上面放著很多小杯,裡面裝著各色的藥丸。

    「27床,藥。」護士將一個小杯遞給坐在床邊的人,臉上的神情溫柔:「你很乖,出去曬曬太陽吧!」眼見她將藥丸吞到嘴裡,護士才笑著離開。

    眼見護士離開,坐在床邊的人目光閃了閃,低頭將嘴裡的藥丸吐出來,抬手丟進垃圾桶。

    起身走到窗邊,童念雙眸望向遠處的白雲,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天氣果真很好,萬里無雲。披上一件外套,她轉身走出去。

    療養院的前院,是一片枯黃的草地。上面走動著不少人,每一個人都穿著清一色的藍白色病號服。

    童念走到長椅中坐下,抬起手遮在額頭,能夠感覺到暖暖的溫度。

    「要不要放風箏?」一個女人手裡拿著金魚風箏,笑嘻嘻的問她。

    童念看著她,微微笑起來,她伸手攏緊女人的衣服領子,笑道:「你去放吧,我看著。」

    那個女人點點頭,手裡提著風箏線,在草地上跑起來。隨著她的跑動,金魚風箏徐徐飄起來,飛翔在天空中。

    童念揚起頭,抬手遮擋住刺眼的陽光,看清飛向遠方的風箏,她嘴角的笑意溫柔。那個女人的兒子患了重病,一夜間就逝去,從那以後她就住進這裡,已經有兩年了。

    住在這裡的人,每一個人背後都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故事,那濃重的悲痛,使人陷入深淵中,不可自拔,也不能得到救贖。

    童念深深體會過那種絕望的孤寂,只是她遠比那些人幸運,最終能夠走出那片陰霾。如今的她,將自己安置在這裡,只想尋得一分清靜,哪怕只是暫時的。

    這個地方,是唯一能夠讓他疏忽的地方,雖然有一天,他也會發現。但在那之前,她卻能享受到屬於她的安寧,不被任何人打擾。

    ……

    自從墓地回來後,阮妍腦海中一直都忘不掉,在墓碑上看到的那個出生日期。

    夜晚的小鎮,萬籟俱寂。

    阮妍肩上披著一件羊毛衫,坐在書桌前,她面前擺著一個紅色的匣子。將匣子打開,她從裡面拿出一雙小巧的毛線襪子,小小的只能放在她的掌心。

    望著那雙她親手編織的小襪子,阮妍眼眶紅了紅,有一個秘密埋藏在心底,這麼多年過去,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甚至她身邊的親人也隻字未提。

    當年離開長卿以後,她才發覺懷有身孕,因此她離家出走,想著要把孩子生下來。可懷胎十月分娩時,接生的護士告訴她,孩子不幸夭折。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她躺在產房中,望著護士手裡無聲無息的那個嬰兒,她滿心的絕望與悲痛。原以為,她的後半生還能有個慰藉,卻不想一切都成空。

    她一直認為,那是老天對於自己的懲罰,是她應該承受的!

    可是那天在墓地看到韋祁皓的出生年月後,她心底不禁閃過一抹疑惑,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難道這世上,當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一夜輾轉反側,第二天清早,阮妍起床後,直接找到她當年生產的那家醫院。只可惜,時隔二十多年,醫院的所有醫生護士,都已經換過幾批人,她根本就找不到當年給自己接生的那個劉護士。

    線索就此中斷,阮妍不由歎了口氣,暗自嘲笑定是自己多想!

    回到學校後,她又如常的教課,但是偶爾想起來的時候,她心底還是隱隱不安。

    直到一周後的清晨,阮妍正在吃早飯,她翻開手裡的晨報,看到頭版頭條的新聞後,整個人如遭雷擊,手裡的報紙「嘩啦」一聲,掉落在地。

    ……

    「啊——」

    幽暗的臥室裡,徐莉驚叫而起,額頭上都是冷汗。她眼底佈滿驚恐,已經說不出是多少次都噩夢中驚醒過來。

    每晚臨睡之前,她都要吞下大量的安眠藥,這樣才能讓她勉強入睡。可每一次睡不到幾個小時,她又被噩夢嚇醒。

    週而復始,她的身體與精神,早已不堪重負。

    站在鏡子前,徐莉洗了把臉,眼見鏡中自己的臉灰白,難看到極點。她抿著唇,拉開房門走下樓。

    餐廳中,傭人看到她下來,立時將早餐準備好,同時也將晨報送上來。

    望著桌上的早餐,徐莉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她隨手打開電視,每一個台的新聞,播放的都是通緝令,通緝的男人,背景複雜,是名常年混跡於社會的慣犯。

    徐莉看到那張通緝照片,臉色一下慘白,心口陣陣收緊。她咬著唇將電視關掉,眼底的神情陰霾。警察局那邊已經傳來消息,醉駕的司機承認是被人收買,有意製造車禍,而警方通緝的這個男人,就是她指使出面行事的證人,只要找到這個人,那麼她必將暴露。

    徐莉雙手緊緊攥著,猶如驚弓之鳥,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掩蓋不住。她早已慌了手腳,心底的恐懼愈來愈要將她淹沒。

    緩了口氣,她勉強鎮定下來,掀開早間晨報後,眼底豁然映入的巨大標題,再度讓她心神劇震,「豪門換子風波,某地產總裁當年婚外情……」

    徐莉醒目圓瞪,她捂著嘴,死死盯著報紙中的新聞,一顆心霎時沉到谷底。

    鈴鈴鈴——

    家裡的電話響起來,傭人接聽後,又快步朝著她走過來,「夫人,您的電話。」

    徐莉好久後才回過神,她捂著心口,木訥的走過去將電話接起,「喂?」

    聽到電話那端人的聲音,徐莉灰暗的雙眸倏然騰起一股精光,她神情悲憤,嘴角泛起深深的寒意,「阮妍,你想知道答案嗎?那好,明早在墓地見。」

    撂下電話後,她絕望的雙眸裡,突然燃燒起一抹亮光,只不過那雙眼底的光芒,卻佈滿狠戾的毀滅。

    ……

    當牧惟晗看到新聞報道後,立時驅車趕往別墅。同樣的震驚過後,凌靳揚冷靜的吩咐一定要找出當年在醫院接生的護士。

    面對如此爆炸性的消息,凌靳揚心底起伏難平,他從來都沒有想到,原來阮妍與韋家還有如此淵源。雖然真假難辨,但他敏感的察覺出,這件事情似有蹊蹺!

    因為要等消息,牧惟晗索性也留在別墅,兩個男人許久都不曾湊在一起,把酒言歡。

    童念失蹤已經有二十天,這段時間,聿灃市的每一條街道,幾乎都有他們的足跡,奈何一無所獲。如果說不沮喪,那是騙人的!

    饒是牧惟晗淡定的性情,也已經開始著急。這麼個大活人,失蹤如此久,他們所有人都擔憂不已。畢竟她只是個女孩子,外面環境混亂,當若真有萬一,誰又能幫她?

    夜晚的別墅,一片靜謐。

    偌大的客廳中,壁爐燃著,火光閃爍。

    厚實的毛絨地毯上,牧惟晗打開兩瓶紅酒,遞給他一瓶,兩人背靠著沙發,難得的放鬆心態。自從大學畢業後,他們兩人幾乎都沒有這樣的機會放鬆,尤其在接管凌氏後,屬於這種愜意的時光,更是難覓。

    這些年打拼下來,直到此刻才感覺累。

    「靳揚,」牧惟晗仰頭喝了口紅酒,嘴角的笑意溫和:「還記得我們多大時候認識的嗎?」

    凌靳揚抿唇笑了笑,眼底的神情清冽,「我十歲,你九歲。」

    聞言,牧惟晗低低一笑,抬手用酒瓶同他碰了下,道:「是啊,一轉眼已經二十年了。」

    頓了下,他仰頭望向屋頂,眼裡的神情沉寂下來,「當年如果不是董事長,牧家早就破產了,哪裡還能有今天的一切。」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凌靳揚俊臉帶笑,這些年他們兩人情同兄弟,彼此間的那股默契,無人能敵,「惟晗,不要說這些,我爸爸一直將你當作自己人看!」

    「我明白。」牧惟晗抿唇輕笑,反手搭上他的肩膀,兩人再度碰了下酒瓶,仰頭灌掉一大口。

    這樣席地而坐,推心置腹的談心,讓凌靳揚最近堆積在心口的煩躁散去不少。酒過三巡,兩人說著,笑著,都迷迷糊糊靠著沙發,昏睡過去。

    睡夢中,凌靳揚回到瀾苑的後花園,每一次童念纏著他玩捉迷藏,都會很快被找到。最後她氣得直哭鼻子,看的他又好笑又好玩。

    抬手抹掉她的眼淚,凌靳揚彎下腰,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教她:「唸唸,你要藏在所有人都不可能想到的地方,那樣哥哥才找不到你!」

    「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梳著兩條小辮子的女孩子撅著嘴,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立刻轉身跑走。

    那一次,她藏起身的地方,凌靳揚許久都沒有找到。他將瀾苑的每一處角落都搜尋便,卻不想最後在她的房間裡,發現她就坐在沙發裡。

    閉合的雙眸咻的睜開,凌靳揚瞬間清醒過來,他望著窗外大亮的天色,眼底掠過一絲暗芒,忽然間想到什麼。

    「惟晗!」伸手將牧惟晗推醒,凌靳揚語氣陰沉下來:「你說有什麼地方,是咱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而且還能讓她藏身的?」

    牧惟晗一愣,被他的話唬住,他蹙著眉怔忪良久,猛然間醒悟過來,「你是說……」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俱都恍然大悟。

    半個小時後,牧惟晗接到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是派出去尋找當年接生的護士,已經找到地址。第二個電話,是權晏拓打過來的,在城郊的一處精神療養院,發現童念的入住登記。

    至此,眾人都鬆了口氣。

    兩件事情,同樣緊迫,牧惟晗自覺的去尋找當年的護士,急於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凌靳揚則開車直奔城郊而去。

    銀色的奔馳邁凱輪,行駛在車道上。凌靳揚雙手握著方向盤,臉色沉寂,他抿著唇,額上的青筋凸起。

    將腳下的油門踩到底,他全速行駛,很快的功夫,就將車開到那家精神療養院。

    當院長親自帶著凌靳揚來到花園時,他一眼就看到紛亂的人群中,長椅中漠然呆坐的那抹身影。

    陽光照射下來,灑在她的肩頭。她微微低著頭,散下的碎發遮住那雙明亮的眼眸。那張巴掌大的臉頰,泛著一片陰鬱,染滿不該屬於她的哀戚。

    那一瞬間,凌靳揚整顆心收緊了下,他喉間一陣酸澀,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情願呆在這裡,也不想再留在他的身邊!

    「凌先生,是她嗎?」院長見他呆呆的站在原地,趕忙問了句。

    凌靳揚抿著唇,輕輕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也許是這邊的說話聲,驚擾到童念,她慢慢轉過頭,恰好看到男人鷹隼般的眼睛。映入眼底的那張熟悉臉龐,讓她心底揪了下,只是很快又平靜下來。

    其實早就知道不能躲一輩子,只是想不到,他找來的速度真快!

    邁步走到她的面前,凌靳揚拉起她的手,一把將她揪起來,他按耐住心底的怒意,最後只咬牙道:「回家!」

    童念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她也不解釋,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同他回到病房收拾東西。

    病床邊,凌靳揚神情冷靜,他沉著臉,將她的東西一樣樣收拾起來,卻沒有說話。

    曾經預想過很多次與他再見的畫面,但是沒有一次是這種無言相對的,童念抿著唇,低低開口:「你想說什麼?」

    收拾行李的動作頓住,凌靳揚蹙眉轉過身,正要開口,口袋裡手機響起來,他將電話接聽後,臉色立刻大變:「小姨出事了。」

    銀色的奔馳邁凱輪飛速行駛,凌靳揚將大致情形告訴身邊的人。牧惟晗找到當年的劉護士,卻只見到她留下的遺書,而他再去找阮妍的時候,找不到人。

    警察局那邊傳來消息,那個買通醉駕司機的小混混已經抓到,而且他也將幕後主使招供出來。警方趕往韋家抓人,但是徐莉也不見人影。

    「她們會去哪裡?」凌靳揚雙手握著方向盤,俊臉透著焦急。如今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如果阮妍和徐莉在一起,那必然萬分危險!

    童念雙手緊握,秀氣的眉頭深鎖,她沉著臉低下頭,再度抬起來的時候,眼底湧起精光:「墓地!她們一定去墓地!」

    將方向盤一轉,凌靳揚加速行駛,同時也掏出手機,打給牧惟晗,各方人員一起朝著墓地趕去。

    墓地,漢白玉石碑前。

    徐莉一身黑色的套裝,她蹲在墓碑前,雙眼直勾勾盯著墓碑中的照片。

    從墓地的大門外,走進來一道身影,阮妍神色匆匆的趕過來,神情透著陰霾。她看到蹲在石碑前的人,目光徒然沉下去:「說吧,你究竟做過什麼?」

    事到如今,早已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徐莉站起身,回頭瞪著身後的女人,新仇舊恨,一併湧上心頭,「你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

    阮妍心口一沉,望見她眼底的笑意,霎時手腳冰冷,「不,不可能——」

    「不可能?」徐莉挑眉,滿腔的悲憤難以克制,「我曾經也以為不可能!可是事實就是這麼諷刺,我的兒子死了,我卻辛辛苦苦養大你的兒子!」

    阮妍腳下一個踉蹌,因為這突來的事實,萬念俱灰,「你說,他,他是我的兒子?」

    「對!」徐莉伸手指著她,目光中染滿恨意,「他就是你的兒子!」

    頓了下,她嘴角滑過一抹淒楚,哽咽道:「是你害死你的兒子,都是你這個禍害!」

    阮妍手腳冰冷,心底的情緒翻江倒海,她狐疑的抬起頭,「你胡說什麼?祁皓是車禍身亡的!」

    「車禍?」

    徐莉勾唇笑起來,一雙眼底腥紅,「那場車禍,應該撞死的人是你!可是陰差陽錯,死的卻是皓皓!」

    「你——」

    心口一陣劇烈的收縮,阮妍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硬住。

    眼角滾下一串串熱淚,徐莉淒慘的笑起來,漸漸的竟然笑到不可抑制,「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何苦費盡心機,到頭來卻葬送了他的性命!就算他是你的兒子,可我含辛茹苦養育他二十四年,他……」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徐莉神情悲慟,她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揪住阮妍將她拉到墓碑前,惡狠狠的嘶吼:「應該死的人是你!是你!」

    阮妍呆呆的望著墓碑中的照片,心頭起伏難平,她從來都不敢想像,她的親生兒子還在世,卻因為她的緣故,又得而復失嗎?

    不,這樣沉重的打擊,她萬萬接受不了!

    墓園外,一輛疾馳而來的銀色邁凱輪,嘎吱一聲停下。車裡的人推開車門,大步跑進墓園。

    「小姨!」

    童念望著跪在墓碑前的阮妍,心驚的喊了她一聲。

    徐莉一驚,望著靠近的凌靳揚,一下子驚慌起來,她從包裡掏出一把水果刀,抵在阮妍的脖子上,「不許過來!」

    凌靳揚臉色大變,他猛然間站在原地,語氣放柔:「你別激動,我不過去。」

    這個時候,墓園外面響起警車的聲音,聞訊趕來不少警察。

    徐莉將手裡的刀子逼近,硬生生架在阮妍的脖子上,對著眾人吼道,「你們都後退,不許過來。」

    大家見她手裡有利器,不敢貿然上前,都往後退開一些。

    眼見著她的刀尖就要劃破阮妍的脖子,童念一急,作勢就要衝過去,卻被身邊的人拉住,摟在懷裡,不讓她動。

    此時,牧惟晗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揚起手裡的一封書信,大聲喊道:「韋太太,你別激動!當年的事情,你被騙了!」

    「被騙?」徐莉咻的厲目,轉頭望向牧惟晗,「你說什麼?」

    牧惟晗將信封打開,把裡面的信紙抽出來,攤開給她看:「這是當年的護士留下的遺書。她因為心有愧疚,在自殺前,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你的孩子沒有死,死的是阮妍的孩子!」

    轟——

    徐莉心底一陣抽搐,她顫著雙唇,不敢置信的搖頭,「你胡說,胡說!」

    牧惟晗見她情緒波動大,便試著往前一步,將手裡的信紙推過去,柔聲道:「你先把人放開,這封信給你,你自己拿去看!」

    眼角盯著那張信紙,徐莉反手將身前的人推開,一勾將信紙拿過來,低著頭細細默讀。半響,她冷笑著將信紙揉爛,神情近乎崩潰,「不可能!你們騙我,你們所有人都在騙我!」

    警察見人質已經安全,便大步上前,要將她拘捕。

    「別碰我!」徐莉拂開前來給她戴手銬的警察,臉色透著陰鷙,「我自己會走。」撂下這句話,她逕自往前。

    走到警車邊上,她站在原地不動,忽然軟了語氣,哀求道:「好歹我們韋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能不能讓我自己開車去警察局?」

    警察一愣,從來沒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當即回絕掉。

    徐莉轉頭望向童念,眼神帶著懇求:「我不會逃跑的,只是不想坐警車。」

    望著她憔悴的臉龐,童念目光閃了閃,將眼神看向身邊的男人。

    凌靳揚抿著唇,也不知道同警察說了句什麼,最後才勉強同意,讓她自己開車去警局,不過警車要前後夾擊,防止她半途潛逃。

    凌靳揚帶著童念和阮妍上車,一直跟著警車後面。此時的阮妍,神情還沒緩過勁來。這樣顛覆的事實真相,使她萬難承受。

    童念伸手摟住她,不時的低聲安慰,當年換子的事情,讓所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

    黑色的轎車中,徐莉雙手握著方向盤,面如死灰。方纔那封劉護士留下的遺書,在她心底激起千層浪,她雙手不停的發抖,卻還是抑制不住那種錐心的刺痛。

    如今回想起來,她隱隱發覺,這事情似乎是有蹊蹺,只可惜,為時已晚,大錯已經鑄成。

    車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是一條提前預留的信息提示聲,「祝徐女士,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媽媽,我愛你!」

    提示音結束後,徐莉早已淚如雨下,往年的這一天,韋祁皓都會孝順的給她慶祝生日。那一幕幕的畫面,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剜著她的心。

    原來,她害死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一把將方向盤轉過去,徐莉直接將車開上高速公路。後面的警車發覺情形不對,立刻打開警笛,四面追擊。

    車子行駛上高速公路,徐莉盯著後面緊追不放的警車,嘴角的笑意倏然輕鬆起來。眼角瞥到路邊的指示牌,那是韋祁皓車子出事的地段。

    「皓皓,媽媽來陪你!」

    徐莉卯足一口氣,將油門踩到底,全速朝著對面的車子衝撞過去。

    砰——

    一聲巨響,黑色的轎車直接撞上迎面躲閃不及的卡車,車身急速的翻轉數周,直到甩向路邊的護欄才慢慢停住。

    追趕的警車始料不及,紛紛急剎車才能躲過與之相撞。

    凌靳揚將車也開過來,他將車熄火後,推開車門下來,卻只看到前方那裡撞毀的車子,已經冒出白眼。

    車毀人亡,絕無生還的可能。

    現場頓時亂成一團,各種救援的人影來去匆匆。

    童念靜靜的站在原地,她抿著唇,親眼見證,這一場慘劇落幕。

    ……

    聿灃市的機場,人來人往。

    童念站在登機口,緊緊摟住懷裡的人,語氣悲傷,「小姨,你還會不會回來?」

    抬手抹掉她的眼淚,阮妍抿唇笑了笑,道:「傻孩子,小姨無論在哪裡,心裡都記掛著你。等到你需要的時候,我一定會在你身邊。」

    事情雖然終結,但是阮妍不能擺脫心頭的自責,無論當年的事情如何,她終究是這件慘劇的始作俑者。連累那無辜的生命逝去,她難辭其咎。

    「靳揚,」阮妍緩了口氣,鬆開童念,邁步走到凌靳揚身邊,神情頗有深意,道:「唸唸這孩子命運多舛,從今以後,小姨把她交給你了。」

    凌靳揚瞭然的點點頭,俊逸的臉龐沉寂。

    不多時候,童念眼見著阮妍走進登機口,眼睛濕漉漉的難受。她最後一個親人,也離她而去,雖然不是永別,但終究還是遠離她。

    走出機場大廳,童念一路都沉默無語。最近這些事情,發生的都太突然,她完全都沒有消化的時間。尤其是韋祁皓的死,罪魁禍首竟然是他的至親,這種匪夷所思,讓她心情久久也不能平靜。

    十字路口,童念怔怔杵在原地,直到身邊的男人,含笑問她:「需要送你嗎?」

    童念抿著唇,搖了搖頭,她高昂起頭,正要開口,卻不想被面前的男人制止住。

    「唸唸!」

    凌靳揚抿唇一笑,俊逸的五官在陽光下,神采飛揚,「從今以後,你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吧!」

    烏黑的翦瞳閃過驚詫,童念訝異的盯著他,一時間心頭湧起無數的滋味,「你,說的是真的?」

    男人好看的劍眉輕佻,凌靳揚垂下眼眸,想起她在療養院呆坐的那個畫面,他心頭重重揪了下,酸澀難抑:「這一次,我保證!」

    望著他轉身走遠的背影,童念心頭豁然開朗,她眼底酸酸的,有種想要落淚的感動。糾纏了這麼多年,這一回,終於是他先轉身離開。

    凌靳揚邁步走到車前,按下車控鎖,拉開車門坐進去。他抬手發動引擎,將車開走。

    透過後視鏡,他能夠看到車後那抹身影,與他漸行漸遠。

    直到眼底的身影消失不見,凌靳揚菲薄的唇才勾起笑來。童念,這一次我給你自由,只為等著與你再度相遇。

    ------題外話------

    哥哥追人什麼的,討好什麼的,溫馨什麼的?會是啥樣子捏?

    想看的孩紙都要乖乖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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